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平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点声，你以为卿言不想守着望舒醒来么。”


    关于气运一事，顾卿言也只是跟顾韶华提了一嘴，顾韶华也随便跟奶奶说了那么一句。


    家里只有顾正德不知道，因为当时他正在外边。


    顾卿言大半夜离家，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开。


    最后停靠在河岸处，他下了车，坐在河岸上的公共座椅里，吹着夜风。


    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路人，整个城市都在睡觉。


    他看着手机上的仪器提示。


    一直显示红色。


    小白凭空出现，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顾卿言问：“望舒现在在哪里？”


    小白：“喵。”


    手机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绿色的图标一闪一闪的。


    同时顾韶华也给他打了一个视频。


    于是顾卿言看见，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动过的沈望舒，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似乎想要努力睁开眼。


    顾卿言喜上眉梢：“是回来么？”


    小白：“喵。”


    顾卿言站了起来，走到河边，小水抓了一条鱼上来。


    他看着顾卿言，将这条鱼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顾卿言望着手心里活蹦乱跳的小鱼，不解。


    小白：“喵。”


    于是小水给顾卿言套了个泡泡。


    小白：“喵、”


    顾卿言是看不见泡泡的，但是他能看见，小水交给他的那条鱼，在他身边，仿佛有水般欢快地畅游。


    泡泡可以短暂压制他的气运，如果里面的小鱼死了，那他就得远离沈望舒，免得伤着她了。


    顾卿言大半夜的出来了，出来逛了一圈，带着一条小鱼，又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房间是什么样的，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顾正德看了一下时间：“不是加班吗？一个小时就好了？”


    顾卿言嗯了声，没解释，他说：“爷爷奶奶，你们去睡觉吧，我守着就行。”


    “那不成，只有你一个人守着，不够隆重。”


    顾卿言解释：“就算回来了，也不会立即就醒。”


    顾韶华打了个哈欠：“哎呀，爷爷奶奶，走吧，人家夫妻俩小别胜新婚，咱们就别打扰了。”


    顾韶华说着，推着爷爷奶奶就出了房间。


    人一走，房间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顾卿言甚至还掀开沈望舒的眼皮看了看，在看见瞳孔有所反应时，他一直吊着的心，才落下了一点点。


    这是好事。


    这四十多天，沈望舒的瞳孔一直都处于涣散中，对光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有一点点变化，都能让顾卿言心情愉悦不少。


    今晚的功德庙也是个不眠夜。


    以往晚上，功德庙是不接待信徒的。


    结果今天一大批一大批的人，自发过来。


    山下都爆满了。


    为了防止意外，功德庙只好一直开着。


    沈玉宸和司雪都在功德庙里忙，沈玉宸接连两次呼吸碱中毒，被司雪一直嘲讽。


    沈玉宸不气，也不恼，他心情愉悦，在司雪身边时，一直傻呵呵地笑。


    “司雪，明天是个黄道吉日，诸事顺遂。”


    司雪：“我知道，嗯？”


    她掐算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天空，这些信仰之力，像是汇聚成一条银河，朝着顾家的方向蔓延过去。


    司雪唇角上扬：“沈玉宸，明天确实是个黄道吉日。”


    *


    顾卿言守了沈望舒一夜。


    从一开始的动手指，到后面的皱眉，接着嘴唇也似乎想动……


    一整个晚上，都能看见沈望舒的动作。


    很细微，但存在。


    顾卿言希望沈望舒醒来后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


    生怕自己睡着，还喝了两杯咖啡。


    甚至担心沈望舒醒来后看见自己鬓边的白发，顾卿言甚至考虑要不要染黑这些头发。


    只是还没考虑到什么结果，顾卿言就看见眼皮开始耷拉。


    他努力睁开眼，却扛不住这种困顿，整个人往床上一趴。


    在他趴下来的下一秒，他的身后出现一个黑洞似的入口。


    一架人骨架从那个黑洞的入口钻了出来。


    一边钻一边骂骂咧咧：“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直接就闯入这个入口，真要这么容易，那些东西早就大军压境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骨头刀枪不入，你倒好，这要是找不回那一魂一魄，我看你怎么办。”


    等老骷髅钻出黑洞那瞬间，他看着和身体开始融合的一魂一魄，顿时沉默了。


    他掀开自己破烂的衣服，然后将沈望舒剩余的魂魄给放了出来。


    沈望舒这次是清醒的，她没想到，定位会这么准。


    第一眼就看见了顾卿言。


    她俯下身，手轻轻放在顾卿言的脑袋上，她看着他鬓边的白发，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她还看见，顾卿言趴在那，肩胛骨都有些凸出。


    这是瘦了多少啊，她在医院跟他说的那些话白说了。


    沈望舒靠近顾卿言的耳边，小声说：“我回来了。”


    老骷髅则看见顾卿言身上的泡泡，更是气死了。


    有种带着孩子回老家，结果自己家宠物被黄毛给偷家了。


    老骷髅气着气着，又心酸了起来，他说道：“快进去，我还要去看小宝宝呢。”


    沈望舒：“……”


    她说：“等等。”


    于是老骷髅看着沈望舒用着信仰之力，在顾卿言的手上写上——我回来了。


    老骷髅：“暴殄天物，这力量是这样用的吗？”


    沈望舒只是笑笑，然后躺在了自己身上。


    老骷髅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沈望舒魂魄时，这才从屋里找出纸笔，在顾卿言的手背上，画了个王八，后面还跟着一个蛋。


    顾正德和龙平莹正准备再休息，突然房间里，冒出一架人骨。


    上次二老就被顾卿言套路。


    二老之前就跟老骷髅聊过，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顾正德反应很快。


    他立即站了起来，笑容满面：“亲家，亲家，太好了，你可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望舒也回来了。”


    老骷髅说：“嗯，回来了，我想看娃娃，但是有陌生人，你把娃娃带来我看看 。”


    顾正德点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