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找到我(一)
作品:《对头死后TA被内推进了地府》 从昶贴近殷将阑,殷将阑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从昶眼睛微眯,他不太满意这样的殷将阑,他抬手掐住殷将阑的下巴,“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从昶歪了歪头,“说点你平常说的。”
“比如说?”
从昶淡漠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疑惑,他凑得更近,近到殷将阑可以看见他漆黑的眼珠中毫无光点,也没有他的模样。
鬼的眼睛里会倒映出人的影子吗?
殷将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没空研究这些乱码七糟的事情。
现在的重点是,面前这鬼是从昶吗?
还是说,从昶又发鬼疯了?
“比如说,你骂我。”
鬼气的凉意随着从昶的嘴唇张合扑撒在殷将阑面目,脸上微乎其微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殷将阑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你……”
“殷将阑!”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猛然回头,还未看清楚身后的靠背幻化成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就被从昶从床上抱了起来,护在身后。
鬼气蔓延,彻底遮挡住了殷将阑的视线。
他站在原地,睁眼跟闭眼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好在视线消失之前,他看了眼自己的大概位置。
殷将阑在池淮那里被从昶的鬼气包围过,许是因为两人契约的关系,他并不觉得待在从昶的鬼气中有多难捱,但这一次,他察觉到不适。
脚踝处传来细密的疼痛感,这疼痛感很轻,如果不是殷将阑静下心来,大概要很久才会发现异常。
他低头看过去,刚刚被那鬼滋养过来的地方竟然生出了几道青色纹路,这跟之前在地府时他意图伤害从昶时缠绕在他生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如果说之前只是百分之八十不确定这死鬼是不是从昶,那现在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死鬼不是从昶。
不是从昶,却有着跟从昶差不多的鬼息,他一开始都没有分辨出来。
这鬼到底是谁?
未等殷将阑想清楚这一切,眼前的黑突然变成了炫目的白,他抬手遮住眼睛,缓了好半天才试探地睁开眼睛。
还在家里。
刚刚那死鬼不见了。
殷将阑站在原地没动,他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幻境,或者是一个陷阱。
“啧。”殷将阑不满地看向四周,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那张绑架案之外,他还没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他不喜欢被控制,也不喜欢将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中。
“我就是个人,用不着费这么大周章来对付我吧。”
“还有什么阴招就尽管用出来吧,反正地府我都去过了,再糟还能怎样?”
空气里一片安静,无人应答殷将阑的话。
他独自站在原地罚站了许久,没察觉到任何异样,“都走了?就这么走了?”
殷将阑试探地走出一步,没有任何情况。
他又试探地走出一步,还是没有任何情况。
连走了四五步,房间里风平浪静。
殷将阑疑惑地挠了挠头,“真没事了?从昶?”
【大傻逼】
房间里突然出现的机械播报声吓了殷将阑一跳,他猛地看过去,飘窗上立着一个丑到爆炸的玩偶。
他见到这个东西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他快步走过去,拿起那玩偶,仔细打量,“好久不见啊,狗比从昶。”
【好久不见,爹】
听到玩偶里传出AI合成的声音,殷将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久没听见你叫我爹了。”
这会儿,殷将阑已经断定自己不是在原本的时空里,这玩偶出现在他的高三,于大学开学前夕消失,他但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家政阿姨觉得它丑得不堪入目,当做垃圾扔掉了。
这玩偶是他偶然一次得到后发现他的声音跟从昶那狗比的声音很像,而且这玩偶内部还有自己的一套问答程序,他发现可以重新录制问题与回答后,就改成了这两个问答。
当时还觉得可惜,只能录制两个问题。
学习学到痛苦的时候,他就会跟这玩偶来个双簧相声,虽然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但他还是觉得很快乐,毕竟骂从昶,什么时候会很快乐的。
殷将阑看着玩偶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又回到高三了,回到高三应该不会要重新高考吧,他估计都走不出这栋别墅。
外面艳阳高照,殷将阑站在马路边上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他走出了别墅,漫无目的地在路边游荡,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昶没有出现。
鬼也没有出现。
脑子的GPS导航掉了线,身体的GPS上线将他带到了一个许久不去的地方。
他的高中母校。
一中。
殷将阑站在校门口看着新换的牌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三那年的痛苦回忆立马融入脑海之中,“死腿,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他转身刚要离开就被一人拍上了肩膀,殷将阑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又是哪个鬼?
结果他转身对上的不是鬼,而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张扬熟稔地揽过殷将阑的肩膀,“怎么请病假请了这么久?看你这脸色,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来上课的,走走走,我们一起进去。”
“等一下。”殷将阑已经很久没跟人这么亲近了,他下意识地推拒。
张扬立马表现出一副受伤的神情,双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处,控诉着殷将阑,“澜澜,你才离开多久,外面就有了别人的好兄弟?”
殷将阑极力回想着自己的高中时代,他当初是个什么德行来着?
不对,重点应该是。
殷将阑大跨步来到那反光的牌子旁,看到了牌子上映照出自己的模样,他不可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靠,为什么我还会变年轻啊?”
张扬站在一旁没搞懂殷将阑这一套动作是在干嘛,但中二的少年不需要解释就能得到回应,他也学着殷将阑的动作开始用牌子照镜子。
“澜澜,你别说,这牌子照得人是年轻哈。”
殷将阑站在一旁嘴角微抽,本就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彻底宕机。
张扬抬手看了眼手腕,他嘴里爆出一句国粹,拉着殷将阑就往校园里跑,殷将阑毫无防备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不是,哥们,你拉我跑什么呢?”
“午自习要开始了!”
“不是,哥们,我请假了啊。”
张扬跑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回头呆呆地看着殷将阑,“对哦,那我拉你跑什么?”
殷将阑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他甩开张扬的手,“午自习,你要去自己去,我要回家了。”
张扬见他如此绝情,又要表演一番。
殷将阑无情打断,“你再表演,午自习就真的赶不上了。”
张扬表情纠结,最后朝着殷将阑摆了摆手,“澜澜,这周末三班万宁过生日,请你了,你要是去记得跟我说一声啊!”
殷将阑没回答,他调转方向朝校门口走去,不得不说这年轻人体力真好,就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跑出去那么老远。
等一下。
万宁。
万宁?是从昶支队的那个万宁吗?
殷将阑忽然想起来在葬礼上对他恶语相向,嫌恶有加的万宁。
“不会是重名吧?”
“万宁要是跟我一个高中,那这时候他跟从昶认识吗?”
想回家的脚步突然转了个弯,他决定去看看,看一眼不就知道是不是了,在这儿纠结有什么用呢?
不过就算认识又怎么样?从昶这会儿已经在警察学院里封闭式管理了,总不能这儿还会冒出来个从昶吧。
要是真的,那感觉可是……太炒蛋了。
等到午自习下课,殷将阑来在三班门口,抬手让人叫万宁出来的气势姿势与一众学生格格不入,察觉到一旁人异样的眼光,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三生。
“咳咳,帮我叫一下万宁同学好吗?”殷将阑这次还不忘记补上一个笑容。
门口的同学愣了下,回头去找万宁的时候才想起来万宁不在,“万宁今天请假了。”
听到万宁不在,殷将阑笑意敛去,“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殷将阑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纵然他转身足够快,但某些窃窃私语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殷将阑听后勾了勾唇角。
都是些没意思的事情。
“刚刚那人就是殷将阑?”门口的同学还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一旁的人回答他,“那模样,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不是说他对别人不爱笑吗?今天看着,挺开朗的啊。”
“谁知道呢。”
“别八卦了,赶紧把下午要讲的英语报纸拿出来,让我抄抄,一会儿英语老师就要来检查了。”
“哦……对对对,还有英语报纸。”
殷将阑还没走出教学楼就又被人拉进了男卫生间,他极力回想着面前的男生是谁,但回想失败。
这个架势,按照影视剧开展,不是要说秘密就是要被动挨打。
可惜,这是他的高中时代吧。
他怎么记得,他高中除了有从昶的骚扰外,一切都过得很好啊。
“你是?”
“对不起,殷将阑,我当时是气急上头才打了你,这一周我一直在反思,今天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面前的男孩给殷将阑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瘦弱的手臂紧紧贴在裤缝上,竭力并紧的手指昭示着当事人不平静的内心。
终于,殷将阑想起他是谁了。
就在他要说出这人名字的时候,心口突然一凉,肩头多了一个小人。
“殷将阑,他就是那个拉你进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