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一天过去，重玄依旧没回来。


    陆清珏在玉清殿中没等来他的剑灵，反而等来了雀阁另一名天级杀手。


    天、地、玄、黄，等级越往前越苛刻，几乎每一个天级杀手都是能从仙家百门的围剿中全身而退的存在，雀阁中这样的人并不多。


    陆清珏几乎在听到来人心声的下一秒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昏莫，当年“皇城失窃案”的元凶，那名为他带来重玄消息的雀阁杀手。


    陆清珏安静地坐在殿中，随着昏莫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默数着。


    五。


    哒、哒。


    四。


    刺啦——


    利剑出鞘。


    三。


    二。


    “雀阁天级杀手——昏莫，奉命送少主上路。”


    一。


    通体漆黑的利剑裹挟着不详的气息挥向陆清珏。


    其剑刃之锋利，仿佛能割裂光尘。


    陆清珏听见了昏莫的心声。


    【真漂亮，可惜了。】


    与此同时，尖锐的一声响起，两柄利剑碰撞在一起，华光流转的剑硬生生将那把黑剑逼停在陆清珏眼前不到一寸的距离。


    【蠢货，不是让他遇到危险摔玉吗。】


    陆清珏听见这道心声便知来人是重玄，也猜到他已经恢复了那不知为何消失的记忆。


    陆清珏勾了勾唇角，稍微往后挪了挪，覆着白绫的眼眸直直对上争锋相对的两名杀手。


    昏莫有些疑惑地看向来人，重玄不是任务失败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雀阁的百杀榜有严格的执行规则，每名杀手都要领取自己的任务，领取后会得到一块金牌，任务完成则需要归还金牌，若是没有在三日内归还便视作任务失败，雀阁将会派遣下一位杀手接手。


    此时距离重玄领取刺杀陆清珏的任务已经过去三天，的确该派遣昏莫来，毕竟昏莫是雀阁内实力仅次于重玄的人。


    重玄比任何人都清楚雀阁的这种规则，可是，他分明告知了雀阁要延长刺杀期限。


    他问：“雀阁没收到我的信？”


    果然，昏莫满脸困惑：“什么信？”


    有人拦截了他向雀阁传递的消息，是谁呢？


    几乎在这个困惑刚浮现的时候，重玄便想到了答案，在整个万剑宗，没人比他更熟悉雀阁的制度。


    向雀阁买陆清珏性命的万剑宗宗主——陈九。


    昏莫虽然将命卖给了雀阁，却是难得懂得变通之人，见重玄的模样便知这件事有蹊跷。


    任何蹊跷都可以交给重玄处理，毕竟……


    昏莫的视线在重玄与一旁呆坐着的陆清珏身上流转。


    陆清珏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衣衫遮不尽的脖颈处绽放片片红梅。


    昏莫意味不明哼笑一声，收了剑，道：“你竟然会有欲/望。”


    话落，他睨了陆清珏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他虽然是雀阁的人，却不想为了任务与重玄敌对，没必要，也不符合雀阁做生意以利为重的规训。


    重玄待人走后才转过身在陆清珏面前蹲下，他无限逼近陆清珏的手泛着彻骨寒意，那是从瑶山之巅带下来的天池水。


    瑶山是个奇妙的地方，总能让人想起那些有意或无意遗忘的过去。


    陆清珏感受到了越来越近的气息，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双手撑在身后想要离那股气息远一些。


    可是无论他如何退，都始终被那股气息团团包裹着。


    “你……”陆清珏颤着嗓音，深觉不妙，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立刻安抚重玄，但又不知他该从何安抚。


    【小瞎子。】


    重玄面无表情，充满力量感的手指轻轻捏住陆清珏的脸颊，似乎是手感还不错，他有些满意地捏着上下晃动。


    陆清珏：“……”


    虽然剑灵还是那只剑灵，但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就比如此刻，他就有些怕重玄散发出来的气息。


    陆清珏抿了抿唇，问：“你在生气吗？”


    重玄哂笑一声，他是该生气，但生什么气呢？


    气陆清珏遇到危险不摔碎那块玉唤他，气陆清珏大手一挥，九百两黄金将自己送上百杀榜第一，还是……气自己忘了陆清珏那么多年。


    “没有。”重玄说。


    “那——”


    陆清珏未尽的话语被堵在唇齿间，温热的气息痴缠着，像深夜下的湖海，像静谧夜晚的烈火。


    “没有‘那’。”


    重玄含混的声音滚在两人的唇间，陆清珏撑在身后的手彻底没了力气，顺着力道躺了下去。


    一吻结束，陆清珏气息不稳，断断续续问：“你现在想要我？”


    重玄反问：“少主愿意给吗？”


    给吗？给的。


    陆清珏最不会拒绝的人就是重玄。


    那曲《巫山**》再次响起，却不似先前那般娓娓道来、和风细雨，反而多了一丝疾风骤雨的急切与浪涛不绝的狠厉。


    “嗯……重玄！”


    陆清珏哭得好可怜，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重玄动作愈来愈快，一次比一次狠，他用实际行动拒绝了陆清珏的求饶。


    一曲合奏耗尽陆清珏的气力，他瘫在锦被间昏昏欲睡，重玄将他揽在怀中，问：“少主想治好眼睛吗？”


    眼睛一眨一眨快要睡着的陆清珏彻底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重玄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说：“不想。”


    揽在陆清珏腰间的手紧了紧，重玄埋在他的脖颈间，低不可闻应了声：“嗯。”


    陆清珏看不见对重玄而言不算坏事，这样一来，陆清珏的世界就只有他了。但他的少主从出生便是天才，眼盲与他而言便是残缺，若是他的少主在意，那他必定想方设法为他恢复，可他的少主不在意。


    重玄又将陆清珏抱的紧了些，姿势原因，陆清珏整个人都镶嵌在重玄怀中。


    两人便这么以一场激烈的情事了结了多年的离别，宛如小别重逢的道侣一般同卧一张榻，做着同一个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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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