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刀客塔、巴别塔的恶灵、源石学者、“预言家”……


    关于这个人,有无数种可以称呼他的方式,他的身份自然也是复数的,不过对《明日方舟》玩家来说,这个人就是与玩家相互联结的游戏主角,是玩家操控的主视角。


    简单来说就是主控角色。


    和什么阴阳师御主旅行者审神者一样,博士是罗德岛的博士,更是对玩家的指代。


    毫无疑问,这是与玩家羁绊最深的那个人。


    所以在与博士面对面交流之前我也有些忐忑,因为不知道这个我在游戏中操控的角色会以什么姿态呈现在我面前,更不知道与对方见面时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事实上我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毕竟博士在游戏官方的设定集和动画中也有部分“官设”,我想他大概也就是那个样子,包括官方配音。


    可是,可是……


    那为什么是我的声音?


    “……合作愉快。”我完全没听清博士之后说了什么,对方开口后吐出的前几个音节让我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等话音落下,我仍是愣愣地看着罗德岛一行人。


    鬼舞辻无惨投来疑惑的目光,我看向他,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与我相同的惊诧。


    我对阿米娅说了声抱歉,拉着无惨往远处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他:“你……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不是,就,你听了那个博士说的话对吧?”


    “是,怎么了,不是你一直想找这个叫‘罗德岛’的组织吗?”他完全不明白我为何要这么问他,瞥了眼那边同样低声私聊的阿米娅和博士,对我说,“那个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的人,他头脑不错,我承认这还算意外之喜。”


    “那你听见他说话,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我忍不住继续追问。


    无惨挑眉盯住我,略作回想说:“是一种中性、模糊的声音,不太容易让人分辨出说话者的性别、年龄,甚至情绪。我看他一直戴着面罩,大概是那个东西有某种变声功能。”


    如果真的是变声那还好了,可怎么连他都没有听见任何异常?


    对了,如果博士说话时真的与我声音一致,那方才我和阿米娅讲话的时候,她也早该露出惊讶的神情了;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博士,阿米娅和砾都从未展露出什么异样。


    所以难道是只有我听见了那样的声音?只有我,听见博士开口用我自己的声音说话了?


    “你这又是怎么了,来的路上撞坏脑子了?”


    “不,没什么,我自己想想,想通了和你解释。”我揉揉脑后的头发,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唐突拉他去私聊这个行为确实可疑,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更不合适了。


    我重新走向博士跟前,尽量不去在意那个与我一致的嗓音,向他打了招呼。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究竟是该称为他,还是她,亦或是,祂?


    算了,别管那些了,在泰拉,博士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对象。


    我想起了道具栏里的罗德岛热水壶,之前用过一次后就没再拿出来过。虽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和罗德岛联系上并达成合作,但为了更进一步加深信任的话,或许可以再用一次那个水壶。


    毕竟它确实是增加希望的道具。


    于是热水壶被我递给了博士,而深谋远虑如博士,在接过沉甸甸的水壶时也沉默了几秒。


    “呃……这个热水壶是之前有人给我的,说想托我代为保管一下,看标识应该是罗德岛的,在这边还给您。”我编了个略显拙劣的理由,看着博士拿过热水壶检查的模样说,“虽然不太记得那人的名字了,不过交给罗德岛的各位,应该总能送回给物主。”


    此乃谎言。


    但是博士好像真信了。


    在他将这个莫名其妙的热水壶交给阿米娅的瞬间,我脑中出现了传说中那个半夜三更博士在嘴里倒开水吃速食泡面的场景。所以面前这个沉稳的战术指挥家真的会做出那种行为吗?所以他对热水壶情有独钟,对这个壶的一切都无条件相信?


    不,我到底在想什么啊,真的像无惨说的那样脑子坏掉了吗……


    就在我毫无意义地胡思乱想的间隙,耳边突然再次传来博士的声音。


    “旅途漫长,辛苦了。”


    那与我一致的嗓音,这次听起来却比刚才对话中的任何一句都要……渺远。


    我不禁抬眼看向博士,对方却没有开口。那副漆黑的面罩隔绝了他的面孔,但我能感觉到,面罩之下的那双眼睛此刻正盯着我。


    阿米娅和砾都没有说话,无惨也正心不在焉地看向别处。我看着博士愣神,很快又一句话传入耳中。


    “你完全了解我,我也早已认识你。白夜,这段旅程,你是否得偿所愿?”


    又是只有我能听见的内容,我非常清楚这些话来自面前的兜帽人,尽管对方只是这样看着我,而且我也明白,我能回答他。


    甚至我不需要开口回答,因为答案我们互相都心知肚明。


    我不敢打包票说博士就是我,但毫无疑问,我在游戏中留下的足迹,投射到了现在的“博士”身上。此刻,祂回应了我。


    我说,得偿所愿的标准很难说,但至少我不会后悔。


    “前路艰险,你是否会畏惧?”


    “但无论怎样都必须一直向前走,对吧。”我瞥了眼鬼舞辻无惨,他看着我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我和博士,我们都一样,无论如何都只有向前走,不是吗?”


    我看见博士点了点头。


    随后方才始终笼罩着我的某种感觉消失了,大骑士领在同一时刻恢复电力,周围的建筑重新点亮,喧闹的人声又一次回到这座酣眠半个夜晚的城邦。


    热水壶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未存在过,从未被我交给过任何人。


    我暂时仍无法回到卡西米尔任何正规的酒店或旅馆,鬼舞辻无惨也不需要睡眠休息,在四城停电后的第一个黎明来临之前,我们选择了一栋高楼的顶部天台。


    大骑士领的夜空永远被霓虹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在晨光到来之前,这些灯光都不会熄灭。我坐在天台边,双脚垂到边沿外,无惨站在我身旁,望着远处的骑士竞技赛场,开始了他的追问。


    “你刚才是怎么了?呆在那里像傻了一样,那个看不见脸的家伙不至于比之前那个村子里的东西还吓人吧。”他说的是奘铃村,博士自然是比不过恐怖游戏的场景,但要真的只是普通游戏,我也不会那样了。


    我如实相告:“因为我听见他用我的声音说话,而且还用你听不见的声音——用你们都听不见的声音和我说了些东西。”连同对话的内容,我全部都告诉了他,这本就不算什么必须隐瞒的事。


    “那算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有和你说过‘博士’算这个游戏的主角对吧,同时也是玩家操控体验的角色,所以我想这是正常的。”我抬头看向他笑了笑,但他完全没看我,“或者也可以说,这是过去的我埋下的伏笔,过去的我投入情感,为现在的我提供了帮助。”


    博士并不会轻易带着罗德岛参与卡西米尔的内部博弈,但现在我和无惨与罗德岛的合作如此轻易达成,这绝对与那段对话分不开关系。我要感谢的除了愿意提供帮助的博士,还有就是过去玩游戏的自己。


    “投入情感,呵,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行为,不过确实在此刻节省了时间。”他又看向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半片天空,泰拉的太阳正在升起,那个对他无害的日光,却并非真实的恒星。


    他大概不会喜欢在这里长久停留,这轮虚假的太阳只是虚幻的泡影。


    我收回视线也一同看向他所看的地方,说:“我也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情感和时间啊,至少今天你真的愿意帮我找罗德岛,所以也不能说你完全不会回应我吧。”


    鬼舞辻无惨垂下眼帘扫了我一眼,转身走下了天台边沿,丢下一句轻飘飘的“你想太多了”。


    我回头看着他走向天台门的背影,一直看着他准备开门下去,才轻声道:“开玩笑的,不回应才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这个距离他也能听见,不过我到底是不知道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思绪,他只是很正常地开门、关门,脚步声渐轻下去。


    无所谓啦,他怎样想都不会影响我的所思所为,而他当然也最好,最好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永远不会动摇、不会因他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否则那就不像他了,就不是“鬼舞辻无惨”了。


    他本来就该这样的……


    我翻身回到天台内,加快脚步追了下去。


    四城大隔断事件是成功复刻了,商业联合会在零号地块榨取感染者人身价值以及与无胄盟勾结的相关证据也被提交给了监正会,银枪天马入城后大骑士领中心城区的各个街道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但问题是,感染者到底还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由于无胄盟的从中作梗,如今的舆论将大隔断定性为了感染者恐怖袭击,即便监正会允诺的合法身份能发到感染者手中,现在生活在大骑士领的人群中对感染者抱负面印象的才是多数。感染者骑士纵使能在赛场上收获粉丝,出了竞技场他们仍是遭人嫌弃的感染者。


    这绝非红松骑士团最初的理想,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拿了合法身份后隐退,去卡西米尔的小村子安稳过完后半辈子,但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鬼舞辻无惨只是找到了罗德岛一行人,之后的一些事仍是我和阿米娅谈出来的,具体内容大致也就是目前身为没有合法身份的感染者的我,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部分医疗援护;作为回报,我帮他们联络一些卡西米尔的感染者,算是给这家医药企业和患者之间牵线搭桥了。


    这怎么看都不是一次对等的合作,但阿米娅说很高兴能有更多感染者得到救治,包括能前往罗德岛工作的感染者骑士,也是增加了舰船上的后勤或作战力量。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自己和博士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才是促成合作的关键,像某种隐形的推力,使这次谈话反而成为了我在卡西米尔遇到的最顺利的一件事。


    红松骑士团全员本就也是《长夜临光》活动前后实装的一批干员,提前帮他们双方联系上并不难,尽管野鬃听闻罗德岛是一家公司后仍表示开公司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看看吧,我告诉他们,那是耀骑士停留过很长时间的地方,他们为大片大地的所有感染者而战。“他们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医药资源,至于工作嘛,就是一些普通的日常工作,贸易战制造站这样的,或者偶尔有些援护医疗队、支援天灾受灾地区这类外勤任务,不会为难大家的。”说到这里我想起来,原本的剧情中应该是由耀骑士玛嘉烈来向他们介绍罗德岛的。


    好吧,很不好意思地抢了玛嘉烈的戏份了。


    “那你呢?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打算去那个罗德岛一样。”远牙问完这个问题后,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了眼不参与这场谈话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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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辻无惨:“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卡西米尔了,放心,走之前会再帮大家解决一次无胄盟惹的麻烦的。”


    倘若耀骑士夺得冠军,商业联合会与无胄盟都不会轻易认输,到那时便无可避免的还有一场苦战。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准备在那个时候离开,没人会注意,也不用被怀疑。


    “所以……小白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焰尾有些过于自来熟地凑到我耳边,或许是我刚才看着无惨那边的眼神过于飘忽,红松骑士团的几位成员到底也是年轻的姑娘,这个问题一问出,几人都凑近了些,“我们偶尔会一起猜他是什么种族的,因为看上去实在太神秘了,快说出来看看我们谁能赢下作为赌注的那杯源石虫精酿。”


    我被这些好奇的目光看得没忍住笑出声,张口跑了个火车:“或许,只是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萨卡兹?当然,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们应该能算朋友吧。”


    灰毫用疑问的语气复述了一句“应该”,野鬃顺着复述下去:“算朋友?”


    “感觉这个问题去问他比较合适,不过他脾气不好哦,所以就当作秘密吧!我要先走了,决赛那天再见!”


    我开溜了。


    鬼舞辻无惨问我那几个感染者骑士说了什么,让我跑这么快,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详情,只说是小松鼠焰尾好奇他是什么种族。“我说你是萨卡兹,你就当自己是吧。”我端详着他的面孔,脑中想着数种萨卡兹的样貌,试图找到一些与他的相同点。


    他好像真的很像血魔,以人血肉为食,肤色苍白双目血红的那种萨卡兹,法术也多半与鲜血有关的“鲜血的王庭”。


    话说他今天闻起来好香啊……


    “你在做什么?”


    思路被他拉回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正抓着他的袖子凑近了他嗅着气味。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啊!


    但是今天的无惨真的,和以前都不太一样,异常的香气不断涌入我鼻腔,我十分确定气味来源是他。所以即便是意识到自己在做荒唐的事,我还是忍不住继续抓着他的袖子,甚至想埋进他的颈部……他的颈部……


    为什么有点,想吃掉他?


    脑门上光速挨了一巴掌。


    我吃痛松开抓着他的手,刚才被冲昏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迎着他责问的目光,我尴尬地笑了两声:“好奇怪呀,刚才脑子里全部都是一种,觉得你的血好香肯定很好吃的感觉……”


    “什么意思,事到如今用这种态度向我讨要血液吗。我该说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做出这种行为的你很荒唐,甚至不太像你平时……”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抬手捏住我的脸颊看了许久,才问道,“你的瞳孔为什么变成红色了?”


    红色?我的眼睛?


    等等!


    我惊呼起来:“我好像知道了!呃,大概是因为,今天用的那个泰拉种族盲盒……可能,是血魔……我是说,我今天可能正好变成了刚才说到的那种血魔。”


    “哈,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什么食物了吗?胆子不小,脑子更不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我重新向他解释了一遍血魔这支萨卡兹分支的特性,也提到了《明日方舟》游戏中的血魔角色对主角博士也曾有过想吸食他的血液这件事,“你可以理解为那个博士比其他长着兽耳和尾巴的人更接近你认知中的‘人类’,人类的血还是比泰拉人的血更香,这点你也同意吧?”


    无惨没明白我为何突然在这里停下来问他,反问一句:“用这种自夸的语气是想做什么?我告诉过你你的血很难喝。”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继续原来的话题:“至少现在我们确定了,你在血魔的认知中是呃,味道很香的,某种生物,总之如果真的遇到血魔要小心啦。”


    我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肚中。比起泰拉新生的神民与先民后裔,也就是这些半兽人,鬼和人类——最本真的那个定义——在血脉上更为接近,至少对血魔来说没什么区别,当然直接这么说出来绝对会惹他生气,所以还是算了。


    我对血魔体质的好奇和不舍没有得到鬼舞辻无惨的半点让步,他咬着牙说如果我再像刚才那样就直接把我从几十层楼的楼顶扔下去清醒一下,最后勒令我重新用盲盒药剂换了新的拟态。


    “然后他们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应该能算朋友,不过看你。”我看了一下系统显示的当前积分,400分,盘算着剧情差不多快结束了,这趟还算是收支相抵,“所以,我们能算朋友吧?”


    无惨没有回答我。


    “至少在别人问的时候,你会说我们是朋友的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


    “会、会的吧?”


    好吧,就知道不会,虽然没什么关系,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难过,也绝不会偷偷骂他是个没有感情就知道利用别人的家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如果他真的和普通路人说了什么“是好用的工具人”这种话,被用那种看怪人的眼神看着的也只会是他而已。


    现在想想没有变成鬼真是太好了,可以自己在心里蛐蛐他,只要不表现在脸上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鬼舞辻无惨突然站住脚步回过身,一言不发地俯视着我。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心说他总不能真的背后长眼看见我冲他吐舌的样子,于是干脆装死也闭口不说任何话。


    随后他开口说话了。


    “在你问的那个前提条件下,也不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