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种的瓜，自己得吃完。


    姜宁又折返到了天元台。


    来的晚了，骂战已经结束，王嘉升也走了。


    户部右侍郎正当众训斥他们家小公子，侍女跪在旁边苦苦求情。


    姜宁看着无趣了，索性也就转身走了。


    还没离开天元台，王嘉升鬼使神差的跟了上来。


    “陛……公子。”


    “王……老爷。”


    “嘿哟，公子折煞我了。”


    姜宁哈哈一笑。


    “右侍郎没认出你来？”姜宁笑问道。


    “怎么可能？”王嘉升也是一乐，“他认不认出我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右侍郎就要因家中出了个泼辣侍女闻名了。”


    “也就你能放得下身段，治得了那刁钻的嘴。”姜宁淡淡笑道。


    “也就是您，不计较身份，风轻云淡。”王嘉升连忙回了一句马屁。


    陛下到底是陛下，倒是让王嘉升又一次开了眼界。


    然后王嘉升打笑了一句：“若是让人知道，陛……公子被一小侍女的嘴皮子叨得走不动道，那可就……”


    “请你去吃一碗豆花。”姜宁直接打断王嘉升的话。


    “那什么，卢俊义托人捎来两瓶燕州桃花酿，上家去？”王嘉升提议道。


    “也不是不行，走。”姜宁立马答应。


    “您先过去，我去买点下酒好菜。”王嘉升说道。


    “一道去。”


    姜宁和王嘉升一路到了燕国公府。


    偌大的府邸，常年有绝大部分都被封着，也没开放过。


    他们一家总共就九人。


    王嘉升两口子，一儿一女，一名传话的门房，四名侍女。


    别的官宦，时常会邀请姜宁前去作客。


    可是姜宁从未去过任何一名官员府上，就是魏王府和吴王府，他也没走动过。


    这些人都讲礼数，真要去了，繁文缛节一堆，光是行礼就是半天。


    倒是来燕国公府，姜宁没什么思想包袱。


    进了这府门，也不用接受一大堆人来来回回的行礼。


    两人往王嘉升的书房一钻，把门一关，倒也清净。


    跟王嘉升私底下聊天儿，就等于是高智商版的石像魔。


    他向来是个直性子，私底下更不会跟姜宁拐弯抹角，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对姜宁来说，这么多大臣当中，包括姜盛在内，私底下相处最舒服的，一直是王嘉升。


    这家伙喝点酒，整个离阳大陆都成了他的了。


    一般在酒局上，都是员工听老板吹牛。


    可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成了王嘉升给姜宁吹牛逼。


    还别说，姜宁有时候觉得王嘉升吹起牛逼来，非常有意思。


    翌日。


    户部右侍郎果然出了大名。


    一进皇城，还没到户部衙署，一路上都是调侃的声音。


    他知道昨天把他家侍女骂哭的人是王嘉升，但他并不清楚在王嘉升下场之前，他家侍女怼的是陛下和刘瑾。


    这名新秀文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午。


    数位大臣接到传召，匆忙赶往御书房。


    大臣互相传阅文书，看完之后，一个个都释然。


    内务府匆忙传召，原本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原来是境外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哪怕是国内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也比外部的事端更加重要。


    自从打过西域诸国后，整条边界线上的所有小国，都乖巧的跟小媳妇儿似得。


    这时，姜宁走了进来，在御案后落座。


    “奏报都看过了？”姜宁问道。


    “回陛下，臣等已相互传阅。”


    姜宁早把沈玉城下放历练，他如今在西疆天鹤道贺州担任从三品地方辅官。


    一来锻炼他的能力，二来处理边境地区的萧条。


    这份文书，便是由沈玉城亲笔所写。


    内容概要是，中陆的星瀚帝国屯兵边境，意欲挥师东进。


    西域以西，离阳大陆中部地区，称为中陆。


    星瀚帝国距离大夏的西边界线，逾四万里之远。


    就算他们挥师东进，打的也是西域西边的小国。


    实际上影响不到大夏王朝边疆。


    除了西域西边的诸国之外，西域还有一大片无主之地，算是大夏和中陆的缓冲区。


    不过，这一大片无主之地，就跟如今的北莽一样，已经默认归入大夏版图。


    也就是说，星汉帝国要往东打将近三万里，才能摸到缓冲区边缘。


    而那时候星瀚帝国距离大夏真正的边界线，依旧还有一万多里。


    沈玉城的意思是，朝廷应该未雨绸缪。


    他估计，只要星瀚帝国动兵，西域诸国不是中陆强国的敌手，势必会东撤。


    到时候，西域诸国定会向大夏求援。


    而西域诸国的求援，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星瀚帝国一旦踏过缓冲区，将对大夏边境产生直接的威胁。


    不管是主动出兵也好，发兵威胁也罢，朝廷都不该让中陆的国家，踏入东陆。


    “诸位以为如何？”姜宁问道。


    “星瀚帝国距离大夏西疆四万里，沈大人说要朝廷考虑发兵，是否太早了些？”


    “中陆蛮国，也就只敢欺负欺负西域小国罢了。臣以为，他们定不敢犯我大夏天威。”


    “启奏陛下，臣以为，就算要发兵，屯兵天鹤道即可。天鹤道有六万天策军预备役，驻守边关，自然可保西疆无忧。”


    “倒不如直接发兵中陆，灭了他什么劳什子星瀚帝国。名字取得这么牛逼轰轰的，还敢在大夏面前称什么帝国？”


    说这话的， 不是王嘉升，也不会有别人了。


    王嘉升说着，朝着熊文敬使了个眼色。


    熊文敬只觉得，沈玉城太过于未雨绸缪了一些。


    星瀚帝国屯兵边境没动呢，他就想着让朝廷发兵？


    以如今天策军的实力，倒也不是没有能力可越境四万里作战。


    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东陆和中陆的往来并不多，如今大夏中兴，实力雄厚。


    星瀚帝国未必是软柿子，说过去灭了就能灭了。


    主要是，在场所有人都非常清楚，有姜宁和没姜宁亲自参战，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想捞军功，锐意进取，在本朝从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熊文敬觉得，这一次应该保守一些。


    “陛下，臣先保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