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话崔波没办法明说，当初部队是准备派人护送的。


    结果中午将她送到招待所休息，下午派人去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如果不是小胡子他们捡到勋章，主动跑去自首部队根本不知道潘嫂已经回家。


    收到消息的崔波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崔波与程村长有点亲戚便先到了兴发村。


    说明情况之后，程村长这才陪着他俩来了三棵树。


    “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好的，英雄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李向前将小跃进叫了过来，崔波将装有勋章的盒子打开。


    “这是你父亲的荣耀，将来你一定要像他一样也成为英雄。”


    小跃进似懂非懂地接过了勋章，用力地点了点头。


    “乡亲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向前转身面对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把头垂得很低，根本没人敢与李向前对视。


    “如果你们没什么疑问，那请你们为刚刚说过的话道歉。”


    李向前抱起小跃进将他手中的勋章高高举起，突然提高了音量吼道：“跪下，为英雄道歉。”


    狗剩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李向前一眼，说来也巧李向前也在看他。


    在目光接触的瞬间，狗剩子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姚二丫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他俩一跪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


    没一会儿的工夫，院子内已经跪倒了一片。


    站着的人除了李向前、程村长、崔波等人之外，就剩下了何广财、钱途、刘振强等人。


    “何支书，如果我没记错，刚刚你的质疑声最大。”


    李向前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老阴，逼何广财。


    “我，我的质疑是合理的。”


    何广财还想解释，李向前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合理吗？军人的骨灰都不能代表他的荣誉？你这是对军人莫大的侮辱。”


    听不到这句话，崔波的脸更加阴沉，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何广财。


    “我没有……”


    何广财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崔波打断，“我不管你是谁，你敢对烈，士不敬就必须道歉。”


    崔波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战士已经亮出了手枪。


    这下何广财慌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崔波不是在开玩笑。


    别看钱途手中也有枪，可就算吓死他，他也不敢和军人对抗！


    “我错了，我错了！”


    何广财相当聪明，双腿一弯直接就跪地上。


    钱途等人见状，连忙把枪一丢齐齐地跪成了一片。


    此时，只有刘振强没跪，他上前几步挤出个笑脸，“崔营长是吧？我爸……”


    崔波根本没给他机会把话完，“我不管你爸是谁，今天只要是烈，士家属都得给我跪下道歉。”


    刘振强还要开口，那名战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在刘振强脚边炸响。


    “妈呀！”


    刘振强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他跪下的同时，李向前看得很清楚地上湿了一片。


    这小子吓尿了！


    “都跪好了，现在开始道歉。”


    李向前依旧抱着小跃进，那块代表荣誉的勋章高高举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什么的都有，瞬间乱成了一片。


    好一会儿李向前这才挥挥手，“起来，滚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出了院子。


    等到众人远去，崔波这才转身对潘嫂说道：“嫂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你们来了，能给孩他爹他身份对我们来讲就足够了。”


    “就够了……”


    就够了三个，潘嫂回复了很多遍。


    “嫂子，我们车在村口，现在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回部队。”


    崔波是上过战场的人，无数次看到自己的战友倒下，他从来没有这么动容过。


    潘嫂抹去眼泪，转身进屋去收拾好了。


    崔波这才认真打量起李向前，半晌才开口道：“向前同志，你想不想入伍？”


    李向前笑了，他已经拒绝过窦少，怎么可能答应崔波？


    要知道崔波和窦少之间，可是差着好几级。


    “有人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我给出的答应是，我只想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好好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


    崔波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要知道在70年代当兵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别人是打破脑袋抢着去，李向前居然说他已经拒绝了两回。


    这让他十分好奇地问道，“上次被你拒绝的人是谁？”


    “名字不太方便说，我只能说他姓窦。”


    李向前这句话一出口，崔波神色就是一变。


    “你说是窦少？”


    见李向前微微点头，崔波脸上立刻就露出不可置信表情。


    “怎么不相信我？”


    “不相信有机会，你可以问问窦少。”


    崔波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可能是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不在部队。”


    李向前的志向当然不在部队，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英雄的尊严。”


    说着崔波立正抬手，十分标准地敬了个军礼。


    军礼是普通人能受到最高礼遇！


    随后崔波给李向前留了地址和电话，并表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去找他。


    这对李向前还讲是再好没有，窦少那层次现阶段李向前还真用不上。


    这会儿潘嫂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许多笨重的东西根本就带不走。


    能拿走只有娘仨的衣服和行李，当然还有那个骨灰盒。


    装有英雄骨灰的骨灰盒。


    李向前并没问潘嫂男人是怎么牺牲，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这片土地。


    崔波他们开的是绿色军用吉普车，先将李向前和程村长送到兴发村这才开车离开。


    “小子，你真行。”


    程村长用力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你小子给我长脸了，给咱兴发村长脸了。”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李向前并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


    就在这时，忽听村里有人喊，“快来看啊，村里进新人了。”


    什么情况？


    又有新知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