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城的有轨列车上，简看着漆黑的窗外想。


    再好的东西无人需要就卖不上价，而别人急用的东西再破烂也能卖很贵。这条准则在魔法世界尤其适用。


    怪不得别人说知识和见识都是金钱。


    “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晚？”刚推开勇敢者屠龙酒馆的大门，坐在门口的老杰克就朝她打了个招呼。


    “来来来，房子我给你找好了。”老杰克从吧台后的抽屉里摸出一张列有房子信息的清单。


    “这么快！”简低头快速扫了一遍，有栋房子价格特别便宜，她指着那一栏问，“这个怎么回事？这么便宜不会有问题吧？”


    老杰克捋捋胡须：“这个不是我名下的房产，你得自己去查。不过以我的经验，便宜肯定没好货。”


    -


    简推门走进金锄头的商铺，又是被店员好一阵盯。果然我换了一条围巾你们就不认识了。


    她脱下一只手套，撑在柜台上，露出印章尾戒：“你们店里会登记顾客想要但是暂时没有的东西吗？”


    “尊贵的买手女士您好，我们有求购清单，请问您是想？”这样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店员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手指敲着柜台：“我那里的好东西不可能全部卖给你们店。既然是合作，肯定是互惠共赢，你们需要的东西，我可以拿出来给你们救急，你们已经有很多存货的东西，我也没有那个必要再卖给你们制造周转压力。”


    店员露出竟然还可以这样的崇拜眼神：“稍等，我进去拿清单。”


    简只能从魔法物品的使用功能来判断它可能对应哪个等级的魔法师，继而分析出需要什么样的晶石。


    唉，要是有更多的魔法知识判断就能够更加准确。现在我了解的领域也不多，也就金属元素、光、灵体。


    简最近对“房”这个字特别敏感，一眼扫到需求那一栏的“房屋驱鬼”。


    等一下，这个求购人的名字有点眼熟，这不是房子巨便宜那人吗？


    他家闹鬼？驱鬼是我的老本行啊。说不定可以驱鬼收一笔钱，再道德绑架一下便宜拿下房子。


    简回家换回正常衣服，按照老杰克给的地址到达房东家。


    简转动大门上的机械旋钮，里面响起叮叮咚咚的敲击声，没过多久，脚步声逐渐靠近。


    大门打开，一个身体消瘦，眼下青黑，气质和队医有点像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简面前。


    不是他名下的房子闹鬼了吗，怎么和他自己家闹鬼一样。


    简说明来意：“请问是比尔先生吗？我听说你有房屋要出租，可以带我去看一下吗？”


    比尔先生沉默半天后才说：“我去拿一下钥匙。”


    这栋要出租的房子比詹姆斯家还要豪华，按照简的经验，一般这样的独栋别墅最少需要60铜石一个月，而目前她戒律所加上在教堂兼职牧师的收入加起来才差不多50铜石（1银贝）。


    而他挂出来的价格才是20铜石一个月，和自己之前住的工厂区次城市中心单人房是一样的价钱。


    比尔先生打开前院铁门，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简问：“这么豪华的房子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呢？”


    比尔先生开大门锁的手微顿了一下，他推开双开的大门，并没有走进去的意思：“我的道德还是不允许我欺骗你，抱歉。之前几任租客总是住进去几天就搬走，他们说睡前锁好的窗户总是半夜自己打开，白天出门回家后屋内物品总是被挪动。我想，这个房子可能是闹鬼。”


    鬼只是另类的魔法“师”罢了。简给自己打了个气，走进房内。“其实我是一名真言教派的牧师，你可以说说这个房子出现怪事之前的情况吗？”


    听到简的身份，比尔先生眼睛一亮，与简靠近了一些：“这是我父母给姐姐的嫁妆，她出嫁后一直和姐夫居住在这里。十年前姐姐去海理希做生意，没想到再也联系不上了。姐夫去年得病死了，他们没有孩子和其他亲戚，这房子就作为遗产留给我了。我留着房子也没什么用，当即就租出去了，然后就开始发生怪事。”


    简仔细查看房子各个角落，看看有没有辉的痕迹：“你姐夫一个人住在这的时候没发生怪事吗？”


    比尔先生摇头：“没有。”


    这时简注意到楼梯旁有一个小的机械升降梯。


    她感叹道：“三层楼的房子也要装机械升降梯吗？好有钱啊。我之前住的十几层楼的房子都没装这样的好玩意。”


    比尔先生陷入回忆：“当时我们过来拜访姐姐，发现姐姐不在的时候升降梯已经动工了。姐夫说姐姐不在家，他和保姆一男一女单住不太合适，把当时的保姆辞退了。他怕一个人住万一走楼梯摔跤，死了都没人知道，不安全，于是装了这个设备。”


    各种卷宗里杀妻案件的细节在简脑海里一行行飞过，再加上玛德案切身体会，她对这些男的产生了警惕和抵触。


    简追问细节：“你们发现姐姐不在？她去做生意不是她自己跟你们说的，是姐夫说的？”


    比尔先生点头：“平时姐姐跟我们走动很多，你也看到了，我们住的其实并不远。节假日和有空闲的时候，姐姐都会回来吃饭。姐姐一周多没过来，我们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于是上门拜访，问姐夫他才告诉我们的。”


    简神色凝重地说：“作为一位牧师，以我的经验，你应该购买或者借一件能和灵体沟通的物品，而不是驱散灵体的物品。先弄清楚情况再决定应对方式比较好。”


    能够维持一个家族产业正常运转的中年人并不蠢，比尔先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的姐姐……如果我弄到了相应的魔法物品，你能帮助我吗？”


    简坚定点头：“当然，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来真言教派的教堂找笛颂纳牧师就行。”


    -


    简又换回遮掩面容形体的装扮。


    这一天天的换装真麻烦，要是街面上多一些公共盥洗室或者有一个随身空间就好了。


    好在地下晶石交易市场离小家很近。


    蹲在一堆晶石前面，简又开始犹豫了。


    要不要买驱鬼的晶石呢？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姐姐的鬼魂而是姐夫的鬼魂呢？


    唉，主要是冲动消费买了一双鞋带，如果石头卖不出去，就又没生活费了。


    干脆两个晶石都买吧，反正金锄头那里没有这个类型的晶石，他们大概率会一起收了。


    既然吸血鬼能招来鬼魂应该是可以沟通的吧？所以和他差不多的晶石应该有类似的功能。


    他身上是蓝色的辉。简回想了一下辉的亮度和密集程度。


    不知道加工成魔法物品会不会有所折损，所以最好比他身上的辉还要再多一点。


    而可以驱鬼的晶石就是我的颜色——黄色。但是我只能预防死去的人形成灵体，所以程度最好也是和吸血鬼身上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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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认真挑选出两块符合要求的晶石，以1银贝20铜石的价格买走。


    再次来到金锄头，比尔先生正好也在店里。


    简怕声音被听出来，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捂紧围巾：“这两块晶石你拿进去让师傅磨一下，里面应该有你们店需要的类型。”


    简取出一份报纸，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抖开报纸遮挡住唯一漏在外面的眼睛。


    【超纪元公司研发出的提高3%亩产小麦公斤数的药剂，今日已投入大批量生产，不日将面世销售】


    【迈斯特大学新一年度遴选考试今日拉开帷幕】


    【百年艺术家画展正在紧张筹备中，爱好艺术的朋友不容错过】


    ……


    里间打磨的声音停止，店员被叫了进去，简稍稍放低报纸。


    不一会店员出来，但却是先走到比尔先生旁边询问。


    “先生您运气真好，刚刚有位买手送来的晶石正好符合您的需求。您是否需要定制呢？不过制作出来的魔法物品功能无法确定，只能保持在一个大致范围内。您也可以等我们做出成品之后再考虑是否购买。但是那时价格会比较高，而且需要等比较长的工期。”


    这个距离简只能间断听到一些词，其他是靠读唇语脑补出来的。


    金锄头这么牛，原来可以定制魔法物品的工匠就在眼前啊！要不要把辉给他们加工呢？


    但是工厂和晶石交易的店家都是资本家，难说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刚死一个杀手就有同种类同级别的晶石卖出，很容易被怀疑。还是小心为上。


    而且我想要的武器比较独特，自家店铺的人绝对能一眼认出来。


    如果以笛颂纳牧师的身份使用了这个武器，他们很快就能把我与拉夫斯基女士联系在一起。我披的这层马甲就暴露了。


    如果敌人把武器特点列出来，在城内各家店铺威胁逼迫或者以利益诱惑询问，也能很快锁定幕后之人是我。


    算了晚上在破晓会问问他们有没有途径。


    可能是刚刚等待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比尔先生没有犹豫太久：“我要定制，以最快速度制作，我可以加钱。”


    “拉夫斯基女士。”店员走过来躬身低声说，“您的两颗晶石非常优秀，我们决定10银贝收下，您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这两颗晶石比上次质量要好很多，上次都给了我4银贝一颗，现在怎么才给我10银贝。如果只能给这个价钱，那很抱歉，我暂时不考虑卖了，我补开机费给你们。”简放下报纸，一边翻找衣服口袋假装要掏钱，一边站起来要离开。


    店员回头看一眼比尔先生。比尔先生对上他的目光挑眉，眼神好像在询问有什么事，也有要起身走过来的意思。


    压买手的价他可以有更多提成，但如果比尔先生过来询问，客户和买手聊上了，买手很有可能会把客户带到其他店。


    这样他不仅没了收买手货的提成，还丢失了让客户定制魔法物品的提成。


    店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当下有了决断，回头跟简说：“12银贝如何？这是我能做主给到的最高价格，里面我还让了一部分提成给您。”


    如果今天不是这个店员把客户求购清单给她看，她还抓不住这一次挣钱的机会，所以简也不打算压榨这个店员太狠。


    于是简答应以这个价格成交：“很合理的价格，如果以后我还有好东西，尽量在你当班的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