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闹陈府

作品:《她的小哑巴

    清晨微雨,花酿早早起床,取了木棍在檐下早练。


    余青竹起的比往常要晚,推门就看见她飘逸的身姿。


    雨珠沿着瓦片滴落,满庭雨幕勾勒女子身形,他双眼随她而动,眼底盛满她的碎影,如飞燕掠过水面,轻盈中不乏凌厉之力。


    练毕,花酿擦去额间薄汗,回身看他,“今日休息?”


    他点点头,拿出纸笔:待会我要去县里,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她看向手里的木棍,又抬头看他,“没有。”


    她缺一柄趁手的剑,或许可以去县里看看,自己想想办法,就不再麻烦他了。


    余青竹要出门,花酿放下粥碗,“等我一起。”


    说完她回房换衣。


    她身量虽对于女子而言颇高,但此时她着一身男装,还是有些宽松。


    她没有换洗衣物,他拿了一套他的衣物给她。之前她都是在家穿,倒没什么,可现下她要出门,他才察觉不妥之处。


    花酿注意到他的眼神,“嗯?怎么了?”


    他自怀里掏出炭笔和小本,奋笔疾书:别穿我的衣物出门,被人看见不好。


    花酿本想说她不在乎这个,转念一想,他在县里熟人多,对他的名声不好。


    她夺过炭笔,将眉画粗几分,作男相,粗着嗓子,“总好过你带名女子。”


    他失笑,接过炭笔放进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


    两人进入县城,路上有一颗大槐树。他同花酿约定好,中午在这里会合。


    余青竹:别走太远。


    “嗯,好。”


    两人分开,花酿缓行于街道。


    江南风水养人,小摊吃食也精致。


    她尝了一口桃花糕,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便想着带点给他。


    摊贩将糕点包好,她去掏钱袋,却扑了个空。她想起今早换衣服时,钱袋被她顺手搁在书桌。


    一辆马车驶来,泥水飞溅,行人皆避。


    马车擦着她的身子而过,她轻巧旋身,躲去泥水。


    风吹开车帘,马夫伸手压下布帘,厢内有人骂了一句。


    但她还是瞧见车内,有一团躺倒的人影。


    摊贩赶紧用蒸笼盖住糕点,再抬头,买糕点的人已经不见。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一扇侧门前。


    余俊郎半抱一人从车上下来,另一手用布捂了口鼻。侧门内有人迎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瘫软的人,往府内抬。


    余俊郎吩咐车夫卷起车帘,散一散里面的气味。


    他丢掉手里的帕子,扭头正看见花酿。


    “你…你…”


    余俊郎吓得不轻,一是她突然出现,二是前几日她毒打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花酿走向马车,往车厢里瞧,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一股奇怪味道。


    她嗅觉不太灵敏,若是让她识香,她并不精通,但是洋金花和闹羊花的气味,她可太熟悉了。


    彼时她翻看他的手札,对这两味香料额外留心。


    洋金花具有致幻效果,取其并闹羊花煎煮,捞出去水,磨成粉末,混入其他香饼中,闻烟即睡。


    花酿屏息退后几步,拎起余俊郎的衣领,“送他进去做什么?”


    他梗着脖子答:“制香阿,前几日我登门,他亲口答应下来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骗鬼呢?熏迷香也叫你情我愿?”


    花酿不再和他废话,一把丢开他,过去拍打侧门。


    “快将她拉开!”


    余俊郎去拖花酿,被她一脚踹开,只能抱住她的大腿,急声唤马夫帮忙。


    马夫上前,伸手欲制住她,却反被她抓住手指,动弹不得。她将他的手指往后掰,趁他呼痛之际,迅速用手肘击向他胸口。马夫捂着胸口后退,痛得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门房打开一条门缝查看,正巧与花酿撞了对眼,他赶忙关门。


    花酿看准时机,双手抓住余俊郎后领,往前一送,用他撞开侧门。


    侧门内外人仰马翻,花酿长袍窄袖,独立于此。


    陈府亭内坐了三人,正品茶赋诗。


    岳凉环顾四周,“你这院子翻修得不错。”


    李莹如用茶盖撇去浮沫,“那当然,我全程盯着。”


    “如今陈府就你一个话事人,诸事宜皆由你说了算,倒是自在无比。”


    “只我一人管着偌大的陈府,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多希望有人在旁帮衬。你是赵府嫡出的小姐,上头有祖母顶着,少去多少烦心事。”


    赵秋儿叹气,“莫说这些,上月祖母责罚于我,打发我随商船押货。”


    岳凉忿忿不平,“外祖母向来偏心,表姐各方面拔尖,她总过分苛刻。对二房那几个孩子,她从来不舍得打骂。”


    李莹如面露同情之色,“我不过抬进陈府做续弦,所幸那老头死的早,嫡子尚幼,这才让我捡个大便宜,如今看来,我倒比你这嫡小姐自在。”


    三人又聊了会,李莹如看向岳凉。


    “你这肚子愈发大了,诸葛大夫还不归家?”


    这会轮到岳凉叹气,“说是要在关州城停留几日,也不知何时给个准信。”


    李莹如幼年清贫但父母怜爱,后嫁入陈府无人磋磨,人生顺风顺水,自然养成了心直口快的性子,“诸葛大夫瞧着君子,不成想也是个心狠的,放着大肚子的你不管不顾。要我说男人就没个好东西,玩玩就行了,你也别太在意,自己舒服就行。”


    岳凉闻言,面色不虞,“他只是有事耽搁,你何至于背地说他坏话?”


    李莹如:“…”


    李莹如本想开解她,纾解她心中烦闷,却得了个没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赵秋儿出言解围,“莹如话糙理不糙,诸葛顺平若心善,也该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大过天,直接抛下你逃婚,非君子所为。”


    “表姐…”


    “好了,不说这些了。”赵秋儿安抚岳凉,“再等几日他再不回来,我领人亲自去关州城绑他。”


    李莹如顺了气,自然要凑热闹,“到时知会我一声,我也来出一份力。”


    此时,有陈府奴仆站在远处招手,李莹如瞧见,允了他靠近。奴仆对她耳语几句,李莹如登地起身,下意识看向赵秋儿。


    赵秋儿莫名,“出什么事了?”


    “府内杂事需要我出面,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留下二人,匆匆离开。


    岳凉挺着肚子起身,赵秋儿跟着起身,她扶住岳凉,“走,过去看看。”


    “陈府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她总爱添我们二人的堵,轮到她了,你不去看看?”


    “走。”


    她们与李莹如私交甚好,且都是出身尊贵的小姐,陈府下人以为二人府内行走是经过李莹如同意,便不怎么阻拦她们。


    李莹如到场,看见的便是倒了一地的奴仆,翻滚痛吟。一男子拿着长枪,站在中间,打眼得很。


    李莹如指着花酿,“你做甚闯入我陈府闹事?”


    花酿见她衣着不俗,颐指气使,料想应是府内主事人,便收起手里的长枪,“我来找人。”


    李莹如怒喝,“大闹我陈府,重伤家仆,你这是找的哪门子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绑了送官!”


    陈府奴仆已经见识过女子身手,此时都围着花酿转圈,不敢近身。


    李莹如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群饭桶。”


    她看向花酿,“找谁,你说。”


    花酿长枪挑向一旁的余俊郎,“找他刚才送进来的人。”


    李莹如有些心虚,气焰顿时消了大半,“我邀香师过府制香,你若是要找他,还请在他出府后自去寻他。”


    “你们强迫他入府。”


    “我花重金聘请香师过府制香,也征得香师本人同意,何来强迫一说?公子空口白牙,休要胡言坏我陈府名声,你若立马离开,我不多计较,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余俊郎连连点头,“姑奶奶别闹了,快走吧。”


    李莹如细看花酿容貌,这才看出此人非男而是女子。


    “不行,我要见他,不然我不走。”


    不能报官,又拿这倔驴没有办法。


    府外已有人声,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李莹如只能妥协,“百合,将人带出来,送他出府。”


    余青竹浑身无力,左右两边的人松手,他便站不住,直直栽向地面。


    他的意识不甚清醒,感觉到有人拥住他。他挣扎着要摆脱,嘴里发出惊恐的气声。


    那人拍拍他的头顶,“是我,别怕。”


    一句话如定心符,他不再挣扎,安静下来,任由花酿摆布。


    李莹如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简直要咬碎后槽牙,到手的鸭子飞了,换谁谁不生气。


    她只能将气撒在别人身上,“余俊郎,我们这笔生意不必做了,我给你的钱,明日晌午前,分毫不差退回陈府,若是少一分,我唯你是问。”李莹如捏捏眉心,长出一口气,“再不将无关人士清出陈府,我看我也没必要再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了。”


    陈府奴仆闻言立即忙活起来,一场闹剧就此收尾。


    众人忙碌,无人看见窗后的人影。


    岳凉看着花酿,心下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她有些站不稳,扶住窗台,好一会才缓过来,咬牙切齿道:“表姐,这次你要帮我。”


    岳凉沉浸在自己的滔天怒海中,没注意到赵秋儿紧握双拳,指间有血渗出。


    岳凉:你不准说他坏话。


    李莹如:恋爱脑,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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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大闹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