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的零食都是奶奶准备的。


    她喝完了牛奶，随手一摸，还摸出了一个家里营养师自制的棒棒糖。


    于是司雪就这么看着沈望舒。


    看着她拆着棒棒糖的包装，眉眼都是对糖分的肯定。


    司雪真想大声吐槽一句：家人们，谁懂啊，那个神通广大的玄月，居然在她面前吃棒棒糖。


    这说出去谁会信啊！


    要是沈玉宸指着眼前这个人跟她说：这就是玄月。


    她肯定会觉得沈玉宸在骗她，甚至还会给沈玉宸哐哐几拳。


    司雪深吸一口气，朝着沈望舒作揖：“得罪了。”


    乌云爬过，将月光遮挡。


    香炉的烟柱扭曲成蛇形，铜铃发出刺耳的鸣响。


    灵力在司雪指尖凝出，黑狗血在空中凝成网。


    围绕在沈望舒身边的那些人形黑雾，发出鬼哮声。


    黑雾撞在血网上，发出了烙铁入水的滋滋声响。


    “三只，四只，好快，我数不清多少只了。”


    “大师姐好强。”


    司雪嘴里念咒，快速将镇魂符贴在血网上。


    还有几只怨气没这么强的厉鬼，抱着自己的头，在血网中横冲直撞。


    血网收缩，鬼嚎声四起。


    同一时间，另一层血红法阵，正悄悄地将整个灵鹤山给覆盖。


    道场上，眼看着司雪就要制服那几只厉鬼。


    司回赞赏地笑道：“看来阿雪法术有所长进，上一次还无法同时收服五只厉鬼。”


    司岩抬头看着天空，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茶杯，没搭话。


    阴风吹走乌云，露出血红弯月的一角。


    司雪灵气突然停滞，那几只厉鬼鬼气暴涨，血网被撕开。


    司岩喝着茶，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道场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那些厉鬼无差别攻击。


    有的弟子身上被厉鬼碰过，手臂上，小腿处多了几个黑手印。


    “不对劲，鬼太多了。”


    “师弟，是我啊，你打我干什么？”


    “别过去，师弟被鬼上身了。”


    司雪使不出灵气，她艰难地抵挡厉鬼，大声喝道：“别慌，结阵。”


    司回面色苍白，他看着道场上乌泱泱的人形黑雾，手指颤抖：“怎么回事？灵鹤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厉鬼？”


    他想起身，要去帮那些小家伙，身体却不受控制，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司岩将茶杯放下，飞身掠下，只要他经过的地方，手指一挥，灵力挥过的地方，厉鬼被湮灭。


    “太好了，是师叔。”


    “师叔，救救师弟，师弟被鬼上身了。”


    其中一个师弟，正趴在香炉里，吃得满嘴都是灰。


    司岩上前，道袍扬起，他伸手一拍，厉鬼从师弟的身上被拍了出去。


    “谢谢师叔。”


    被鬼上身的师弟，双手撑在地上，干呕着要将嘴里的香灰吐出来。


    渐渐地。


    道场上只有司岩在大展身手。


    以往他们艳羡的大师姐司雪，被一只厉鬼打得节节败退。


    甚至那只厉鬼，还是由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妹制服。


    司雪腿脚不受控制酸软，她手持断裂的符剑，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跪下去。


    她裸露的双臂中，都是深深浅浅的黑色手印，散发着深深鬼气。


    “师叔好厉害。”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叔一样，一挥手就杀一只。”


    “大师姐，你还好吧？”


    司雪摇了摇头，她很挫败，以为自己能在玄月面前表现一下，让玄月看见她的能力。


    结果她丑态百出。


    司雪咬紧牙关，由于强行撑着自己酸软的身体，导致她双手双脚止不住颤抖。


    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坐下去。


    她要站着，堂堂正正站着。


    司岩将最后一只厉鬼虏获，他当着灵鹤门所有人的面，厉声朝司回喝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害我们灵鹤门！”


    此话一出。


    整个道场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


    司岩指着沈望舒：“你带这个人回来，让司雪召集门内所有弟子们回来，还放这么多厉鬼出来，是想害了所有弟子吗？”


    司回瞪大眼睛，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一个字。


    司岩还看了一眼司雪：“你们的大师姐，说是灵鹤门的天才，然而你们看看她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一个大师姐的模样。”


    师弟、师妹们看着司雪：“大师姐，你说句话啊。”


    司雪哆嗦着，冷汗直流，眼神模糊，齿尖咬破舌尖，不是她不想说，光是维持站着，就已经耗尽她的力气了。


    司岩冷声道：“她放了这么多厉鬼出来，受到反噬，咎由自取。”


    有弟子不信司岩的话，朝着司回大喊：“师公，你说句话啊。”


    司回没有说话，倒是一只厉鬼挣脱镇魂符，将站得最近的一个小弟子绞杀，然后飘到了司回的身后。


    抽气声响彻道场。


    其他弟子围了过去。


    哭声渐渐响了起来。


    “师叔，不好了，小师弟没了。”


    “小师弟，你醒醒啊，师姐答应带你去游乐场，醒醒，别睡了，看看师姐。”


    “师弟，师兄以后都帮你扫地，别在这睡，地上凉，快醒来好不好。”


    “小师弟，你最喜欢歌星的演唱会门票，你醒来我就给你，票都订好了。”


    小师弟没醒，他脸上失去所有血色，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灵力较好的师兄师姐们，想要唤魂，却无小师弟的魂回应。


    有人跪在了司回不远处，磕着头：“师公，求求您救救小师弟。”


    “师公。”


    “师公。”


    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


    “师公，您说句话啊，你身后那个厉鬼又是怎么回事？”


    司回沉痛不已，他痛心疾首地看着司岩 ，因为说不出话，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司岩开口道：“看看，收了这么多厉鬼，同样被反噬到吐血。”


    胡说。


    司回怒目圆睁，身后的厉鬼怨气影响到他，看着司岩的眼神，有着浓浓的杀意。


    司岩像是被害怕到后退了一步：“师父，当年我胞弟司棉在你面前死亡，你见死不救，今日，灵鹤山最小的弟子也被你驯服的厉鬼所害，灵鹤门今日便留不得你，我要六亲不认，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