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什么都不剩的空地，吕济川一度怀疑自己带错了路，回错了家。


    十六在各处转悠着看了看：


    “主子，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


    知许点头，看向崖边一棵光秃秃的枯树，皱眉沉思。


    吕济川转了一大圈，然后疑惑道：“为何会这样？有谁会大费周章的烧我和师父的几间茅草屋呢！”他说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知许三人对视后也跟了上去，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坟包，吕济川居然将他的师父葬在了距离屋子这么近的地方。


    而此时，他正跪在坟前：“师父，徒儿回来看您了。”


    知许三人来到吕济川身后，对着那墓碑拜了拜，然后安静的等着。


    知许注意到那坟头上是没有多少杂草的，而且墓碑也比较干净。


    吕济川从药笼里取出祭拜的东西，将纸钱点燃：“师父，徒儿不孝，我们的家没了。”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知许带着二人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十六在四周查看着，倒是偶尔能发现有人生活过的一些痕迹。他摸着枯树干说道：


    “主子，这树干上的痕迹，像是被人用利刃刻上去的。”只是不知为何要刻这么多痕迹在树上。


    知许：“那应是一个师父对徒弟的期许。”


    此时，吕济川恰好走了回来，他语带怀念道：“那是师父刻的，每次觉得我长高了，师父都会刻上一条。”


    赵月神色哀伤，她的母亲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知许忽然问道：“除了你，谁还会来祭拜你师父？”


    “啊？”吕济川被知许问的有些愣怔，一时不明白知许这话的深意。


    知许提醒道：“你没发现吗？你师父的坟墓应该是有人打理过的，你离开两年多，坟头却没有什么杂草.......”


    吕济川：“对，似乎还有祭拜过的痕迹！”只不过他刚刚没有想这么多。


    “所以，还有其他人会来祭拜你的师父吗？”知许再次追问。


    吕济川却是摇头否认：“按理说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师父埋在这里的。那些被师父救过的人，连师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师父离世，还进山来祭拜！”


    知许看了十六一眼，十六立刻心领神会。


    他走到赵月身边道：“赵姑娘，能不能与我一同找些干柴回来？”


    赵月又不傻，经他这般的提醒，自然是乖乖跟着离开了。


    看了一眼二人离开的方向，知许轻声问道:


    “吕济川，杨伯伯......我的爹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吕济川既然可能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知许也不再藏着掖着。更何况吕济川还是可以信任的。


    吕济川不答反问：“所以，你真是杨伯伯的女儿？”不等知许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那么笨！那匕首怎么可能出现在其他人的身上呢！”


    知许：“我总觉得爹娘他们还活着。”


    “真的吗？他们在哪里？”吕济川第一反应是高兴。心思单纯的他根本不会往其他地方去想。


    知许神色复杂，情绪也有些莫名。


    她看着吕济川问到：“之前，你师父所制的毒药莫名其妙的流传了出去，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


    吕济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将军，你是觉得是杨伯伯他们取走了师父的那些毒药？怎么会！”


    杨伯伯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就算是活着也不会将那些毒药拿出去害人的。


    知许不想跟吕济川讨论这些事情，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她其实并不愿意将爹娘想成十恶不赦的人。


    “吕济川，这周围可有什么适合暂住的山洞？”他们总不能在寒风里过夜，而且如今下山的话也很不切实际，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有的，跟我来吧。”


    回了栖云岭就回到了吕济川的地盘，他对这里的熟悉没有人可比。


    山洞很大，里面还有些坏掉的木桌什么的，应该是吕济川师徒用来放杂物的地方。


    里面的干草也不少，倒是省了四人再去找了。


    “师父发病的时候会损坏东西，这些都是不能用的桌椅。”吕济川的话比之前多了不少，想来是因为这里有着他跟师父的很多回忆。


    赵月问道：“疯医真的是你师父啊？”之前她从二人的谈话里听到了一些。疯医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的。


    “木家二爷之前得怪病的时候，木家还曾经派人寻找过疯医下落，可惜没找到。”赵月叹息道。


    吕济川神色黯然：“师父估计自己都不清楚她有这么个诨号。”


    山洞的火光明明灭灭，几人的心情也都恍恍惚惚。除了十六以外，三人都有着各自的烦心事。


    “主子，属下守夜吧。”


    知许指指干草堆：“前半夜我来吧，你们去睡吧。”


    十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其中的一个草堆。


    知许扔了几根干柴进去，心情怅然。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赵月，她有些羡慕这姑娘的心大。


    ……


    时隔不到一载，景阳钟再次被敲响了。


    皇城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官员，听到钟声时顿时清醒了过来。


    “夫人，夫人快醒醒！”官员推推身旁的妻子，语气有些焦急道:“夫人，你听听这是不是丧钟？”


    “哎呀，还真是！这……莫不是宫里……？”


    京城小巷子里养着狗的人家，被自己狗子的吠声吵了起来。


    有人披着棉衣开门查看情况。见街坊邻里都也站在门口张望。突然，钟声再次一声接一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撞得人心中发紧。


    这是丧钟才有的敲法！也不知宫里的哪位没了！


    皇宫。


    新帝突闻太皇太后崩逝的消息，猛的坐了起来，小太监连又多点了几根蜡烛。


    “传朕旨意，即可传昭内务府总管前来……”


    后宫的妃嫔连忙命人撤去殿内所有绣着花鸟的帐幔。听着远处传来的丧钟，连抽气都不敢大声，只等着太监前来传达具体的旨意。


    国丧期间，原本是需要“辍朝”的。可如今大丰正值多事之秋，很多事情还需要新帝做决定。


    哭灵过后，新帝便和几个朝中重臣前往偏殿议事。


    “陆秉文擅离职守，朕便不与之计较了。传朕旨意，令陆秉文回京共襄丧仪，以尽臣节、以慰圣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