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尽力了。”简拍拍路卡死的胳膊，“我们还没摸清楚状况，一起比较安全。”


    上了一楼，简立刻抢占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你守住这两个房间，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简推开其他房门，里面布局基本一样，她吩咐房间里的人：“你们搜一下房间，有什么发现过来告诉我一声。”


    这时候难得有人站出来当主心骨，其他人立刻照做，但都没有任何发现。


    一一检查过后，简发现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无法打开，而胖护士锁上楼层门之后进去了其中一间。


    天色变暗，外面的世界没有升起红月，仍旧是一片星空。待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事可做，大部分人都已昏昏睡去。


    简忽然听到有人吃东西的声音，很大声。


    她溜出房门，放轻脚步，寻声而去，来到胖护士房门口。


    她从门缝往里望去，胖护士抱着潲水桶，半个身体埋在里面，呼噜呼噜进食。


    简慢步后退，房门突然被打开，脸上糊满剩饭剩菜的胖护士笑着问：“你饿了吗？”


    简摇头。


    胖护士向前一步，笑容裂得更大：“你要吃我的食物吗？”


    她明明在笑，可是看起来如果答应了，会有很可怕的下场。


    “我不饿，我是出来散步助消化减肥的！”简坚定地说，见胖护士没有继续往前的意思，她狂奔回屋，反锁房门，乖乖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半夜简被沉重的脚步声吵醒。


    “好饿？好饿。好饿！”胖护士的声音在走廊游荡，越走越近。


    吱呀一声，好像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简紧闭双眼。


    沉重的脚步靠近，在床边停下，简深呼吸，让呼吸均匀绵长。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脸上，胖护士发出嗅闻的声音。简心跳加快，控制住眼球不要乱转。


    片刻后胖护士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向外走去。听到她的脚步声到了其他房间，简才敢睁开一条眯缝。房门大开着，但她不敢起身去关，只能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简一睁开眼就看见路卡死靠墙站在她房间里。


    “我看你房门没关就赶紧进来看看，幸好你没事。”路卡死解释道，“昨天胖护士来你房间了吗？”


    “她也去你那了？”简揉揉眼睛，抬起的手上手环没有变化，路卡死的也一样。


    简把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路卡死：“看来她不是因为我看到她偷吃才来。可是她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会饿？”


    路卡死联想到自己的状态：“可能她要吃的东西很特别。”


    简注意到床头并未戴上的面纱，她调笑道：“你看到我这副面容不害怕吗？”


    路卡死眼睛乱转避开简的视线，看着地板道：“我们吸血鬼一族以混乱无序为美，况且世上美貌的人很多，智慧的人少，你让我敬佩，自然不会害怕。”


    简把面纱缠好，大笑着拍拍路卡死的胳膊：“有前途！别担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铁门打开，又到了放风、吃饭的时间。


    简坐在游乐设施区，怀中抱着一只巨大的关节熊玩偶，看着其他人下来。


    今天只有一楼的人下来了，因为嘱咐他们搜索房间的时候简见过大部分人，所以可以辨认出这一点。看来只有第一天会按病症分楼层，如果想去到其他楼层，要靠别的手段。


    那些打过白辉药剂的人手环都变白了一截。


    如果手环完全变白会怎么样？被同化为怪物？永远无法出去？


    简完全没有头绪，摆弄着玩偶熊，观察它的关节如何运作。


    路卡死被团团围住，承担安抚群众情绪的工作。


    很快又到了用餐时间，简这次动了勺子。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发现核心魔法物品的踪迹，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


    路卡死小声问：“你怎么又吃了？”


    “挨饿脑袋会变笨。”


    就在路卡死的注意力全在简身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他面前的餐盘抢走。


    “喂！”


    路卡死刚伸手过去，那个男人已举起餐盘将脸贴在菜上啃起来，像养猪场的猪吃食一样。他悻悻把手缩回来。


    餐盘里的食物被迅速吃光，男人还伸出舌头舔干净了碎肉粒。他把餐盘往桌子上一扔，迅速前往下一桌。“你还吃吗？不吃给我！”


    饭菜里的白辉比注射药剂少，可这么吃下去就不一定了。他的肚子异常胀大，像孕妇一般，手环正在快速变白。


    简正犹豫要不要阻止他。


    “滴滴滴！”尖锐的警报声突然从他手上发出来。


    胖护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楼上拖。


    “你最后上来。”简撑着桌子从长凳里跳出来，快跑跟上去。


    护士拦住她：“等一下，所有人打完针才能上楼。”


    “你问吧。”


    护士疑惑道：“问什么？”


    简看了一眼装药剂的盒子，今天所有药里都有白辉。


    简咬了一下嘴唇，捋起袖子，胳膊往前一伸。


    护士刚刚拔出针头，还没来得及给她止血棉球，她就越过护士上楼去了。


    一楼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另外一个上锁的房间里传出机器运转的声音，房门上下左右完全没有缝隙，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没过多久，机器声停止，房门打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胖护士紧跟其后，质问道：“怎么又是你？”


    简耸耸肩：“凑巧吧。”


    胖护士的身形挡得很死，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简只好把视线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手上的手环一丝白色都没有，变回了原来的金属色，但他看起来非常萎靡。


    “你还好吗？”简追上去问道，见他没反应还拍了拍他，“喂！”


    他眼球慢慢转动木讷地看了简一眼，眼神无光，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简看着他挺着肚子摇摇晃晃的背影心想，他们在抽取疯狂吗？一定要进仪器室看一看。


    又过了一阵，路卡死回来了，铁门被再次锁上。


    简问：“有情况吗？”


    路卡死摇头：“没有。”


    简站在铁栅栏门口，看楼上的人下来。


    一天还没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正常人应该沮丧，但那些胆小害怕的绅士淑女一下转了性，他们今天似乎很亢奋。


    狭窄的楼梯上，后面的人跑下来把前面的人撞开，前面那人拉住后面那人，两个人堵在楼梯口推搡对骂。


    简还听到楼下大厅几个人因为争玩具吵了起来，乱作一团，好像还打起来了。


    这让她确认药剂会让人发疯。


    天色还没黑下来，简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到夜里就饿急了，肚子上部刺痛，嘴巴酸苦。


    简翻来翻去饿得睡不着，忽然一股菜香从门缝里钻进来。


    好饿，出去找点东西吃吧，胖护士房间肯定有东西吃。


    简猛地坐起，脚都伸进鞋里了，突然察觉出不对。


    上次在车上饿了两天才有这样的感觉，非常不正常。那桶潲水那么恶心，怎么会对它产生食欲？


    简用面纱捆住手，闭上眼睛，强制清空大脑，不去想任何和吃有关的事物。没想到这样还真让她睡着了。


    半夜简突然被胖护士的吼叫声吵醒。


    “你身上有食物的香气！你偷吃了我的食物！”


    紧接着男人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简打算出去看看，手却被面纱扯住，她急忙解开面纱。


    大开的门口血液不住往外流，胖护士正把旁边那间房的人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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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那人衣领袖口沾染了剩饭剩菜，非常明显。


    手环完全变白的男人只是丢了神智，没有想到惹怒胖护士竟然会丧命。


    这里可都是权贵、富豪、文化艺术领域社会影响力很大的人物啊，死一个都很可惜。不过也不能太贪心，没有经历凶险，没有见证死亡，怎么能显示出她救人的英勇呢？


    不能再等下去了。


    简踹开路卡死的房门：“你的魔法在这里还能使用吗？”


    站在门口注意外面情况的路卡死被猛撞了一下头，他捂着鼻子吃痛地说：“能。”


    “立刻召唤亡灵，越多越好！”


    “生灵和亡灵都是灵？”路卡死嘶了一声，“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能召唤亡灵？”


    “吸血鬼不都是亡灵魔法师吗？”简催道，“快点！”


    路卡死低语起来，走廊顿时阴风四起，幽蓝色的亡灵撕开空间裂隙，汇聚在走廊。


    胖护士馒头般看不出骨节的手一松，眯着眼睛，脚步不自觉走向那一个个幽魂。她贪婪地吸食，幽魂像烟雾一般凝聚成细细一条，流入她的肚腹。


    胖护士的身体如气球般快速鼓胀起来，肚皮下的幽蓝色鬼影清晰可见。


    简招招手：“再来点。”


    路卡死喉咙嘶哑，咳嗽声打断了节奏，刚刚裂开的空间之门又被无形之力挤压合上了。


    简给他一支药剂：“先恢复一下。”


    “够了。”路卡死把药水一饮而尽，施法咒语如水般自然流淌出来。


    空间裂隙没有出现，但胖护士的肚子翻腾起来，手掌印、人脸、畸形的肢体争相凸出。胖护士捧腹呕吐，但那些亡灵并不如她的意。


    它们要出来，但并不想从喉咙出来。


    轰——


    无声的爆破却让所有人精神一颤。


    胖护士的肚子炸裂了，幽蓝的亡灵间夹杂着白色半透明碎片，如鱼群一般游回它们的世界。她头一歪，僵直不动了。


    偷偷藏在门背后观望的人们看到胖护士倒地，几个胆子稍大的人走了出来。


    “他还有气！您有能救命的药吗？”女士不顾地上的鲜血，跪在重伤的人身旁喊道。


    “你找下钥匙。”简吩咐完路卡死，翻出一支药剂，走过去，“试试看。”


    “我是医生，让我看看伤口。”一人跑过去帮忙。


    路卡死从胖护士身上拿到了钥匙，打开了仪器室的大门。


    滴落的血迹引导简走到一张固定椅前，椅子周围布满了喷溅的血迹。一根连接线搭在椅子上，线连接着巨型管道，看不出终端在上在下。


    “不好了！她又活了！”外面的人喊道。


    简冲出去。


    胖护士小声呻吟着在地上如蛆一般扭动，半透明白色物质在她身上流动，厚厚的肉慢慢变薄填补到消失的腹部。没想到精神体完全消散之前还能重组成形。


    简抓住胖护士胳膊，路卡死默契地扯住另一边，用力将胖护士拖拽到仪器室。


    “不！”胖护士的叫喊声和挣扎力度越来越大。


    两人合力将胖护士架到椅子上，慌乱之间旁边的桌子被碰倒，异形器械散落一地。


    他们一人一边把手脚处的金属卡扣合上，用束缚带缠绕住她的身体，转动旋钮，上部两块铁板向中间合拢，夹紧脑袋。


    简扯着连接线捋到头，对准胖护士寻思该插到哪。结果接口刚触碰到胖护士的身体，白辉就顺着连接线流动起来，顺着管道向上。


    胖护士很快干瘪下去，最后完全被吸入了管道。


    路卡死看看管道又看看简，她一直向上看，可他什么也没看见。这应该是她的魔法能力吧，她应该发现了什么。


    “既然这个机器可以对付他们本身，那我们就可以一路平推上去了。”简收回视线，“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她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