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怪船
作品:《探险:误入禁区,青铜文物竟刻我的名》 “嘶……”
老八一听这话,竟也吸了一口凉气。
旋即也肉疼道,“别人说这话,那八成是成心寒碜我呢,可您要是说这说,那肯定是成心寒碜我。不过,您还真别说,也怪八爷我太久没出过远门儿了,心里没谱儿,我估摸着,咱俩这两张票钱,能够咱哥俩天天涮羊肉,涮仨月都还有富裕。”老八顿了顿,两只眼上下眨了眨,转过身满脸挂笑,“黄爷,这往下的路还很长,金某人可全仰仗您啦!”
我听罢只觉得心头肉跟着一哆嗦,好嘛,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一张嘴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只听得站台铃响,黑漆漆的车头吐出白烟,发出呜呜的汽笛声。
我和黄鱼对视一眼,也不多言语,一前一后,拔腿上了列车。
除了票价和环境,这不同车厢的排列顺序同样也有讲究,三等车一般紧挨着火车头,其次是二等车,最后是头等车,再往后就是拉货的货车车厢,因为距离火车头越近,震动得越厉害。而且离火车头越近,火车煤灰飘得越多,容易弄得灰头土脸。
而到了冬天,排列顺序又会反过来,头等车最靠近机车,二、三等车厢次之。因为火车暖气里的热水都是从锅炉流出来的,离机车越近,暖气越热。
老话儿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眼下虽说刚过了六九,雪也落成了雨,可北平城里依旧寒风彻骨,下完雨后更显阴冷,仍然有几分数九隆冬的架势。
方才二人在站台上冻得鼻头发酸,刚上了车走了没几步,便觉得浑身燥热,大衣都穿不住了。
也不知是票价太贵,还是大冬天的没什么人出门,偌大的车厢里,连一半的人都没坐满,自然也没有了抢座位一说。
我与老八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椅子是鹅绒铺的,一坐下下,软绵绵的,周身密贴,把整个人拖住了,再加上暖气的热气一烤,只觉得浑身从上到下的骨头都酥了,要么说一分钱一分货,真是贵有贵的道理,我心中暗叹道——到底还是他娘的爱新觉罗会享受啊。
这时,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我脑中一个激灵,顺势坐直了身形,目光随着那人走的方向朝前看去。
只见方才站台上的风衣男子也进了头等车厢,此时径自往前走,也是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同我与老八中间隔了足有个八六排的距离对面而坐。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老八,随即冲那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老八心领神会,当即顺着我的目光朝前看去,可偏偏这时,那人却已经压低了帽檐,将脸朝向了窗外,二人坐在远处,依旧看不清此人的面目。
就听黄鱼低声道:“好嘛,这位爷也不嫌热,这车里热得跟三伏天儿似的,还穿着大衣,裹得跟粽子似的,也不怕给丫悟出痱子来。”
我斜着瞪了老八一眼,心说八爷您可积点口德吧,得亏对面只有一个人,这要是一帮子人听着这话上来揍你,咱俩可打不过人家。
不过老八的脾气我了解,向来心直口快惯了,虽说眼里揉不得沙子,内里却是一副古道热肠,见不得人挨饿受冻,受半点委屈。所以也没必要说他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儿。
当即也不再言语,一抬手把老八的帽子摘下来扣在脸上,身子往后倒,斜靠在椅背上——在外面跑了一上午,这会儿被热气一烤,困劲儿就上来了。
老八见我一上车便眼神迷离,早已经眯瞪了,见状也不再说话,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坐到我对面的位置上,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列火车有打北京始发,首先一路向东,绕道唐山,先将后面几节拉煤的车装满,然后直取天津,再进入山东地界,等一路况且况且,等到了胶东青岛地界,要跑上整整一天两夜。
虽说车上坐着舒服,但终究也睡不踏实,朦胧之中只觉得火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一路向东奔去。
日出东方,东方也最先落日,车越往东走,天色越暗。
等到傍晚时分,车厢里更显昏暗,不多时橘黄色的顶灯亮起,暖烘烘的车厢好似摇篮一般,将众人全都晃得昏昏欲睡,我睡到正酣,突然觉得腹中饥火难耐,眯眼一瞧,对面的老八也正学羊灯点头呢。
偌大的车厢里此时静得出奇,侧耳一听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和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隆声响。
我翻了个身,索性不去理会腹中饥饿,只觉眼皮一沉,意识如同被吸入黑色的漩涡,昏然睡去。
等再一睁眼,朦胧中,感觉有人在不远处喊我,“黄爷,黄爷!你在哪呐?丫别渗着了,赶快过来!”
我一抬手摸了摸后脑,脑子里还没完全醒盹儿,这时抬眼一瞧,心中大惊,突然发现——二人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胶东地界,这会儿脚底下摇摇晃晃,似乎已经乘上了一艘渔船。
抬眼望了一圈,只见船身周遭被大雾紧紧笼罩,我心中顿觉不祥,可方寸之间,却也理不出丝毫的头绪。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觉眼前的雾气愈发浓烈,好似一团胶质黏着在一起,只朝着人头顶压来,让人憋得喘不过气。
还没等我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直觉告诉我,浓雾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深处暗中窥伺,准备伺机而动,直奔我哽嗓咽喉而来。
我环顾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片刻之间已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当即咽了口唾沫,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伸手扶住船帮,顺着船的轮廓和大致的方位,一点点挪到船舱的外围,随即将后背紧贴住船舱的墙壁。
心说一旦果真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腹背受敌。想到此处稍有平静,可仍觉得心脏突突直跳,如脚下的渔船一般,正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就在这时,隐约中又感觉有人喊我,内容仍与刚才一样——“黄爷,黄爷!你在哪呐?丫别渗着了,赶快过来!”
那声音忽远忽近,似在耳边又像是在远处,飘飘渺渺,让人听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是老八的声音不会错。
我只觉心中无名火起,当即也没多想,一张嘴也不客气,高声喊道:“老子在这儿呢!瞎喊他妈什么喊,装神弄鬼的,真跟叫魂似的,你丫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