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鱼的血也是红色的，这条红色的痕迹一路从树林中蔓延到海滩上。


    路向阳把祂安置在沙滩上，又跑到树林边边摘了一些止血草，放进嘴里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


    不知道这些草药对鱼有没有作用，但现在只能这样。


    人鱼没精打采的躺在沙滩上，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贴住伤口，祂抬起头。


    漂亮的尾巴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鳞片几乎掉了一半，就像秃了一样，秃得还不均匀，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难看死了。


    人鱼萎靡的躺回去，像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处理好伤口，路向阳突然又犯了难，祂肯定是要下水的，一下水药就是白敷，自己做这一步似乎完全没必要。


    今晚他也不可能回去，只能在这岛上过夜。


    注意到人鱼闷闷不乐的样子，就以为祂痛，放轻动作，“很痛吗？”


    这里没有药，更不可能带祂去看医生，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人鱼看着他，闷闷地说出一个字，“丑。”


    这段时间的相处，祂已经完全理解一些词汇，以及能流利的把它们表达出来。


    路向阳一愣，认真道：“不丑，一点也不丑。”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尾巴斑驳不堪，但除了尾巴，祂紧致精壮的上半身，以及异于人类美丽的五官，并不会因为尾巴而丧失颜色。


    路向阳真诚地说：“不仅不丑，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人。”鱼。


    人鱼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尾巴尖悄悄翘起。


    伸出爪子，不知是开心还是讨好的摸了摸他的手背。


    路向阳把祂摁回去，“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捡些柴来生火。”


    这里晚上气温低，不生火根本熬不过去。


    路向阳跑到林子外围捡一些干燥的断枝，又捡了一些易燃的干叶子，抱着一梱柴回到原地。


    没有打火机，但好在他懂钻木取火，以前跟路军他们没东西玩的时候就尝试过。


    就是费劲一点。


    路向阳把东西准备好，低头开始搓木棍。人鱼在一旁好奇的看，翻了个身，脸凑近了看。


    树枝尖渐渐冒烟，祂睁大眼睛，凑得更近。


    路向阳见冒烟了，便捧起引火绒轻轻的吹。


    一搓跃起的火苗吓得人鱼往后仰，摔倒在地上，尾巴啪啪啪拍打地面。


    路向阳把火生起来后，疑惑地看向往外爬的人鱼，“怎么了？”


    他抓住还想往外爬的人鱼，人鱼如临大敌的扭头对他露出獠牙，害怕的盯着烧旺的火。


    面对气势汹汹的野猪的时候祂没害怕，对火却害怕的不行。


    路向阳扭头看了眼火堆，松开了手，“那你回海里吧，记得不要游太远。”


    他一松手人鱼就立刻顺着海浪退回了海里。


    路向阳有点饿，想起那只野猪，他又返回树林，艰难的把那只野猪拖出沙滩这边，拖出来之后他又开始犯难了。


    他没有刀，想把肉切下来烤也做不到。


    路向阳走到海边，两只手放在嘴边喊：“喂！在吗！？”


    天色渐暗，海面的波浪翻涌，一双大眼睛从海面上探出。


    路向阳连忙招手示意祂过来，“我有事想找你帮一下忙。”


    那半颗脑袋沉下去，下一秒人鱼便跟着海浪冲上了岸。


    路向阳看了眼祂的尾巴，草药果然被冲散了，但好在也没再流血，“来这边。”


    人鱼畏惧的看了眼火堆，没动。


    路向阳只能拖着野猪过来，跟祂说：“帮我把这个切开一下。”


    祂的爪子比刀还锋利，这个对祂来说不难。


    人鱼乖乖的帮他把野猪大卸八块，路向阳开心的串好野猪肉，放到火上面烤，然后对祂招手，“过来啊，来我后边，这样火就烤不到你了。”


    人鱼趴在湿润的沙滩上没动。


    路向阳没有勉强祂，回去烤肉。烤肉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


    人鱼仰起上半身嗅了嗅，在少年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靠近，最后停在离火堆两米远的地方。


    祂张嘴，“阳。”


    路向阳回过头，露出笑脸，把烤肉放到祂面前，“尝尝？”


    香气扑鼻的味道让人鱼不做过多思考便要咬上去，结果上牙咬下牙，扑了个空。祂瞪大眼睛，模样呆滞的用舌头舔过牙齿，试图用这种方式感受味道。


    身后的尾巴甩得啪啪响，人鱼生气的喊：“阳！”


    路向阳吹着滚烫的烤肉，解释道：“太烫了，得等会。”


    人鱼直勾勾盯着烤肉。


    等确定凉了后，才递祂嘴边，下一秒人鱼一口咬下，巴掌大的肉仅仅只够祂塞牙缝。


    在他准备吹凉第二块肉给祂时，人鱼突然转身回到了海里。


    十来分钟后，祂拖着条大鱼上岸，把鱼丢到他面前。


    路向阳从祂期待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你让我烤鱼？”


    对人鱼来说，陆地上的动物还是不合祂的胃口。


    路向阳又给祂烤起了鱼，至于人鱼，美食当前，祂似乎一下子就克服了对火的恐惧，坐在少年的背后看他烤。


    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躲在人的后面火就烤不到祂。


    路向阳把烤好的鱼块递过去，“要凉一点再吃，不然会烫到。”


    人鱼抓过树枝，讨好的摸了摸他的手背，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冒热气的鱼肉。


    过了五分钟，祂喊：“阳？”


    似乎在问他：能吃了吗？


    “还不行，要再等等。”


    又过了五分钟，“吃？”


    路向阳伸手过去碰了一下，还是烫，“不行，还要等等。”


    受伤的尾巴急不可耐的甩动。


    忽然，祂抓着树枝爬到海边，把烤鱼肉浸泡在海水里，确定温度降下去了，便迫不及待吃进嘴里。


    吃完又爬回来。


    路向阳被祂这番操作惊呆了，“这……能好吃吗？”


    人鱼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爪子把鱼肉往前推了推，示意他继续烤。


    路向阳一边给祂烤鱼一边吃烤野猪肉，猪肉肉质偏硬，远不如鱼肉那般嫩，难怪祂吃一口猪肉就不吃了。


    吃饱以后，人鱼躺在离火堆稍远的位置，心满意足的眯眼。


    路向阳把叶子铺在祂旁边，跟着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