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找到我(九)
作品:《对头死后TA被内推进了地府》 殷将阑没给从昶说完话的机会,他扯过从昶的手腕,将人带坐到沙发上,从昶神情带着几分迷茫,呆愣楞地看着殷将阑越过界限,靠近自己。
“明天我们去探寻世界吧。”
“我……”
殷将阑敛眸,长而直的睫毛遮掩住他眼眸中的情绪,突如其来的安静叫从昶将想说的话梗在喉间,不再开口。
“从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不想听,起码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想听。”
殷将阑呼出一口浊气,他起身拿起飘窗上的丑陋玩偶扔给从昶,“这东西,算是物归原主,走吧,我想睡觉了。”
从昶被赶出来,站在门口发呆。
【我就说吧,你也说不出口】
“他都猜到了。”
【意外吗?】
“好像不是很意外。”
小人蜗居在从昶的心口,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耳边回荡着从昶缥缈的声音,它跟从昶都知晓,他们都是从昶,也都不是从昶。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从昶的身影而已。
他们都是替代品。
而殷将阑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个事实。
【最了解从昶的人,永远都是殷将阑啊。】
“是啊。”
天色刚亮,殷将阑端着水杯便出现在客卧门口,他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听了半天,里面安安静静。
他轻手打开房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出来,借着开门透进来的一点光亮,他看见床上鼓起来一团。
这人睡觉居然不是板板正正的,真是稀奇。
殷将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准备给从昶来个叫醒服务。
想当初他因为从昶这个狗比被折磨了将近小一年,那一年,他基本就没睡过懒觉。
即便这是个假世界,这气也得出了。
殷将阑握紧了水杯,走到床边,眼疾手快地扯开被子,将水杯里的水泼向被子里的人。
臆想之中的惨叫没有,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殷将阑下意识去找开关,他刚刚摸到床头的开关,正准备按下去时,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身后投来一阵凉意,鼻腔也被薄荷的清新味道侵袭占据。
他正想回头看去,肩膀被从昶按住。
“等一下。”
殷将阑喜欢穿丝绸的衬衫,舒服柔软,但是不防水,刚刚他跟从昶的靠近触之即离,从昶光/裸/身体上的水珠打湿了他的后背。
衣服站在后背上,叫他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子。
“别乱动。”
殷将阑最不爱听从昶的管教,从昶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什么。
殷将阑转过身去,两人的姿势从敌我的半包围变成了面对面的对峙。
房间里依旧很暗,但殷将阑能清楚地看见从昶发亮的眼眸,这人好像会发光,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人怎么会发光呢?
“殷将阑,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给我一个听你话的理由。”殷将阑伸手推开从昶,温热的掌心碰上冰凉的胸膛,从昶后退好几步才站定,他直勾勾地看着殷将阑,空牢牢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滋生出来。
从昶伸手抚上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殷将阑转身将灯打开,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闭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从昶已经穿好了卫衣,浅灰色的卫衣上留下了几道水痕,他哼笑道:“怎么着,身材太差,不好意思展示?”
“难得见你起这么早。”
“你知道为什么。”殷将阑甩了甩手,“楼下早餐店等你。”
四五点钟的天,亮得还不够通透,街道上还透着一种诡异的灰。
早餐摊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动作跟白天比也机械卡顿了不少。
殷将阑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豆腐脑,一点食欲都没有,“我还以为这鬼有多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鬼?”
殷将阑瞥了他一眼,“不是李鸣飞,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鬼。”
从昶敛眸思考,“所以你杀我,是觉得我能对付这个鬼?”
殷将阑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能对付这个鬼,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鬼为什么要扮做你的样子,来找我。”
从昶猛地抬头,“你怀疑我是假的。”
“你不是吗?”殷将阑身子前倾,他伸出手指点着从昶的心口,“我说了,我知道你是谁,更清楚你是谁,这个世界,除我之外,都是假的。”
“我是假的。”
殷将阑看着从昶怅然的模样,顿觉得有些扫兴,他拿起卫生纸擦了擦手指,“不吃了就走吧,去李鸣飞家里看看。”
殷将阑起身离开,从昶站在原地思考着,愣神的瞬间,他眸子一暗。
小人控制住身体,表情在一瞬间变化,盯着殷将阑的背影带着几分阴鹫与不爽,“假的?我才不是假的。”
“殷将阑,你不该将我与这个冒牌货,相提并论。”
殷将阑站在一栋老房子门口,大门是老式的一整面黑色铁门,他伸手推开,门没锁,伴随着涩耳的“咯吱”声,他看见了院子里的全貌。
荒草丛生,没有人气。
他抬头看了眼天,乌云遮盖,太阳隐身,殷将阑抬步朝里面走去的时候,从昶姗姗来迟,他拦住殷将阑,“等一下。”
“回来了。”
从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严肃地看着这里,“这里有股很强大的鬼气,还有一股我不知道是什么的气息,很危险,非常危险。”
殷将阑像是没有听到从昶的警告一样,他拨开从昶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走进荒凉的院子。
在脚即将落进院子时,太阳破云而出,刹那间,荒凉的院子变幻样貌,荒草丛生变得郁郁葱葱。
从昶站在殷将阑右手边,警惕地看着周围,“有人,不对,不是人。”
一个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殷将阑再次拨开从昶,走向老者,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您好,我是李鸣飞的同学。”
“鸣飞的同学啊,我是鸣飞的爷爷,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殷将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来要医药费的,你孙子在学校里打架,打了我的脑袋。”
老者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这……鸣飞他是个好孩子,应该不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
“好孩子不代表不会打架,而且,他亲口跟我承认的。”殷将阑掏出手机,播放录音。
这下子,不仅老人愣住了,就连从昶也愣住了。
什么时候?
从昶看着殷将阑,眉心高高隆起,原以为殷将阑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会吊儿郎当,不知所措,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好了。
录音。
他到底背着自己还做了什么?
老人连连叹息,“这……哎呀,鸣飞这孩子怎么回事,实在不好意思,你的医药费多少,我掏了。”
“不多,也就八百块。”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拿钱。”
老人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殷将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给从昶使了个眼色,两人朝院子后院走去。
后院里有个醒目的秋千,秋千上还有一个女孩在晃荡着,她看到殷将阑两人也不害怕,反而歪着头笑看着两人。
突然,她脸上的笑容一顿,从秋千上跳下来跑过来揪着殷将阑的衣服远离从昶。
从昶想要跟上来,女孩挡在殷将阑面前,一本正经严肃地看着他,“不要跟着他。”
殷将阑站在原地,女孩转身看着他,眼神中尽是担忧,“大哥哥,他是鬼,你不要跟他一起玩。”
殷将阑低头看着这个女孩,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他蹲下身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栗栗。”
话音刚落,殷将阑就被从昶扯过来护在身后,殷将阑侧身探头出来,他能看见从昶眼神中蕴藏着的阴郁与不爽,他伸手拍了拍从昶的肩膀,“假的,别介意。”
“你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能跟她扯上关系。”
殷将阑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一脸不意外,殷将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殷将阑摇摇头,“瞒?我们之间用不上隐瞒这个词语,我跟你本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更何况,你还不是从昶,没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从昶脸色一僵。
【你跟我一样】
“闭嘴。”
殷将阑看了眼从昶,他扯起一抹笑,“你不愿意听,就把耳朵堵住,让我闭嘴,你也没有资格。”
从昶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觉地握紧成拳,但他的气不是对殷将阑,而是对他虎视眈眈的李栗栗。
殷将阑再次蹲在李栗栗面前,他摸了摸李栗栗的脑袋,李栗栗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哥哥,你信我,你身后的人真的是个鬼,我跟你说,我们家都是捉鬼的,我能认出鬼来,你信我。”
“我信你。”殷将阑反手握住李栗栗的手掌,他轻轻拍了拍,安抚着李栗栗紧绷的神经。
“哥哥,我家里有除鬼的利器,你等等我,我去拿。”李栗栗松开手跑开几步,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拉着殷将阑的手,“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怕这鬼对你不利。”
殷将阑没什么犹豫,就点了头,“好。”
后院里只剩下从昶一个人,他想跟上去,但又因为殷将阑刚刚的那番话而驻足停留。
【你很奇怪。】
“闭嘴!”
【我也很奇怪,我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这样对殷将阑的。】
“闭嘴!”
【我的记忆,真实吗?】
“你想找回你的记忆吗?”
从昶想方设法地让身体里的‘从昶’闭嘴,结果被突然走出来的男人打了岔。
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穿着长衫的男人,“你是谁?”
“我,是能帮你找回记忆且完成你心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