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作品:《御前女官上位记》 听到戴铮的话,桑青筠十分意外。今日是新秀入宫第一天,陛下不点新来的嫔妃们侍寝却要在勤政殿处理政务,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但差事不可耽搁,她忙站起身:“我这就去,多谢大监告知。”
下房的烛火明晃晃的,周遭十分安静,只听得到戴铮快步远去的声音和桑青筠更衣的声响。
赵瑜烟取杯盏喝茶的手顿在空中,回想着方才戴铮的话,眸光暗了暗。
今天白天一直是她侍奉在陛下身边的,可在内侍省和尚寝局的人来之前,陛下就已经把她遣走了。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陛下今夜要点寝新小主,所以不必再在跟前伺候,谁知道只是为了让桑青筠过来换值。
入宫一年的这些日子里,桑青筠时常连着当值让她休息,可从来没有她多留一会儿,不让桑青筠来的时候。
一开始赵瑜烟还自作多情的以为是陛下心疼她,更念着太妃的颜面对她多加照拂,可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不对。
陛下似乎只是更想多看见桑青筠而已。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明明自己也事事优秀、样貌美丽,甚至还有赵太妃那一层,但陛下始终对她不冷不热。
为什么?
更何况两人同住了这么久,她了解桑青筠。
她性子呆板毫无情趣,连一句漂亮话都不会说,根本不是那种会够着高枝往上爬的人。
若不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她的容貌,早就被陛下封个选侍了。
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人,陛下究竟看重她哪儿?
还是说在御前伺候的人,就得呆呆笨笨的才更让人放心呢?
一种危机感没来由的席卷心头,赵瑜烟心跳如擂,总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且不说桑青筠如何,到底她只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小角色,无非是御前更受陛下信赖,和自己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瑜烟是在她身上感到了受挫,但她从来没忘记过自己入宫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做一个御前女官而已。
但从前宫中人少,现在又进了八位新人,日后陛下的目光就更不会留在她身上了。
也许姑母从一开始就给她选错了路,她不该来御前。
思及此,赵瑜烟起身出门,步履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
桑青筠连忙赶去勤政殿的时候,殿内早已灯火通明。高台上的风呼啸而过,周遭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在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发出声响。
她从侧门悄悄走进去,先是屈膝行过礼后,才将提神的清茶送到陛下手边。
瓷器碰撞之音轻微响起,谢言珩偏头看过去,从她白皙纤细的指中窥得一角青透汝窑瓷。
瓷如玉,人亦如玉,不以纹饰为重。
唯本质为坚,清新似雨后初霁,在花团锦簇的宫廷中格外清冽动人。
“去哪儿了?”谢言珩淡淡问。
桑青筠哑然。
她不认为陛下是真的关心她的动向,只是借此问她怠慢之罪罢了,因而十分恭敬地福身请罪,说:“奴婢有罪来迟,并非刻意怠慢,还请陛下惩处。”
谢言珩瞧她一眼,语调十分的缓:“朕问你去哪儿了。”
桑青筠知道糊弄陛下是不成的,只得实话实说:“春光正好,奴婢在藏书阁一角看书赏景,故而没能及时回来。”
“御前三年,你从未迟来,”谢言珩说,“今日是为何?”
桑青筠沉默不语,不知这实话究竟该说还是不该说。
侍奉在陛下身边着三年,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虽有时模棱两可让人猜,却甚少有这般刨根问底的时候。
可既然问了便是真在意,若是在意,才更得仔细斟酌。
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桑青筠垂下长睫,不敢去看陛下的眼睛。
总不会是真的要以这个罪名问罪,陛下一贯宽仁,不是这般苛待下人的皇帝。
答案呼之欲出。
他在意她是不是在意。
但其实桑青筠没有。
在她看来,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是贵妃还是贵人都没有半点区别。
她不在意,也不可能在意。她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日子,该有什么前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何况都是后宫的嫔御,宠幸任何人都是他身为皇帝的权利和应尽的义务。
所以她其实不太明白陛下到底在意什么,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从前他去皇后宫中,去贵妃宫中,也不见得有这么一出。
在这方面,桑青筠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愚钝,因为她从来没搞明白过陛下,一次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说:“奴婢以为陛下今日不会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故而回来的脚程慢了些。”
“奴婢下次一定不会耽误时辰了,还请陛下宽恕奴婢一回。”
谢言珩盯着她看,良久,极轻地笑了声。
“你倒会揣摩朕的心思了。”
“奴婢不敢。”
其实谢言珩也不知道自己期待听到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她又在装傻充楞,听懂了却装没听懂。
再问下去也没意思,谢言珩不会为难任何人——
勉强来的任何东西,他都不喜。
相顾无言片刻,谢言珩示意她上前磨墨,桑青筠这会儿倒十分乖觉。
徽州好墨,研磨起来能闻到浓浓的墨香,她一身青衣,素手纤纤,手中那方施金错彩的墨都像变成了装饰物,将她胜雪的肤色愈发衬托得如玉似脂。
谢言珩不知何时停了笔,偏头看着她专心磨墨的模样,清清冷冷,安静温和,仿佛批阅奏折时一身的愠气都被她净化。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不是任何香料或花草的味道,倒像是雨后芳草的清香。
天然,不染尘埃。
鬼使神差般,谢言珩伸出手,想轻抚她柔顺如浓墨般的头发。谁知一伸手便打破了静谧,桑青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谢言珩这才察觉自己的随心所欲,顺势敲向了桌面:“茶凉了,去换杯茶来。”
表面是萋萋芳草,骨子却韧如磐石。
桑青筠看着乖顺,其实比谁都倔。
她离开的背影比平时的速度都快,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谢言珩微不可察地蹙眉。
今日不点寝本是因为没心情,京郊流民发生暴动,晚间才妥善处置好。
可桑青筠的表现却实实在在让他有些不虞。
近来少去后宫,他对她的关注的确过于多了。
桑青筠是还不错,但也仅仅是还不错,放在身边是个得力又让他舒心的女人。
可既然神女无情,他何必多余。
身为帝王,他身边乖巧温顺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实在不必对一个屡屡拒绝的女子留太多不必要的心思。
-
次日,陛下打算前去太液池泛舟的消息很快送到了皇后和元贵妃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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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皇后直接命人将消息送到了徐贵人处,贵妃则是犹豫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叫消息送到了童宝林和裴常在处。
因此当徐贵人成功见到陛下并和他泛舟太液池的时候,童宝林和裴常在都姗姗来迟,正好看到陛下的御船载着徐贵人离开水岸。
童宝林气得不轻,站在水岸边的柳树下连连跺脚:“怎么被这个贱人抢了先,昨儿就是她在凤仪宫故意找我的麻烦,今日又被她拔得头筹!”
春燕叹了口气:“徐贵人行动得快,小主快消消气吧。气坏身子若被徐贵人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得意了?您也知道,徐贵人虽然看起来柔弱白净,可是最不饶人的一个呢。”
“我分明一得到消息就赶出来了,怎么会比不上她呢?从五品以下平时只能步行,或是恶劣天气或宫宴遥远才能传素轿,我和她住的离太液池差不多远,怎么她就来得这么快?!”童宝林自然想不到她没赶上是因为贵妃的犹豫,只眼巴巴看着船越来越远,好像隔着水面都听到了徐贵人的笑声,心中更是不甘。
春燕偷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昨晚后宫的烛火熄得格外晚,不知多少人点着宫灯翘首以盼,期待陛下的来临,童宝林也不例外。
她描眉画眼含口脂,精心打扮完就等着陛下点寝,谁知陛下一个独寝打碎了所有人的美梦。
昨日不成,今日更是卯足了劲儿,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谁知还是晚了徐贵人一步,自然愤愤不平。
若旁人兴许就罢了,偏偏是最不对付的徐贵人。
此时,同样接到消息的裴常在也来了,她看着童宝林气愤的模样就知道恐怕自己也没机会了,失落的垂眸。
见着裴常在不吭不响的样子,童宝林讥讽道:“我来都没赶上,你来的更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若下次还这么慢,即便陛下在跟前,恐怕你也抓不住机会。”
童宝林心中不快,干脆一股脑将心中的不满都撒给裴常在,反正她一向一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来:“贵妃娘娘抬举我们,自然希望我们将来得宠好为她效力,只瞧你的样子,也不知娘娘到底看上你什么。”
裴常在好端端的又没惹她,劈头盖脸地被骂了一通,脸色都涨红了。
她本想反驳童宝林,拿出位分来压她,可是一想到童宝林在掖庭时就被嬷嬷看好,现在又受贵妃重视便不敢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反驳:“我也是得到消息就来了的,你何苦咄咄逼人。”
“再说了,我……我可是常在,你是宝林,你怎么能……”
童宝林不屑:“常在又如何,宝林又如何。你我同是贵妃的人,本质就是一家的,还要因为位分内讧不成?再说了,你出身官家还只比我高一级,我若得宠,迟早盖过你去,有什么可拿出来说的。”
裴常在气得不行,可也不知该怎么反驳童宝林,更不敢得罪贵妃,只好转身地走了,不和童宝林说太多。
不远处,八角凉亭内,一宫装丽人正看向童宝林的方向,神色平淡。
“娘娘,您瞧这童宝林也太跋扈了。位分明明不如裴常在却敢这么说话,无非是自负美貌,又有贵妃看重。倒是可怜裴常在了,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做了常在也要被低位分的欺负。”
丽人看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语气轻淡不可闻。
她的神色悠远,好像是在说童宝林和裴常在,又好像透过她们在说别人:“跋扈好啊,要的就是她们内斗。”
“最好,都斗个你死我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