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针锋相对

作品:《我失忆后和大男主系统抢夺气运

    她原本是想刺激舅舅来试探宣平郡王的系统,无论是稳住还是谈崩,她都可以进行下一步,没想到宣平郡王矛头对上了母亲。


    随知许咬紧下唇,母亲是她得权的途径,她决不能让宣平郡王计划得逞。


    此时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随知许抬头看向范令璋,他打了一个手势,自行下床查看,临走前把床帐放下。


    “谁?”范令璋贴在门上,低声道。


    “郎君,是我阿福。”


    范令璋小心开门,把阿福引进来,“出了什么事?”


    “随家主带着人来了。”


    床帐之中随知许桃花眼眼底一丝了然,定是跟踪舅舅的人回府禀告了母亲。


    范令璋弯腰拉开帐子,对上淡漠的桃花眼,他停顿了一会,缓缓开口,“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以免他们发现你。”


    见随知许同意,范令璋走向房门,临走前望了一眼床榻,开门一刹那脸上浮现出肆意张扬的笑容。


    多层纱帐遮住了随知许的视线,她继续贴在墙壁上听。


    “不行!长姐如母,更不用提她多年抚养,尽管这些年来我们意见不合,她作为世家人非要和寒门牵扯,但我怎么能害她,你少拿我做幌子”


    “寡人可没说杀她,我拿你做幌子做甚。如你所说,世家本来就不该和寒门扯上关系。”


    随知许靠在墙壁上若有所思,宣平郡王真正想对付的是父亲。


    根据她在丞相府书房知道的信息,三年前父亲改革朝政,挖出不少前朝余孽并且增删科举制度,大量引进寒门弟子进入朝堂取而代之。


    宣平郡王表面闲云野鹅不问朝政,这把火没彻底烧在他身上,但他心中必然记恨父亲。


    “王,随家主来了。”宣平郡王身边的随从凑到跟前。


    “什么,我阿姐来了,不行,不能让她看见我了和你说待在一起。”


    取代随舅爷慌张口吃声音的是一道爽朗肆意的笑声。


    “随家主,瞧您大驾光临,下人们不懂事,该由我亲自招待您的。”


    “范郎君。”随赫微微颔首,“不必了,接近晌午,我只是接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回家的。”


    转头朝向宣平郡王所在的雅间,厉声喊道,“随山,还不赶紧滚出来。”


    随山在屋内老脸一红,他早就过了不惑之年,怎的大庭观众之下被接回去。


    随赫眼神示意,两个侍女打开房门,几人面面相觑。


    “王怎的也在这?阿福你怎么回事,王来了也不禀告一声。”范令璋啪的合上折扇,佯装不满。


    笑意盈盈的模样,宣平郡王瞟了一眼,温和地笑,“范郎何必责怪,我今日便服出门,恰好与随兄碰头,坐下喝杯茶聊聊诗罢了,你这小厮他哪里能时时刻刻瞧见我。”


    随知许在隔壁听几人谈笑风生,神色淡淡,母亲应当知道她也在云来楼的,丞相府跟踪舅舅的人不至于没看见她。


    她身边的侍女丹红让她打发去买糕点了。


    糕点铺子前头的排队的人连绵不绝,可丹红眼下也该回来了。


    没事,她可以说自己去如厕了。


    “既如此,寡人就先行一步,接近晌午,我也得回府陪王妃用膳了。有机会再和随兄畅聊闲诗,告辞告辞。”


    宣平郡王语气柔和,没有架子,一副长辈姿态关心范令璋的近况,范令璋一一回复,相谈甚欢。


    下楼时甚至有不少文人墨客与其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出新诗,最近参不参加诗会。


    随知许早就踮着脚悄悄挪到房门处,外面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宣平郡王的名声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在府中她只听父亲母亲偶尔提及过宣平郡王不同于历朝的亡国血脉,他民间风评不错,不料如此不错,堪比……。


    额,她脑袋空空,想不出来可以举例的。


    月龄坐在水镜边,逮着机会和随知许说话,“你该多读些书了。你脑袋空空再聪明怎么能和学富五车的人比。”


    随知许眉头直跳,“你又随便偷听我心声。”


    “我和你绑了师徒契约,我现在只能通过水镜和你说话,可你又不理我,你不和我说话,剩下的大半年里就没人理我了,所以我就偶尔听听嘛。”月龄插科打诨,无赖到你能奈我何的地步。


    “少废话了,宣平郡王此行虽偏离了我们的计划,但不算没有收获。用舅舅刺探系统的事可以暂且缓一阵。”


    她本意梅开二度,借助舅舅用舆论攻击宣平郡王,试探在系统眼中算不算伤害他,如今宣平郡王当众和舅舅以诗会友。


    这计划目前是废了。


    随知许思绪万千,眼前的门突然打开,她连忙躲避。


    “是我。”


    范令璋视线从桌面移到边角露出来的朱黄色披帛,眼尾充满笑意。


    “怎么还躲到桌子下面去了,随家主已经带着舅爷下去了。”范令璋上前掀开桌布,额头差点撞到正要出来的随知许。


    茉莉香气扑面而来,随知许猛地后缩,还好她鼻子灵敏,额头的伤刚好不久,她可不想再碰着。


    近在咫尺的面容晃进范令璋眼中,他讪讪将桌布堆在桌上,等着随知许出来。


    “你有没有看见有个侍女找我?”


    絮白的雪花飘落在窗口,范令璋垂下眸,没有先回答随知许的问题,反而对着窗外,“下雪了。”


    随知许顺着范令璋的视线往窗外看,纷纷扬扬的飘雪像漫天飞舞的柳絮,它们从天而降被风任意摆弄,将世界装点的银装素裹。


    随知许指间不自主的摩擦,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如厕,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也不想和范令璋耗很久,“你当真要与丞相府绑在一处?”


    范令璋说完后一直看着她,恍若无物的开口,“随娘子,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不分派系。丞相位高权重,深得圣上信赖,我和丛相绑在一起,从此获得更大的利润,反过来给丞相府金银财宝,娘子也能更好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为何某非要和前朝人绑在一起,某的妻子已经过世,若不是娘子恰好与宣平郡王有血缘关系,某一开始就不会想不开非要和前朝人混在一起。”


    随知许勉强点头,“理由尚可。”


    她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糕点铺子,压低声音开口,“母亲不日宣布我为随家少主,你想要的便利和结交权贵的路子我可以给你。我不需要的金银财宝,但你的人要借我。”


    范令璋自然愿意,随知许见他点头,随口说了句以后联系,便匆匆下楼。


    她虽然脑袋空空,但学的很快,前不久她听到父亲从范家回来后与母亲谈话,其中有一句,只要有利益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她与范令璋眼下有共同的敌人,可以合作共赢。


    “丹红,我在这。”随知许站在楼梯上一眼看见大厅里慌乱的丹红。


    “娘子,您去哪了,吓死奴婢了,您刚归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和家主交代啊。”


    丹红言语哭腔明显,随知许冷淡的脸上倏然多了些许无措。


    她尽量模仿宣平郡王温柔的声线,对丹红道,“我只是去如厕,一时之没找到地方,这才耗的时间长了些。”


    丹红情绪稳定下来,随知许连忙转移话题,“我依稀听见母亲的声音了,她可来了?”


    丹红提着糕点,轻轻擦拭眼上的的泪花,“来了,奴婢方才还在门口碰见家主,见奴婢在等娘子,还问您去哪了,现下正在马车上等着您呢。”


    “那咱们赶紧走。”随知许提起裙摆往马车方向走,老远看见舅舅站在马车旁边徘徊。


    “舅舅。”


    随知许突然出声,随山大惊失色,捂住自己上下起伏不定的胸口,“你怎么也在这?”


    “买糕点。”


    言简意赅,语气也不冷不淡的,和她阿耶一样,难怪让他讨厌至极。


    随山背过身,轻哼出声。


    随知许登上马车,意外撞进一道视线,深邃,柔和而隐晦不明。


    “母亲。”


    随赫亲昵地拉过随知许的手,让她坐到一旁,“明日便是除夕,你三姨来信明早就能到长安,今年我们一家也能过个团圆年了。”


    随知许颔首,尽管月龄说她与原来的随知许灵魂一体,本身就是随赫的女郎,可她还是很难接受母亲的亲昵。


    或许前世她并没有母亲。


    “雪来的急,你们肯定没带伞,瞧瞧你满头白。”


    随知许低头任由随赫摘取头上的雪花,耳边的鲛珠随着动作荡进随知许的锁骨处,冰凉的触感像窗外的雪融入肌肤。


    也荡进随知许心间。


    晚间,随知许辗转难眠,接近天蒙蒙亮才睡下。


    疾风划过竹林,雨夜里的刀光剑影,“杀!杀了逃走的叛徒!”


    雕梁绣户下看不清的人脸与她争执……


    一幅幅破裂的,模糊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随知许挣扎不开,反被拉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