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石桌旁的顾天鸿，连忙收剑行礼。


    “秀儿，去把你母亲的‘冰蚕丝帕’拿来。”秦战天忽然开口，“顺便告诉御膳房，准备天璇宗的‘星髓灵茶’。”


    顾天鸿挑眉：“陛下这是同意了？”


    “大乾皇室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秦战天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当年先帝以三十万大军为饵，都没能换来一线生机。如今有圣子和宗主布下的天罗地网，若再错过……”


    他忽然握住顾天鸿的手腕，“便让那些蝼蚁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帝王之怒。”


    最后一片花落在石桌上，顾天鸿指尖轻弹，花瓣竟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东南。


    远处，葬神峡谷方向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像是某种远古禁制正在苏醒。


    “三日后，葬神峡谷见。”


    顾天鸿起身踏剑，月白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届时还请陛下亲自执掌‘焚天龙戟’，让玄元界看看，大乾龙气，不可轻辱。”


    秦战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顾长青曾说过的话：“父亲的棋局，从来不止眼前这一步。”


    如今看来，这对父子果然都是搅动风云的棋手。


    而他，终于等到了与天璇宗共掌棋盘的机会。


    “来人。”


    他转身走向勤政殿，龙纹玉佩在腰间泛起红光，“传旨，潜龙卫全体出动，目标陨星坡。另外……”


    他忽然露出冷笑，“给皇甫家族送去请柬，就说朕要在葬神峡谷设‘龙纹宴’，请他们来尝尝龙肝凤髓的滋味。”


    御花园的风掀起珠帘，秦秀儿捧着冰蚕丝帕走来，却见父亲站在阳光下，周身龙气澎湃如江海。


    她忽然想起顾长青曾说过的“棋子论”，此刻终于明白。


    在真正的棋手眼中，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等待被他们的布局碾成齑粉。


    而这一次，玄元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天璇道宗的青铜飞舟悬停在云阶上空，舟身镌刻的星宿图泛着微光。


    顾天鸿负手立于船头，身后站着四位长老。


    持剑长老、执事长老、律典长老三人气定神闲，唯有玄丹长老脸色青白，似有些紧张。


    “玄丹长老，你的醒神露可曾备妥？”顾天鸿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指尖。


    玄丹强作镇定地躬身：“回宗主，已按您的吩咐，在舟中灵茶里加了三滴。此药可让服用者灵台清明，抵御魔宗的摄魂术。”


    “有劳了。”


    顾天鸿淡笑，“此次前往葬神峡谷，需调用宗内半数以上的大阵，便有劳长老随我一同镇守中枢。”


    玄丹的瞳孔骤缩：“宗主！宗门不可一日无长老镇守，何况老朽近日旧伤复发，恐怕……”


    “不妨事。”


    顾天鸿抬手轻拍他肩膀。


    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玄丹感受到泰山压顶般的威压，“执法堂已加强了宗门防卫，再说——”


    他忽然看向持剑长老，“天枢剑在此，量那些宵小也翻不起浪。”


    持剑长老手按剑柄，星芒顺着剑穗流淌至飞舟甲板，震得玄丹后退半步。


    后者咬咬牙，终究不敢再推辞。


    只能硬着头皮登上飞舟。


    顾长青站在云阶下，望着飞舟上的众人。


    “圣子，真不随宗主一同前往？”


    侍女琴姬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光莲虚影在足下流转，“我总觉得，此次峡谷之行必有蹊跷。”


    “父亲自有安排。”


    顾长青望着飞舟划破云层的轨迹。


    还有……”他声音突然压低，“让执法堂密切监视玄丹长老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用锁神链控制。”


    琴姬眸光微亮，忽然明白过来：“圣子是说，玄丹长老他……”


    “嘘。”


    顾长青指尖抵在唇边，“有些话不必说破。父亲带他去葬神峡谷，可不是为了让他镇守中枢。”


    ……


    飞舟上。


    顾天鸿看着手中的传讯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啊！”


    玄丹猛地抬头，却见顾天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长老这是……”


    顾天鸿挑眉。


    “没、没什么！”玄丹慌忙掩饰，“方才舟身颠簸，不慎碰到了旧伤。”


    顾天鸿不再追问，只是望向飞舟外逐渐逼近的葬神峡谷。


    “开启星芒护盾。”顾天鸿淡声下令。


    持剑长老手按天枢剑，船头立刻升起半球形的星芒屏障，将扑面而来的沙砾震成齑粉。


    飞舟如游鱼般切入峡谷裂隙，两侧岩壁上布满上古符咒，虽历经万年风雨，仍有淡淡金光流转。


    “奇怪。”


    律典长老皱眉看着手中的禁制图谱，“根据宗内古籍记载，葬神峡谷每层都有镇守凶兽，为何我们连第一层的沙渊巨鳄都未遇到？”


    顾天鸿望着岩壁上逐渐清晰的剑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些剑痕……是魔宗的血魔斩。看来有人提前清扫了前路，想借我们的手打开核心禁制。”


    飞舟继续深入。


    第二层的火蟒林本该烈焰滔天，此刻却只剩满地焦黑的蟒骨。


    第三层的冰魄潭不见半点寒气，潭水被抽干后露出的石台上，赫然刻着青鳞天蟒的图腾。


    “他们在为我们铺路。”


    顾天鸿指尖划过船舷。


    星芒所到之处，石台上的图腾竟渗出黑血，“各宗都以为自己是布局者，却不知每一步都在替我们扫除障碍。”


    直到第四层入口，飞舟终于停下。


    前方是一片岩浆湖，湖中心悬浮着九株晶莹剔透的草叶，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天道纹络。


    正是九窍龙心草。


    “还有一日便是月圆之夜。”


    顾天鸿望着草叶中央凝结的露珠，“太初道韵会在月满时分完全凝聚，届时封印最弱。”


    执事长老取出传讯玉简，却发现信号被某种力量阻断：“宗主，无法联系外界。”


    “不必联系。”


    顾天鸿挥手布下十二道结界，“各长老按方位落座，我来镇守乾位，持剑长老镇守坤位……”


    他忽然看向面色苍白的玄丹，“玄丹长老，你便守在离位，负责引动岩浆中的火灵之力。”


    玄丹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离位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