王通笑道：“喝了这杯酒，我和二狗就是好兄弟。里长尽管放心，我会帮他走上正道。”


    孙瑞欣慰道：“好！好！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顿了顿，孙瑞叹道：“你不做捕快真的可惜了，那可是官家饭，能吃上官家饭你知道有多难吗？”


    不等王通说话，孙瑞掰着指头算道：“捕头石陵欠我一个人情，我还给他送了五十两银子才把孙凯安排进去。县太爷亲自开口，你竟然拒绝了，真是、真是……”


    孙瑞想找个成语来表达，但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成语。


    王通适时道：“暴殄天物。”


    “对，暴殄天物。”孙瑞道。


    王通笑道：“里长，做捕快虽好，但捕快是吏，一日为吏，终身为吏，想做官可就难了。”


    孙瑞震惊道：“你还想做官？”


    王通悠然道：“为什么不能呢？等我考个功名回来，做官不是唾手可得。”


    孙瑞冷笑道：“你喝多了吧？就你还考功名？不说别的，就是能考中秀才，我就把闺女嫁给你。”


    魏芸在一旁不高兴道：“里长你可真会想好事，通哥儿要是中了秀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孙瑞不屑道：“前提是他能中秀才。你觉得他能中吗？”


    魏芸道：“肯定能！天下就没有难到他的事。”


    孙瑞鄙夷道：“我看你的脑子也出问题了。能中秀才的都是了不得的人，你觉得他是吗？”


    “肯定是。”魏芸道。


    孙瑞只是撇嘴。


    王通也不跟他计较，道：“能不能以后再说。今天的事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啥问题？”孙瑞茫然问道。


    王通道：“我们不过是人多了一点，竟然吓得城门都关了，说明什么？”


    孙瑞想了想，道：“不知道。”


    王通无语，不再用这种诱导式的方式问话，而是直接道：“说明这世道越来越乱了，连官府的老爷们都害怕了。”


    “那又咋了？”孙瑞道。


    他是在想不明白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通无语道：“你说咋了，一旦真的有流民来，他们进不了城会咋样？”


    孙瑞终于明白过来：“会来洗劫我们。”


    “对。县城有城墙我们可没有，一旦有流民来了，结果咋样你应该知道。”王通道。


    孙瑞的脸色难看起来，迟疑道：“不会有流民来吧？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流民。”


    流民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


    有的说流民会把看到的一切都抢光吃光，也有人说流民连人都吃。


    反正流民不是一个好词。


    王通冷笑道：“连官府的人都吓成那样，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孙瑞终于慌了，道：“那你说咋办？”


    “我也没办法。”王通两手一摊，道：“不过我建议你找其他人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别到时候真出了事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对，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孙瑞急匆匆走了。


    孙二狗问道：“真的那么严重吗？”


    “严重？呵！”王通冷笑一声，道：“只会比你们想象的更严重。蝗灾遇到过吧？”


    孙二狗他们都点头。


    以前闹过蝗灾，把地里的庄稼全都吃光了，整个村饿死的、自杀的、出去讨饭的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他们比蝗灾更可怕。”王通说道。


    不是王通对流民有看法，而是流民就跟蝗灾一样，一旦到了规模，哪怕里面有人不想害人都没用。


    大势裹挟之下，任何个人意志都如同风中烛火没有半点用。


    到那时候流民铺天盖地过来，小小的桑溪村就如同蝗灾中的一块高粱地，刹那间就会被吃成白地。


    “那、那咋办？”孙二狗惊呼道。


    “要么搬去县城，要么……”王通淡淡扫了孙二狗一眼：“拥有自保之力。”


    “拥有自保之力？”孙二狗喃喃自语。


    其他人也都迷茫。


    王通不愿多说，道：“都散了吧。”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魏芸过来从后面抱住王通，把头贴在他背上，道：“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王通下意识道。


    “说我是你的女人。”魏芸道。


    “当然是真的。”王通笑道：“难道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魏芸连忙道，她紧紧抱住王通，道：“就怕婶子不同意。”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会说服她。”王通道。


    “嗯嗯。”魏芸连连点头。


    她抱着王通的手更加用力。


    之前两人的交往虽然也没避着人，但王通一直没对外公布，魏芸心里一直患得患失，怕万一王通玩腻了不要她了，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现在王通当众说了，算是给魏芸一个保障。


    “你、你要是有别的女人，我也不介意。能跟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魏芸突然道。


    王通笑道：“不吃醋？”


    魏芸垂下头道：“连里长都找了小老婆，你这样的人未来肯定有很多女人，反正我也拦不住，只要不辜负了我就行。”


    王通把魏芸抱到面前，郑重道：“放心，我既然要了你，肯定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管以后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冷落你。”


    魏芸心里有喜有忧。


    喜的是王通不会辜负她，忧的是这家伙一点都不遮掩，以后真的会找别的女人。


    连骗都不愿意骗她。


    不过话说回来，王通这样也显得坦诚。


    不像有些男人，没到手的时候是千好万好，等到了手就暴露本性了，不知道找多少个女人。


    这样一对比，王通比他们好多了。


    魏芸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三从四德的教育，背着刘泰找王通借种已经是这辈子做的胆子最大的事情了，现在只想在王通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生活。


    至于王通会有多少女人，只要不影响到她，她都不管。


    两人温存完，等魏芸沉沉睡去，王通来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稀稀拉拉的星星，脸色凝重。


    今日他对孙瑞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虽然流民攻城是误会，但王勇敏锐的发现了世道变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