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病弱”杀手(17)

作品:《【快穿】病美人的强制爱游戏

    虽然昨晚过得确实很爽,但对江白青这个扮演者来说也挺累的,此刻他只想回到房间好好睡一觉。而那个精神在一夕之间崩溃到麻木的杀手,也无比渴望着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独处发泄。


    血珠顺着脚掌滴落,在走廊地板上留下暗红的圆点。江白青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事实上也差不多,那些细小的玻璃碎片已经深深扎进了皮肉里。


    但他感觉不到疼。或者说,这点疼比起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根本不值一提。


    江白青没有回头看,但背后寂静无声,他猜那人应该还愣愣地跪在那一地狼藉中,眼睛红得像要哭出来。虽然他觉得谢凛应该没哭。他从来没见过谢凛哭。


    转过拐角时,江白青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把头埋进膝盖间,黑色短发垂下来遮住脸。


    他蜷缩在墙角,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却依然压不住那股翻涌而上的恶心感。


    “呕……”他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但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吐不出来。他胡乱抹了把脸,发现手背上全是泪痕。什么时候哭的?他竟然毫无知觉。


    江白青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在这条走廊也没什么人经过,能让他毫无顾忌地流泪。


    直到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停在了拐角处没再靠近。江白青知道是谁,他现在甚至能想象出谢凛的样子:攥紧的拳头滴着血,总是嚣张扬起的眉毛此刻肯定拧成了结,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昨晚盛满情欲和挣扎的眼睛,现在大概只剩下令他作呕的愧疚。


    “滚。”江白青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别看我。”


    没有回应,但脚步声同样没有响起,这告诉他谢凛还在那儿。这个认知让江白青突然暴怒,他抓起手边的花瓶就砸过去:“我叫你滚啊!”


    他现在无法面对那个人,无法面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无法面对自己意识模糊时说的那些话。


    ——“我也不爱你。我好想杀了你。”


    是真心的吗?江白青自己也分不清。爱与恨的界限在他们之间早已模糊不清,就像那些交织的喘息与泪水,分不清是欲望还是绝望。


    脚步声再度响起,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江白青一想到自己乞求的模样、狼狈的模样、崩溃的模样全部被收入眼底,就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保持着把脸藏在臂弯里的姿势,一言不发。


    “需要帮忙吗?”


    是方景越的声音。


    江白青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对方蹲在一步之外,手里拿着医药箱。日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给方景越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真实的幻影。


    “你……”江白青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在这里?”


    方景越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医药箱取出镊子和消毒棉。他的动作很熟练,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在这里找到受伤的江白青,连一句话都没多问。


    “玻璃碎片要尽快取出。”方景越轻轻托起江白青的脚踝,“会有点疼。”


    第一块碎片被夹出来时,江白青咬住了嘴唇。奇怪的是,此刻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些,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昨天他任务一结束,就直接赶回来找你了。”方景越突然说,眼神专注在伤口上,“把我丢那儿少了掩护,半天才脱身。”


    他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过算意料之中,本来也没指望他。”


    江白青知道他指的是谁。他有点想问谢凛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跪在那堆玻璃碎片里……但最终只是别过脸,看向窗外的天色。


    “我不在乎。”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方景越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处理伤口,仿佛没听见这句显而易见的谎言。


    当最后一块碎片被取出,方景越用绷带仔细包扎好伤口,朝他伸出手:“要我扶你吗?”


    江白青盯着方景越伸过来的手看了几秒,修长干净带着薄茧,却没有他和谢凛那样遍布斑驳不堪的伤疤。    他突然开口:“能陪我去喝一杯吗?”


    方景越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点了点头:“好。”


    江白青换完衣服,他们去了基地外的一家小酒馆,藏在巷子深处,灯光昏黄,没什么人。江白青很少离开基地,组织里的人大多也不会在这种没有趣味的地方浪费时间,但他今天就是不想回去。


    温叙明要是再因为这个罚他,那就不是人。


    他点了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喉咙烧得发疼,却觉得痛快。方景越没拦他,只是偶尔抿一口自己杯里的酒,安静地坐在对面,像一道影子。


    “你知道吗?”江白青撑着下巴,眼神已经有点涣散,“有时候我真想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


    方景越没接话,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看着他。


    “老师不喜欢我溜出去玩,小时候和谢凛没少被罚过。”江白青嗤笑一声,“不过现在他要是敢罚我,我就——”


    他顿了顿,突然又泄了气,“算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酒液在杯子里晃荡,映出他模糊的倒影。江白青盯着看了很久,忽然抬头看向方景越:“你和他们不一样。”


    方景越微微偏头:“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不会生气,什么要求都答应。”江白青说,“嗯……看来条子也没那么讨厌。”


    方景越沉默了一会儿:“你喝多了。”


    “可能吧。”江白青笑了一下,又灌了一口酒。他盯着方景越的侧脸,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那你能吻我一下吗?”


    方景越的动作顿住了。


    “好吧,”见他久久没反应,江白青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看来也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


    方景越静静看着他,眼神清明:“你希望我吻你吗?”


    江白青没回答。他沉默着握紧酒杯,最后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烧得他喉咙发疼,可再疼也盖不过心里那股彻骨的冷。


    “算了,”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该走了。”


    方景越跟了出来,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你醉了。”他说。


    江白青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脚步虚浮。方景越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江白青甩开他的手:“不用。”


    可下一秒,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方景越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稳稳扶住。


    “……为什么?”江白青闷闷地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管我?”他抬起头,“明明只是合作关系,做完任务你就能轻松回去了,不是吗?”


    方景越看着他,忽然抬手,拨开了江白青被夜风吹乱的额发,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随后俯身。


    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唇上。他的手掌托在江白青的脑后,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江白青不自觉地闭上眼,酒精和体温交织,让他恍惚间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和温叙明的施舍不一样,和谢凛的侵略也不一样。


    当方景越退开时,江白青还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方景越替他拢了拢衣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去吧。”


    江白青没动,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方景越。”


    “嗯?”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跟你睡呢?”


    心跳骤停。


    方景越看着他,眼神深得看不清情绪。良久,他轻轻掰开江白青的手指,语气平静:“你喝醉了。”


    “我没醉。”江白青固执地说。


    “那就更不行了。”方景越淡淡道,“你想找的不是我,只是逃避。”


    江白青僵住了。


    方景越转身往前走,声音飘在风里:“走吧,一起回去。”


    江白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方景越。”他喊。


    前面的人回了头。


    “我记得你以前还要更阳光些,是不是被我们传染了?”


    方景越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居然承认了:“可能有一点。”


    其实不是的。他的性格本身也没有那么活泼。但江白青就像一潭死水,除去表面被风拂起的波澜,骨子里却是沉寂的。方景越看不下去,便刻意让自己更明亮些,笑容更灿烂些,说话更轻快些。


    仿佛只要他足够热烈,就能融化对方身上那层经年累月的寒霜。可后来他发现,对于习惯了黑暗的人而言,太过明媚的光亮只会灼伤眼睛。


    江白青笑得更厉害了,笑得眼眶发红。他摇摇晃晃地跟上去,一把勾住方景越的肩膀,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那就同类人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