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陈年旧事

作品:《继兄眼瞎爱绿茶,我嫁皇子他哭了

    “是吗,她竟如此不近人情,不若你来我身旁当差,我从不扣月钱。”


    说完,姜书还偏头问叶承,“你说是吧?”


    “……姑娘,前面就是林姑娘的院子了。”踩在人家的地盘上,挖人家的墙角,有违道德。


    让林姑娘听见了,指定又要跳脚。


    “怕什么,她又不是顺风耳。”


    “我听见了。”冷悠悠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姜书吓了一跳,就见林梦梦抱着手臂,从墙拐角处走了出来。


    一双阴恻恻的眸子,盯着她。


    “……”


    “我若是在你府中被吓死,你可是要吃官司的。”姜书拍着胸口道。


    林梦梦却是一声嗤笑,“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就你没爹,娘和死了差不多,谁替你申冤报仇。”


    “……”


    姜书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林梦梦真的伤到她了。


    她从来都知晓戳她哪里最痛!!!


    “林梦梦,我只不过挖你个墙角而已,况且不是没挖成吗,你至于那么恶毒吗?”


    林梦梦一声冷哼,“实话实说而已,我不像你,为了个狗男人,什么违心话,违心事儿都做的出。”


    白瞎她派了丫鬟来迎,又亲自来寻。


    怎么又扯上那丢人事儿了?


    姜书平复了下情绪,不再和她磨嘴皮子,“我来做客,你就让我站在这里,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林梦梦沉默着审视了她一会儿,半晌才转身往前走去,“跟上,府上有狗,专门咬狼心狗肺的东西,跑慢了咬住了可不怪我。”


    “……不是一直咬着都没松口吗?”


    林梦梦回头,狠狠剜了姜书一眼,姜书回给她一个笑容。


    很快,就来到了林梦梦的闺阁,下人跟着进屋奉上茶水,林梦梦就立即将人都赶了出去。


    等屋中仅剩她二人时,她翘起二郎腿,没什么形象的睨着一旁喝茶的姜书,“说吧,来干什么?”


    “你的茶不错,哪来的,回头给我带一些。”


    “贵得很,你不配。”


    “……那你配?”


    “我配不死你。”林梦梦翻了个白眼,“你究竟说不说,不说就赶紧滚。”


    “我有件事儿,想见见你爹,你可否帮我搭个线。”姜书放下茶盏,一脸认真。


    “找我爹?”林梦梦脸上诧异一闪而过。


    “找他做什么?”


    “关于当年我爹奉旨出征一事儿,我查到了一些端倪,想问问你爹。”


    听说是这事儿,林梦梦立即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你爹当年战死,其中有猫腻?”


    “不知道。”姜书摇了摇头,“所以才要查。”


    林梦梦一时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沉沉的望着姜书,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林梦梦收回视线,唤来了候在外面的丫鬟,“你去爹爹书房一趟,看他在不在,若是在,就说我有一个朋友,想过去拜见他。”


    丫鬟应声离开,姜书放下茶盏站起身,竟是冲林梦梦福身行了一礼。


    “你干甚?”林梦梦吓了一跳。


    “谢你。”姜书十分认真,“这件事儿对我很重要,你愿意帮我,我理应谢你。”


    林梦梦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偏开了头,“用不着,只要以后别给我添堵就成。”


    “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堵,不都是你跳出来,给我添堵吗?”


    林梦梦眼睛斜了过来,“你和沈淮叽叽歪歪,就是给我添堵。”


    “……”


    小丫鬟很快回来,“姑娘,老爷让姑娘带您的朋友过去。”


    “走吧。”林梦梦站起身道。


    姜书都不曾想到,会如此顺利。


    林梦梦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颇有几分洋洋得意,“我爹最是宠我,只要是我的请求,他基本就没有不答应的,这点小事儿根本不算什么。”


    姜书笑了笑,是真的为林梦梦高兴,而掩在笑容下的艰涩,也是真的为自己难过。


    “那个…我顺口一说,把你给忘了,你别介意……”林梦梦挠了挠头。


    她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嘴总比脑子快那么一点。


    姜书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关系,几句话而已,算不得什么,况且若是言语能杀人,我早就被你捅的千疮百孔了,哪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


    “贫嘴,”林梦梦撇嘴,“你对上沈淮和苏黎时,怎么不巴巴巴巴…”


    “因为我从来不跟狗说话。”


    姜书这句话一出口,林梦梦面色显而易见的舒缓了不少,故作冷硬的面容都软和了几分。


    姜书突然发现,林梦梦好像比自己还要讨厌那两个人。


    二人斗嘴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前院,林大人的小厮正守在门外。


    “姑娘,”小厮行了个礼,就推开了房门。


    “进去吧。”林梦梦下巴冲书房中一指,就大踏步走了进去。


    姜书眼神微微闪动,紧随其后的迈步走了进去。


    林梦梦的爹是武将,书房自然也不比那些文人雅致,一整个墙面的书柜上摆放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兵书古籍。


    另一侧的冷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刺眼的寒光,利刃黑红,令人光看着,就心生胆惧。


    林大人是切切实实上过战场的,所以那些兵器并非只是空摆着,而都是开了刃,见了血的。


    “爹爹。”林梦梦躬身冲书案后威严冷峻的中年男人行了一礼。


    姜书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视线,紧跟着行礼问候。


    “来了,都起来吧。”林大人微微颔首,对着林梦梦的时候咧开了一口大白牙,和方才正经端坐的威严高官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眼神中都是宠溺,“说吧,找我干什么。”


    “这位是姜书,前姜琛姜将军的长女,是她找您。”


    姜书上前两步,又行了一礼,“林大人,贸然登门有失礼数,还请您莫怪。”


    林大人却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定格在姜书身上。


    权势养人,那来自高位者的压迫与审视让姜书浑身不适,但好在很快,林大人就收回了目光,连带那股子压迫也荡然无存。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原来是姜家的丫头啊,一晃多年,都长这么大了。”像是在感慨。


    当年她娘带着她改嫁沈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不少当初和她爹交好的人家都十分不悦,连带对姜书都不假辞色。


    小时候,是林伯父,而今,是林大人。


    林大人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林梦梦,吩咐,“来者是客,去准备些茶水。”


    “不是有下人吗?”林梦梦皱眉,拿她当丫鬟使唤呢。


    “她算哪门子客。”


    “不得无礼。”林大人嗔了女儿一眼,“还不快去。”


    “说什么悄悄话,还非要把我给支开。”林梦梦嘟囔着,不情不愿的离开,并合上了房门。


    姜书眉头皱了皱,“林大人知晓我为何而来?”


    林大人没有回答,抬手示意姜书坐,“自从你爹爹走后,我就再没见过你,如今突然登门,只能是因为你爹的事儿吧。”


    “是,我听说,当年皇上原来中意的将帅并非是我爹,而是您。”


    “不错。”林大人颔首,直直迎上姜书清凌凌的眸子,平静而又坦诚。


    “可为何后来换成了我爹?”


    林大人垂眸,“你该知晓,当年和塞北的那场战争,几乎是有来无回,若你爹当年离开,是与我有关,你如此莽撞,前来质问,就不怕…”


    “不是质问。”姜书接话道,“我只是想知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我也知晓我爹奉旨出征,是他自己求来的。”


    林大人看了姜书一眼,身子微微后仰,“既如此,你还想问什么?你爹已经死了,你如今也已是书香门第,沈家的继女。”


    怪不得是父女俩,说话都一样的阴阳怪气。


    “我曾和梦梦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若可以,我情愿去打仗的那人不是我爹,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寄人篱下?”


    林大人眉头微蹙,盯着姜书看了一阵,“可据我所知,你不是挺乐在其中吗?沈家嫡长子确实有几分才学,值得你如此。”


    “……”


    姜书没有言语,抬头望向了书房的屋顶,将眼中的涩意逼退了回去。


    袖中的手死死攥着。


    “所以,林大人是觉得,我应该庆幸我爹的离开,才得以让我进入乌衣门第的沈家当继女?”


    林大人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姜书。


    姜书也不再开口,二人看着彼此,气氛诡异的安静。


    “我只是觉得,他的女儿,不该如此没有骨气。”林大人似乎叹了口气,突然说道。


    他可以说是因为姜琛才保住了性命,当年死在塞北之乱中的人,理应是他才对。


    他对他感激,钦佩,可人死半载,妻便携女改嫁,他更是替他不值。


    “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你爹都已经不在了,多说无益,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好好活着,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我不信我爹死了,”姜书声音坚定,“都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朝廷并没有带回我爹的尸骨,凭什么判定他已死?”


    林大人眉头皱起,“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找到他,所以,我需要知晓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要抛下我离开。”


    哪怕是尸骨,总是要寻到踪迹的。


    他明知那场战争是死局,究竟为什么,让他放弃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武将家眷,生死皆由天定,为了家国百姓,舍小为大,此乃定数,就是我,也是如此。”林大人沉声说。


    姜书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选择权在你们,死了更是一了百了,怎会懂被放弃人的痛苦。”


    “他也只对的起家国天下,全了你们心中所谓的大义。”


    姜书的谬论,还是林大人第一次听说,或者说,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会在他面前如此说。


    在朝廷,君臣嘴边挂着的,只有江山社稷,家国百姓。


    “你可知晓这话传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林大人阴沉着脸。


    “不会传出去,因为出了这个书房,我是不会承认的。”


    “林伯父,我有句话,想问问你心中的忠诚大义。”


    “你说。”


    “我爹战死,是不是为国为民,算不算忠烈。”


    “那自然是。”


    “那为何京中那些名门子弟都嘲笑讥讽我没有爹护,将门粗鄙?”


    林大人眉头一皱,脸色阴沉,“谁敢?哪家的小畜生说的,明日我就参他一本。”


    “法不责众。”姜书淡淡道,“就算是皇上,也无力改变如今重文轻武的朝局不是吗?”


    兵乱年间,以武为尊,太平盛世,需文学济世,推政发展,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林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对此自然更加深有体会。


    他沉默了,连带看姜书的眼神都慢慢有了变化。


    半晌过去,他突然开口,悠悠说道,“当年,你爹刚平定了一起战事,休养生息,百官推举前往边关之人,是我,皇上也同意了,我深知,平定塞北之乱艰难,依当初局势,可谓九死一生。”


    他安排好了府中老小,甚至连后事儿都交代好了。


    “我做好了迎接圣旨的准备,如今库房中还收着当年我夫人为我准备的战甲……”


    林大人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是道不清的悲戚,“不想,传旨太监从林府门前过,却并未停止,而是直奔了姜府。”


    当初他得知时也很是意外,甚至以为是传旨太监走错了。


    可圣旨上要出征的人不是他,而是姜琛。


    “我和你爹有几分交情,听说了消息后就立即赶了过去,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你爹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算计。”


    “我爹怎么说?”姜书急声问道。


    林大人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他说,圣旨是他去御前主动求来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他自愿前往边关。”


    “为什么?”


    “我也如此问他了。”林大人摇了摇头,“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说让他不必愧疚,更不必有心理负担,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与人无忧。


    林大人的话,和裴晏对姜书说的一般无二,完全吻合。


    “除了这个,我爹就没有说别的吗?”


    “说了,也没说,那晚,我们一起喝酒到很晚,他说了很多,但关于战事儿却只字未提,说的都是些过去的陈年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