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刀尖誓言 Sec.3
作品:《掠她温软:港圈大佬的暗夜缠欢》 早晨6:23,浅水湾别墅。
周时凛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丝质床单。
梦里温晚还躺在他身边,像从前一样,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发丝蹭得他下巴发痒。
他甚至能闻到她常用的那款茉莉洗发水的味道,感受到她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
然后梦碎了。
“操。”
他抬手盖住眼睛,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又来了。
这三百多天里,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温晚笑着给他系领带,温晚蜷在沙发上看书,温晚半夜偷吃他藏在冰箱里的布丁……每次醒来,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周时凛,你他妈活该。”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下青黑,胡茬凌乱,像个行尸走肉。
——这就是现在的他。
一个连梦都不敢做完的懦夫。
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秘书。
“周总,今天上午十点的董事会议,陈董他们说要讨论东南亚那个项目……”
“资料发我邮箱。”
“可是您需要出席……”
“我说了,发邮箱。”他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洗手台边缘——这里曾经放着两套情侣牙刷,现在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黑色电动牙刷。
下楼时,王姐正在厨房忙碌。
“周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我买了新鲜的和牛……”
“不用。”他径直走向冰箱,拿出鸡蛋和吐司,“我自己来。”
王姐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
自从温小姐走后,周先生偶尔还会自己下厨,但每次都只做两人份,然后对着多出来的那份发呆。
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周时凛机械地翻动着铲子。
——溏心蛋,七分熟,撒一点点黑胡椒。
这是温晚最喜欢的吃法。
“周先生……”王姐突然小声说,“温小姐以前用的餐具,我收在左边第三个抽屉了。”
铲子咣当掉在灶台上。
他盯着那个抽屉看了很久,最终只是关掉了火。
“今天不吃了。”
车库里的迈巴赫已经落了层灰。
周时凛坐进驾驶座,发现副驾驶脚垫上还躺着一只珍珠耳钉——温晚偶尔爱在车上摘耳环,说被他唠叨安全带的声音吵得头疼。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上半山公路,等红灯时,他看见路边新开了家甜品店。
玻璃橱窗里摆着提拉米苏,上面撒着厚厚的可可粉。
——温晚最讨厌吃这个,说像在吃咖啡渣。
可他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车,买了两盒。
“先生要几把叉子?”收银员问。
“一把。”他顿了顿,“……另一盒不用了。”
回程时经过维多利亚港,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码头拍照,背影很像温晚。
周时凛急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等他摇下车窗,女孩已经走远——
不是她,当然不是她。
一个宁愿流血也要逃离你的人,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突然想起温晚一直跟他重复的那句话:“周时凛,爱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当时他觉得可笑——他给她买珠宝豪宅,给她最奢侈的生活,怎么就不算爱?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爱不是占有,是放手。
爱不是自我感动,是尊重她的选择。
爱不是等她回来,是让她永远自由。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海风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
回到别墅时,王姐离开了厨房。
周时凛站在厨房里,看着流理台上渐渐冷掉的两份早餐。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餐盘边缘照得发亮。
他轻声道:“晚晚,你还好么?”
“……”
无人回答。
只有洗碗机发出轻微的运转声,花园里的自动喷淋系统开始工作。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新开的山茶花。
那些监控设备早在温晚离开的第一周就被他亲手拆除了,连同那些无形的枷锁一起。
他记得那天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用螺丝刀把每一个摄像头都撬下来,手指被金属边缘划得鲜血淋漓也不觉得疼。
这三百多天里,他改掉的坏习惯比过去三十年都多。
别墅的每个角落都记录着他的改变。
书房里那本《如何经营亲密关系》已经被翻得卷边,厨房的冰箱上还贴着温晚留下的便签:"记得吃早餐",而他现在真的会按时吃早餐了。
衣帽间里,温晚的衣服依然整齐挂着,他每周都会亲自打理,却再也不会幻想她还会回来穿上它们。
最讽刺的是——
这些改变来得太迟。
就像那盆山茶花,在他终于学会怎么照料时,赏花的人已经不在了。
周时凛有时会想,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明白,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但很快又会嘲笑自己的天真——温晚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悔改,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的伤害。
现在他学会了真正的放手。
不再派人打听温晚的消息,不再对着她留下的画具发呆到天亮,甚至不再期待那些偶然的梦境。
爱一个人,原来不是把她变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而是让自己成为她自由的一部分。
可再怎么样,还是会有苦楚。
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他的手臂上——那里有几道新鲜的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
他并不觉得疼。
或者说,这种疼太轻了,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她的日子,比任何伤口都要痛。
洗碗机还在运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想起温晚曾经站在这个位置,手指沾着洗碗液的泡沫,笑着对他说:"周时凛,你能不能别总皱着眉头?"
而现在,他连皱眉头的资格都没有了。
水槽边还放着那把水果刀,刀刃上沾着一点暗红。他早上用它切苹果时,故意划伤了自己。
不深,但足够疼。
足够让他记住,他曾经是怎样一点一点,把温晚逼到绝路的。
窗外的山茶花开得正好,花瓣上还带着晨露。他记得温晚最喜欢这种花,说它倔强,哪怕在冬天也能开得灿烂。
可现在花还在,看花的人却不在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过手臂上的伤痕。血珠渗出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活该。
他活该承受这一切。
因为当初,是他亲手把温晚逼到了用刀割腕的地步。
厨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冰箱偶尔发出的运转声。他转身,看着流理台上那份已经冷掉的早餐两人份的,和往常一样。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多可笑啊。
他连自残都不觉得疼,却还是会习惯性地做两人份的早餐。
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她还在。
窗外的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他站在那里,看着水珠落在山茶花上,看着花瓣轻轻颤动。
就像温晚离开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也是这样的阳光,这样的山茶花。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回头了。
他抬手,把那份冷掉的早餐倒进垃圾桶。
连带着那些自欺欺人的幻想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