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侯府的倒霉娘亲16

作品:《崽崽快穿:我在万界给爹妈当外挂!

    温婉清似乎没兴趣欣赏他的窘态,语气依旧平稳:“或者,夫君的意思是,我该绕过您,直接去母亲那里,告她老人家派来的得力嬷嬷苛待了侯府的嫡小姐?”


    她顿了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那样的话,不知别人会说我这个少夫人连个下人都管教不好,还是笑话侯府内宅不宁,连主母亲自挑选的奴才都是如此德行,侯府治家无方?”


    这话像软刀子,一刀刀割在顾寒渊的面子上。去母亲那儿告状?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磨了磨牙,看着眼前这个永远波澜不惊的女人,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恼怒涌上心头。她总是这样,不疾不徐,却总能一针见血,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这是在怪我?”他声音沉闷,带着几分不甘和试图挽回颜面的强硬。


    “夫君言重了,妾身不敢。”温婉清垂下眼帘,拿起公筷,夹了一小块鱼肉剔掉细刺,不慌不忙地放到团团碗里,动作优雅,仿佛刚才那番唇枪舌剑与她无关,“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团团看看脸色铁青难看的爹爹,又看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娘亲,小手悄悄扯了扯顾寒渊的衣袖,小声糯糯地说:“爹爹,娘亲没有怪你……是团团不好,团团不该拿那个铃铛出来玩……惹嬷嬷生气的……”


    女儿怯怯的声音和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模样让顾寒渊心头一刺,所有的火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却又无处可发,最终只能化为对那刁奴更深的憎恶和对自己的懊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塞和翻腾的情绪,对着温婉清冷声道:“李嬷嬷的事,我自有决断!绝不会轻饶了她去!”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团团小口吃饭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顾寒渊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又瞥向旁边神色淡然的温婉清,心头像被什么堵着,不上不下。方才的难堪和薄怒还未完全消散,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以前……是我不好,多有误会。”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温婉清,“你……莫往心里去。”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毫无诚意可言,但已经是他的极限。


    温婉清捏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继续给团团布菜。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到,又像是听到了也毫不在意。


    倒是孤寒渊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愧疚又被一股烦躁取代。他不耐地皱起眉:“你想说什么便说,闷在心里作甚?你不说我如何得知?”


    温婉清终于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他心底的别扭和急躁。她轻轻放下筷子,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


    “夫君想听什么呢?”她问得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听妾身细数过往每一次是如何鼓起勇气开口,却又如何被夫君的不耐、质疑,或是每次都被夫君说我以前……”温婉清顾及女儿在旁边,止住了话头,又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叹了一口气,“我想说的太多了,但是夫君若是听到一半又如以前一样怒气冲冲将我呵斥一顿,我说与不说又有何意义。”


    “之前是妾身傻了,只以为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便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但团团终究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看着女儿受了委屈,怎能不痛心,怎能不煎熬?”


    她语气始终平稳,没有控诉,没有怨怼,只是陈述,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顾寒渊坐立难安。


    “妾身知道,夫君不喜妾身和团团,但也请夫君看在团团是你的亲生女儿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顾寒渊脸色变了几变,想反驳说“我没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过去的种种在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他确实……好像……大概……就是不喜的。每次她试图提起内宅之事,尤其涉及母亲那边的人,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她小题大做,容不下人。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试图辩解:“今日不同……”


    “是不同。”温婉清截断他的话,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几不可闻的凉意,“今日夫君是亲耳听见了团团的话,是心疼女儿了。可根子呢?夫君今日信我,是因为团团。若下次,没有团团在跟前哭诉,又发生别的事,夫君是信旁人的只言片语,还是信妾身?”


    她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弧度:“妾身……怕是赌不起,也不想赌了。”一次次的失望,足以磨灭所有期待。


    顾寒渊被她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心口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闷得发疼。他看着她清冷的侧脸,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妻子。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她的委屈和失望,从不屑于向他展示。


    团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嘴一瘪,拉了拉温婉清的袖子:“娘亲,爹爹知道错了……爹爹会保护团团和娘亲的,对不对,爹爹?”又转头看向顾寒渊。


    女儿带着希冀的眼神望过来,像根细针扎在顾寒渊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对上女儿的目光,郑重地点头,声音却依旧有些发紧:“对,爹爹……以后会护好你们。”


    只是这承诺,在温婉清平静无澜的眼神下,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那顿晚饭过后,顾寒渊心头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温婉清那番平静却字字诛心的话,还有女儿带着泪痕的懂事模样,反复在他脑海里交错浮现。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过去对妻女的忽视和偏信,造成了多深的隔阂。


    那句“以后会护好你们”的承诺,说出口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温婉清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动摇和此刻的心血来潮。


    也许是那根名为“愧疚”的刺终于扎得他坐立难安,也许是温婉清那句“夫君今日信我,是因为团团”点醒了他某些一直不愿深究的东西,顾寒渊沉默了几日后,竟真的开始着手,私下里派人去查当年关于温婉清婚前的那些不堪流言。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继续尊敬母亲,又能稍微弥补对妻子亏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