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我们了。”


    这句气音，像一把淬毒的冰锥，扎进商业大厦七楼黑暗办公室里每个人的耳膜。


    死寂。


    领队“幽灵”僵硬地站在原地，屏幕上那个年轻人的嘲弄笑意，仿佛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那轻轻一点，不是警告，是宣判。


    他猛地回神，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炸裂的心跳，抓起加密通讯器，声音干涩嘶哑：“总部，‘幽灵’呼叫。目标已察觉。重复，目标已察觉！”


    频道另一端，是短暂的沉默，随即被一声咆哮撕裂。


    ……


    CIA总部，兰利。


    约翰逊一把将面前的咖啡杯扫到地上，滚烫的液体和瓷器碎片溅了一地。


    他双目赤红，死盯着屏幕上那份只有五个单词的最高加密急电：


    “He saw us. He knows.”


    “废物！饭桶！”约翰逊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千万美金打造的潜伏哨！最顶级的热光学迷彩！最精英的行动组！他隔着几百米，吃着一串烤面筋，就发现了你们？！”


    他胸膛剧烈起伏，无法接受这个荒谬却又真实的结果。


    这已经不是技术代差，这是碾压，是羞辱！


    “启动B计划！”约翰逊对着通讯器低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制造混乱，强行接触！我要他的生物样本！活要见人，死要DNA！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先生，目标已经……”


    “执行命令！”约翰逊打断了幽灵的迟疑，挂断通讯。


    他阴沉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眼中翻滚着疯狂的杀意。他绝不相信，有什么人能超越神。


    ……


    商业大厦，七楼。


    “B计划启动。”幽灵放下通讯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这是自杀任务。


    但命令就是命令。


    他刚要转身下令，一种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嗡鸣声，由远及近，瞬间灌满了所有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一名队员惊恐地望向窗外。


    下一秒，答案揭晓。


    夜色中，数十个黑点，从四面八方，如同一群被激怒的杀人蜂，撕开伪装，直扑而来！那些前一秒还是“同城急送”的快递无人机、兢兢业业的“市政环卫”清洁无人机，此刻亮出了狰狞的金属骨架。


    它们没有发射导弹，没有鸣枪示警。


    它们只是……撞了上来。


    砰！砰！砰！砰！


    整面特制的防弹玻璃幕墙，在蜂群的野蛮冲撞下，如同纸糊般瞬间爆裂！


    玻璃碎屑还未落地，一团刺目的蓝白色电光在室内轰然炸开！


    高强度电磁脉冲。


    嗡——！


    办公室内所有精密的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雪花，随即冒出青烟，彻底报废。


    紧接着，那些无人机撞出的缺口中，喷涌出铺天盖地的白色泡沫。


    这些速凝高分子材料，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急剧膨胀、凝固，像活物一样将屋内的所有特工死死包裹、固定。


    从蜂鸣响起，到全员被制，整个过程，不足三秒。


    幽灵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看着那将他吞噬的白色泡沫，脑中一片空白。


    这不是B计划。


    这是……葬礼。


    混乱并未发生。


    楼下，街角那位扫地的环卫工，扔掉扫把，从清洁车里取出一支冲锋枪；那对吵架的情侣，男人将“哭泣”的女孩护在身后，两人同时从包里拔出手枪；周围数十名看似寻常的路人，在同一时间，朝着商业大厦的各个出入口，如水银泻地般合围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没有惊动美食街上任何一个正在撸串的市民。


    ……


    移动指挥车内。


    秦烈将军看着分屏画面中，那群被白色泡沫裹成一个个奇形怪状雕塑的金发碧眼，又看了看屏幕一角，国安外勤组不到三十秒就完成清场的报告，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拢。


    他耳机里传来行动队长的汇报：“报告将军！‘鱼’已全部落网！无一逃脱！现场已控制！”


    “干得……漂亮。”秦烈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这时，另一个频道切了进来，是苏星辰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咀嚼后的满足。


    “效率还行。”


    苏星辰扔掉手里的竹签，拍了拍手，又拿起一瓶矿泉水漱了漱口。


    他对着衣领上一个不起眼的微型通讯器，像是点评一道菜一样，继续说道：


    “就是动静大了点，玻璃碎的声音，吓得我旁边卖烤猪蹄的大叔手一抖，多撒了一把辣椒粉。”


    “影响我下一家的胃口了。”


    “噗——”


    指挥车内，一名年轻的参谋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被秦烈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


    秦烈哭笑不得。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刚才苏星辰那个轻描淡写的动作，那根烤面筋隔空一点……


    那根本不是挑衅，也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感知。


    那是命令！


    他用最随意的方式，向他这个军方大佬，以及遍布整个街区的安保网络，下达了一个最直接的指令：


    抓人。


    这个年轻人，他不仅知道敌人在哪，甚至连己方的安保部署、人员位置、行动能力，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国之重器。


    他是执掌国器的……神！


    秦烈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用上了此生最郑重的语气：“苏顾问，是我们考虑不周。您想吃什么，我马上安排，保证不影响您的胃口！”


    “算了算了，”苏星辰摆摆手，从石凳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吃得差不多了，灵感也来了点。”


    秦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您……您的下一个手办是……”


    苏星辰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些已经恢复“快递员”和“环卫工”身份，正在默默撤离的无人机，撇了撇嘴。


    “刚才那些无人机，设计得太蠢了。”


    “飞控系统逻辑混乱，能源转化率低得可怜，撞个玻璃还非得搞群体冲锋，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用一种决定了晚饭吃什么的平淡语气，说出了让整个指挥中心再次陷入死寂的话。


    “下一个手办，就给你们搓个‘天狗’空天作战平台玩玩吧。”


    “省得以后再有苍蝇飞进来，还得让我手动点一下，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