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人畏威不畏德

作品:《大唐,我给李二看世界地图

    从狭小天窗里,挤进来一丝微光。


    杜河眼睛豁然睁开。


    “云阳伯,该上堂了。”


    杜河起身,他一夜未睡,好在年轻力壮,并不疲倦。


    天色已亮,宵禁解除,看来该审问他了。


    出了监狱,杜河四下打量。


    “有点不妙啊。”


    大理寺是九寺之一,官署内有甲士巡逻,各处出口,也都有守卫,防守森严,想要逃出,难如登天。


    进入衙门大堂。


    “升堂。”


    为首官员是个中年人,五官威严,眉眼间有正气,他高坐堂上,两侧各有一名录事,负责记录案件,两排衙役挎刀站立。


    “云阳伯,本官大理寺卿刘德威,奉命审理此案,你可有异议。”


    唐时司法较为完善,案犯有异议,可以申请换人。


    “没有。”


    杜河当然没有,刘德威执法公允,很受朝臣认可,万一换个跟他不对付的,那才是倒了霉。


    “昨夜魏王设宴,你和泾阳伯、太子赴宴,你把其中情形说一遍。”


    杜河把昨夜的事,复述一遍,包括几时进入、几时离开,以及魏王设有伏兵一事,两侧录事额头冒汗,奋笔疾书。


    刘德威也皱眉,怎么还有鸿门宴。


    但他经验丰富,问道:“按你说的,你和魏王近距离接触过。”


    “是!魏王送我们出门!”


    “你与魏王有过节。”


    杜河深吸一口气,“是,魏王曾难为过我府中管事,也在宴月楼发生过冲突,刘大人,这些人尽皆知。”


    刘德威正色道:“你一一复述。”


    杜河耐着性子,把所有事情讲一遍,当然,涉及到东宫,他有所保留,等到录事写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刘德威道:“云阳伯,你精通医术,当晚又只与你们见过,魏王中毒,你嫌疑最大,你可认罪。”


    “不认,我要见陛下!”


    杜河当场否定,傻子才认。


    刘德威冷笑数声,“你自会见到,带泾阳伯!”


    两个衙役,带着秦怀道上堂。


    他在狱中关了一夜,眼里布满血丝,但脸上并无惧色。


    “怀道……”


    刘德威一拍惊堂木。


    “云阳伯,禁止串供,否则,本官只能行刑。”


    杜河闭上嘴巴,他可不想挨打,刘德威把刚才问题,又问一遍秦怀道,由录事记录。


    他在对照供词,这人果然靠谱,杜河稍稍放心,本来这事跟他没关系,等查不到证据,应该就能出去了。


    问完话,刘德威看着杜河。


    “云阳伯,你们的证词,并无出入,但你还是逃不了罪,来啊,带证人。”


    杜河诧异,人证?什么人证。


    杜勤在两个衙役带领下,缓缓走近,杜河大脑一片混沌,他不是在酒精工坊吗?怎么会来大理寺!


    “草民杜勤,参见大人……”


    刘德威道:“杜勤,说出你知道的。”


    “禀大人,草民先前为杜家奴仆,曾听到杜河自语,说要弄死魏王……”


    “草!二五仔!”


    杜勤居然诬告他。


    杜河头皮一炸,大喝一声,朝杜勤撞去,但他有脚铐在身,行动受阻,两旁衙役伸出水火棍,将他绊倒在地。


    两根棍子交叉,压得他动弹不得。


    “杜河!”


    耳边传来秦怀道惊呼。


    杜河置若罔闻,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曾以为,世上最不会背叛他的人,就是玲珑和杜勤,自幼一起长大,杜河从没把他们当成下人!


    亏他还动用关系,把杜勤身份转为良人!


    真是瞎了眼!


    杜勤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日在书房,杜河说,魏王辱他太甚,要想个法子,把魏王弄死,过了一段时间,我在杜府书房,闻见有药味……”


    “闻你娘的。”


    杜河破口大骂,正欲起身,一棒敲下,鲜血顺额头流下,杜河眼中露出骇人光芒,回望打他的衙役。


    那人心中一震,不敢再下手。


    “云阳伯,自重!”


    刘德威冷冷道。


    见杜河不再说话,他让杜勤继续说。


    “草民心中害怕事发,因此留了心眼,杜府书房,应当还有药渣,大人,此事跟草民没关系,大人饶命!”


    杜勤跪在地上,猛猛磕头。


    “取证物来。”


    一个衙役端着盘子,盘子上一块白布,布上有红色碎末。“杜勤,此物在杜府书房搜得,你闻到的,是这个味道吗?”


    杜勤靠近,用鼻子嗅着。


    “回大人,就是这味道。”


    刘德威又问:“杜勤,你既在杜府长大,为何要背叛主人!”


    杜勤哭泣道:“魏王与他有仇,在宴月楼时,因此惩戒草民,草民心中害怕,故赎回自由身,没想到还是事发了!”


    秦怀道怒斥道:“你这小子,杜河对你,便如亲弟弟,你真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刘德威一拍桌子,“泾阳伯!”


    额头传来隐隐刺痛,杜河反而冷静下来,这是精心设计圈套,策反杜勤,把物证藏在他书房。


    到底是谁呢。


    他心中一片焦急,杜府书房被查,那玲珑李锦绣,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刘德威再问:“此事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草民不知,应当是没有,杜河行事谨慎,若非我与他一同长大,也不会听到,对了,李锦绣或有参与。”


    杜河手指捏紧,这个畜生!


    李锦绣教他商业管理,算得上他半个师父。


    看来她说得对,小人畏威不畏德!


    刘德威命人带走杜勤,又点了两班衙役。


    “去带疑犯李锦绣。”


    刘德威一拍惊堂木。


    “杜河,人证物证俱在,还不从实交待。”


    杜河抬头,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刘大人,我无从交待,杜勤所说,皆一面之词,你要判我,那药从何来?”


    按唐律,光有人证物证不够,还需证物溯源,连成一整条线,才是完整证据链。


    刘德威大声道:“你倒是嘴硬!”


    杜河不再搭理他,站直身体。


    不多时,李锦绣被带到大堂,她是秦琼府上贵客,又与尉迟敬德相熟,衙役没为难她,身上并未受伤。


    她见杜河披头散发,脸上血迹未干,明眸含泪,几欲崩溃。


    “公子!”


    “肃静!”


    刘德威拍桌,“堂下妇人,杜河毒害魏王,你可知情!”


    “民女不知!”


    李锦绣低下头。


    刘德威一挥手,吩咐下人。


    “带杜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