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失望。”程意生忽然说道，“我以为你是个可靠的盟友。”


    李元莫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画布面前，平安树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拼尽全力也只能从画布中伸出一些枝尖，它轻轻晃动着脆弱的嫩枝，像是在撒娇。


    【莫莫，平安好喜欢你。】


    李元莫没有回应它，抬起手轻轻掀起画布的一角，画上的巨树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发皱挤压。


    “我也喜欢你，平安。”李元莫轻声说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画中的树努力伸出树枝，想要触碰李元莫的脸颊，下一秒，一股灼烧的气味从它身上传来。


    画布上的血眼咕噜噜向下转，这才看清青年手里举着的打火机，以及被烧着的画布一角。


    那火焰像是不知餍足的贪吃鬼，一接触到平安树的身体，便迅速向上蔓延，接着猛然燎高，将画布上巨树的枝干烧成一片焦黑。


    树枝上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元莫，没有挣扎也没有惨叫，若是青年眼睛能看见，说不定会看到它眼睛微微弯起的弧度，就像有点高兴似的。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李元莫感觉到灼热的火焰贴着他的手臂，这让他感到一阵痛痒，“我会找到你的，我保证。”


    平安安安静静地消失在了画布上，那伸出的树枝自始至终没有碰到他的身体。


    “跑了吗？”程意生捂着鼻子问道。


    她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那些怪苹果、怪眼珠和粗壮的树藤全都消失了，光洁的画室里堆满了厚厚一层黑色的焦灰，就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火灾。


    地下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号人，有幸存者也有这里的原始NPC——刚才这棵树一活过来就把他们绑在了墙上。


    “我还是觉得，它并不想吃掉我。”李元莫背对着程意生，安静地感受着火焰的余温。


    程意生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李元莫手里的打火机拿了回来。


    她看着里面只剩下一小半的燃料，心肝一抽一抽地疼。


    这可不是一般的打火机，里面的燃料是


    特制的，针对异种污染有奇效，能够直接烧毁它们的躯体，要不是托了她哥的关系，她还不一定能搞到——据说还在试验期间，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她真庆幸有这样一个靠谱的临时盟友，她只是借机往他胳膊里一塞，他立刻就能明白自己的意图。


    老实说，这家伙的演技太好了，直到火被点起来的前一瞬间，她都提心吊胆着，生怕他真的被那棵树蛊惑了。


    “它不会吃了你，但是不代表不会伤害你。”程意生解释道。


    “异种的思维和人类完全不同，有可能它们认为是好的事情，对于人类而言却是致命的伤害，比如刚才那棵树，它或许并不想吃掉你，但说不定会抓住你，把那些苹果一颗颗喂进你的嘴里，它如果认为苹果是好东西，你吃的越多越健康该怎么办？你会被那些东西撑死的……而且它们看上去像是很有毒的样子。”


    这就是异种和人类永远无法共同生存的原因，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被人类感化的异种，也有抑制住**欲望想要和人类一起生活的异种，但是它们恐怖的思维方式，注定只能给人类带来伤害和死亡。


    “你似乎很了解它们。”李元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程意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轻咳了一声。


    李元莫从怀里掏出一根削笔刀，虽然不长，但是很锋利：“我刚才接近它也是为了销毁画布，你可以放心，我脑袋还是清醒的。”


    程意生忽然萌生了和他交换一个联系方式的冲动，或者干脆邀请他去自己的基地——天知道在这**末世遇到这么一个聪明人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不过理智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个人类看上去很有背景和实力，身边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可怕，说不定根本看不上她。


    而且，她总觉得待在这个家伙身边会十分倒霉，比如她如果现在不在他身边，根本不会遇到那棵可怕的怪树……


    吱呀——


    连接画室和前方展厅的那扇门忽然悠悠地打开了。


    一人闲庭信步，慢悠悠地走进这间房间，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带着微妙的节奏感。


    程意生警惕地站直了身体，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她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一撒手扔了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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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自己一个人跑路。


    “午安。来人说道，“我来得有点迟了。


    调香师熟悉的脸出现在程意生面前，她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不等我们**再来？她嘲问道，“怎么样，找到想要临摹的画了吗？


    调香师摇了摇头，眉眼间颇为惆怅：“我以为就要得到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程意生琢磨出他语气有些不对，眉头一皱，困惑地看向他。


    调香师走上前，有些心疼地抚摸着被烧毁掉一大半的画布：“只有这一张，为了不引起你的戒备，特意选择了集体画作的形式，可惜还是失败了。


    程意生沉默了，默默地把李元莫的轮椅推远了一点。


    李元莫摸着冰凉的蛇脑袋，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康遂？


    调香师……不，是康遂，露出一个礼貌的笑：“终于见到你了，李元莫。


    看样子，调香师那个家伙在画展厅被康遂污染了意识，甚至让他取代了主导地位，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李元莫重重地叹了口气，身体一松，靠在了轮椅上：“你想让我画画？画在这张画布上？


    康遂在画布上认真地翻找着，终于翻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他欣然一笑，举起来想给李元莫看，又看见他紧闭的双眼，于是放了下去。


    “莫莫。他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李元莫微微颔首，“你的姐姐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


    康遂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着莫名的光彩：“我们每个人都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我们一直努力学习的目标。


    “我……们？程意生品味着康遂话里的信息，露出诡异的表情。


    李元莫又想起之前昏迷时看到的那间精神病院，里面不止有康遂，还有很多其他人。


    “你们为什么要学习我？李元莫问道，“有多少人？


    康遂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李元莫，他的表情动作，随意的坐姿，甚至是语气的上扬都让他无比新奇。


    他看够了，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用随身携带的剪刀将画布一点点剪开。


    “给我画幅画好吗？画完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