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的手握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着白。


    涌动着对姜思宁的担忧与恐惧。


    眼前的走廊在此时变得无比漫长，原本闻习惯的消毒水味，如今变得刺鼻。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


    隔绝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联系。


    沈宴的心沉到了谷底，坐立难安。


    “沈医生，请在外面等候，我们会尽快处理。”


    沈宴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浑身被冷汗湿透，心如刀绞。


    “沈医生。”小徐站在沈宴的身旁。


    “手术马上开始了，您在这里等一下。”


    沈宴点了点头，“小徐，手术血氧问题，心率问题，你一定要看好。”


    “我不能让她出事。”


    “沈老师，您别太担心。”旁边的小徐试图安慰他。


    但声音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


    他知道，尽管这样说，但每个字都无法减轻沈宴心中的恐慌。


    目光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里，姜思宁被麻醉剂慢慢侵入体内。


    意识逐渐模糊。


    感受到周围的忙碌，感知着器械的冷凉，心中暗暗祈祷着。


    她的孩子。


    “思宁，听到我说的话吗？”一名女医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温暖。


    “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你要放松。”


    姜思宁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努力点头，但身体在麻醉倒数十秒后。


    无力的沉沉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沈宴依旧在徘徊，时不时低头看向手表。


    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缓慢。


    “沈老师，你别担心，我去问问情况。”小徐见沈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走向手术室外的护士站。


    沈宴目光如炬，紧紧跟随。


    几分钟后，小徐跑了回来，神情略显紧张。


    “沈老师，医生说还在全力抢救，请您稍安勿躁。”


    “她会没事的，对吧？”沈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


    “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医生一定会尽力的。”小徐尽量安慰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老师这样。


    平时在港大见面的时候，沈老师都是情绪不露脸的人。


    这一次好像才看得出他是真的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沈老师，我先带你去缝针吧。”


    他转过头，看到小徐神情凝重，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沈宴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小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沈老师。”


    他步伐快。


    两步化一步的就往护士站走。


    “小徐，快点。”沈宴催促着，压抑着心中的焦虑。


    “我知道，沈老师。”小徐加快了脚步，带着他来到一间护士台后的缝合室。


    灯光有些刺眼，映照着四周一切的冷清。


    沈宴坐在长椅上，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姜思宁的情况。


    小徐拿来医用器械，准备为沈宴处理额头的伤口。


    伤口的疼痛在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远不及姜思宁所承受的痛楚。


    “沈老师，您先别想那些。”小徐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手法尽量轻柔。


    生怕再给沈宴带来不必要的痛苦。“我们先处理好伤口，等会儿再去问问手术室的情况。”


    “一般最多两小时，就会出来了，姜小姐就是出血量有些大。”


    “不会有什么情况的。”


    沈宴的目光在墙壁上游离，“我也是医生。”


    “手术中可能遇到的风险情况，我都清楚。”


    “要是万一呢。”


    他把话给吞了回去，生怕一语成谶。


    缝合的过程漫长得无尽，沈宴的手微微颤抖，愈发感受到无力。


    恍惚间听到小徐的声音，“沈老师，您可以闭上眼睛，放松一下。”


    “看看伤口有没有被肌肉拉扯到。”


    “我没事。”沈宴低声回应，但他的语气显得虚弱而无力。


    缝合结束。


    “我想马上过去看看情况。”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


    沈宴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孩子…是经历了。”话语未尽。


    “什么叫尽力了？”沈宴的声音有些犹豫，“那人怎么样了。”


    “对不起，孩子没有胎心保不回来。”医生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


    狠狠击打在沈宴的心头。


    “沈老师，没事的，你们还年轻。”小徐见状，想要说什么，脱口而出的只能说这些。


    “况且姜医生……”


    没等小徐话说完，沈宴两步化一地站在主刀医生面前。


    “我需要见她。”沈宴低沉的声音直视着医生。


    “等会护士就会推回病房。”


    医生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回应。


    沈宴静默不语，心如死灰。


    转过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


    走进病房。


    姜思宁的身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静静地安睡着。


    麻药还没退。


    迷迷糊糊地朝着身旁的男人说着，“渴。”


    “口渴。”


    “我帮你倒杯水。”沈宴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细语。


    小徐端来了热水，将棉签递给了他。


    他小心翼翼将棉签沾湿，轻轻涂抹着姜思宁干燥的唇瓣。


    她的嘴唇很干，嘴唇微微裂开。


    溢出鲜红的血珠。


    小徐站在病床旁边，看着沈宴温柔细致的举止，突然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沈老师。”


    沈宴抬头望着他，眼眸深邃漆黑。


    “怎么了。”他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想到你这么温柔，之前港大所有人都还叫你活阎王。”


    “当初您带研究生的时候，可能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小徐忍住调侃声。


    蹑手蹑脚地退出病房。


    病房里只留他们两人，沈宴垂下眸子，继续替姜思宁擦拭着嘴唇。


    窗外阳光明媚，温暖而灿烂。


    病房内。


    沈宴正低着头认真地帮姜思宁擦拭着手指和双手。


    她的眉目精致如画。


    他动作轻柔地将手指放在她的唇边，细细地吻了吻。


    姜思宁的睫毛微微煽动。


    麻药劲也快褪去。


    沈宴停顿片刻，俯身贴近了她的耳畔，轻声唤着，“思宁，醒一醒。”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沈宴的脸。


    有瞬间的怔愣。


    她呆愣的表情落入沈宴眼中，令他心中更加愧疚。


    “抱歉，又让你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