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和李志豪两人，一人捧着一杯茶，正悠闲地坐在小马扎上。


    耗子脸上虽然还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对陈志远的盲目信任。


    “远哥，你说…那孙子能上钩吗？”


    耗子第N次问出这个问题，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杯。


    陈志远慢悠悠地吹开浮沫，啜了一口：“急什么？钓鱼要沉得住气。”


    “咱们饵撒得够香，坑挖得够深，他只要动了心思，就绕不开咱们这局。”


    “那必须的！”耗子一拍大腿，信心又回来了。


    “远哥你算无遗策！那钱广富再狡猾，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拉倒吧，”陈志远笑着摆摆手。


    “少拍马屁。计划再好，也得看对手配不配合。咱们就…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马涛那张带着复杂表情的脸探了进来。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东西。


    耗子“噌”地一下站起来，紧张地盯着他。


    “马哥？怎么样？那孙子…”


    马涛没说话，只是快步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严实了。


    他走到两人面前的小方桌旁。


    动作有些粗鲁地把怀里那厚厚一摞用报纸包着的红票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紧接着，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小纸包，也放在了钞票旁边。


    做完这一切，马涛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起头，看向陈志远。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一丝后怕，声音带着点激动和沙哑：


    “远哥！”


    他竖起大拇指，用力晃了晃，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叹服。


    “牛逼！真他妈牛逼！这都能算得到！”


    “我马涛…服了！彻底服了！”


    耗子看着桌上那堆钱和那包“料”。


    再看看马涛那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脑子彻底宕机了！


    陈志远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密封袋看了看。


    又掂量了一下那摞厚厚的钞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小的休息室里，气氛有点微妙。


    桌上那厚厚一摞红票子和旁边那包刺眼的“料”，像两个烫手的山芋，散发着诱惑与危险交织的气息。


    陈志远拿起那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密封袋，对着灯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泻药？剂量还不小…钱广富这孙子，下手够黑的。”


    他随手把袋子丢回桌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捆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但依旧难掩“钞能力”的现金上。


    他手指点了点那堆钱，抬眼看向旁边还处于震惊和懵逼状态的李志豪。


    “耗子，这钱…让老马拿着，你没意见吧？”


    “啊？我？”


    李志豪如梦初醒，看看钱。


    又看看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带着点局促不安的马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意见！绝对没意见！”


    “这钱是马哥凭本事从钱广富那王八蛋手里挣来的！”


    “是他冒着风险去当‘卧底’的辛苦费！”


    “咱哥俩要是再分，那成啥了？趁火打劫啊？”


    他说的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义愤填膺，仿佛谁敢分这钱就是跟他过不去！


    他说完，直接上手，把那捆沉甸甸的钞票往马涛那边用力一推。


    “马哥！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马涛看着推到眼前的钱，那红彤彤的颜色晃得他眼晕，心脏砰砰直跳！


    说不想要是假的！


    这可是实打实的十几万！


    但这次干的“卧底”活儿虽然没真下毒，但毕竟收了黑钱…


    他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那点道德感又开始作祟。


    他慌忙摆手，声音带着点羞愧和急切。


    “别别别！豪哥！远哥！这钱…”


    “这钱我不能拿！昧良心！太昧良心了！”


    “我…我干这事儿也不是图钱…”


    他越说声音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昧什么良心？”


    陈志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瞬间压下了马涛的慌乱。


    他走到马涛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马哥，我问你，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吗？”


    “没…没有啊！”马涛一愣。


    “你给客人下毒了吗？”


    “绝对没有！”


    “你出卖耗子了吗？”


    “我…我没有！”


    “那不就结了！”


    陈志远摊手，脸上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


    “你不仅没干坏事，还帮我们揪出了幕后黑手，拿到了关键证据！”


    “这叫什么？”


    “这叫立功！”


    他指了指桌上那包“料”和那捆钱。


    “这钱，是钱广富那孙子心甘情愿、上赶着塞给你的劳务费！”


    “是他想让你干坏事的定金！”


    “你没收他的脏钱去干脏事，反而帮我们拿到了证据，这钱，就是你应得的风险补偿和情报费！”


    “拿着！”


    “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能拿的？”


    陈志远这番话，逻辑清晰，掷地有声！


    瞬间就把马涛心里那点“不义之财”的别扭感给捋顺了！


    对啊！


    我没干坏事！


    这钱是那孙子硬塞给我的！


    我凭啥不能拿？


    这念头一起，再看那堆钱，眼神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烫手山芋，而是闪闪发光的“战利品”！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向陈志远，又看看李志豪。


    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渴望。


    “那…那我…真拿了？”


    “拿！必须拿！”


    李志豪抢着说道，用力拍了拍马涛的肩膀。


    “马哥！今天这事儿，多亏了你！这钱是你该得的！”


    “拿着吧，马哥。”陈志远也笑着点头。


    马涛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心里最后那点顾虑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一把将那捆沉甸甸的钞票紧紧抱在怀里！


    踏实了！


    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远哥！谢谢豪哥！”


    看着马涛把钱收好，陈志远这才切入正题：“对了，马哥，录音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