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儿倒是痴情
作品:《权臣:从勤王救驾,到挟天子令诸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陵便已起身。
他活动了下肩膀,背上的伤口已结了一层薄痂。
简单洗漱后,他进了厨房,抓起桌上的胡饼囫囵吞下,便大步走向马厩。
"少将军,您的伤......"老赵假惺惺地追上来。
李陵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无妨。"
说罢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着冲出院门,扬起一片尘土。
刺史府门前,守卫见是李陵,连忙行礼让开。
李陵大步穿过回廊,远远就听见厅内传来董川粗犷的笑声。
"孩儿拜见义父。"李陵在厅前行礼,声音洪亮。
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个如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咱们新上任的河西都督长史大人吗,怎么还给我这个小小的刺史行礼?"
李陵抬头,只见厅内主位上坐着一个铁塔般的巨汉。
董川腰粗十围,面如豺狼,浓密的虬髯几乎覆盖了整个胸膛,一双虎目精光四射。
他的怀中搂着一个姬妾,似笑非笑地盯着李陵。
"义父说笑了。"李陵单膝跪地,"孩儿此来是交令的,奉命带往长安的五千兵马,已全数带回。"
董川重重哼了一声,粗壮的臂膀猛地推开怀中姬妾,虬髯下的嘴角咧开一抹阴冷的笑,虎目如刀般刺向李陵。
“你新膺此职,未谙戎机,诸事未悉,为父这里也离不开你,河西都督府的事务......就交给何风去帮你料理吧。”
厅内几个幕僚闻言,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狗屁河西都督长史。
在凉州,董刺史认你李陵是他的狗,那你才是他的狗。
董刺史要是不认,你就是皇帝的老子来了,也只是一个胆敢冒充先帝的乱臣贼子。
李陵单膝跪地的身形纹丝不动,垂下的眼帘掩住寒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义父思虑周全,孩儿都听义父的。”
刚好这两天打算出去一趟,为你准备后事,本就没打算去都督府履职。
就让何风去都督府风光两天好了。
董川见李陵如此的识时务,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行了,你下去吧。”
李陵却未起身,反而微微抬头,目光恭顺:“义父,孩儿还有一事相求,孩儿想向义父告假几日,离开几天。”
董川闻言,浓眉一挑,虬髯下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告假?”董川眯起虎目,声音如滚雷般低沉,“怎么,是觉得为父的安排委屈了你,还是嫌这凉州地界太小,容不下你这尊朝廷新贵了?”
厅内气氛骤然凝滞,几个幕僚噤若寒蝉,连那被推开的姬妾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陵依旧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声音平稳:“义父明鉴,孩儿绝无此意,只是这不是快到清明了嘛,孩儿想回番禾县一趟。”
董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
“我儿这是还忘不掉番禾县的那个寡妇啊......”
董川指着跪在地上的李陵,虬髯抖动,对着厅内众人大笑道:"哈哈哈!瞧瞧,我儿倒是痴情,那柳氏才死了月余,这就急着去给人家上坟了?"
董川的笑声如闷雷般在厅内炸开,虬髯随着胸膛的起伏抖动着,眼中满是戏谑。
厅内幕僚们顿时哄笑起来。
刺史府长史赵虔捋着山羊须,阴阳怪气道:"李队正这般年纪,倒也的确是该娶妻了,刺史何不给他指门亲事?咱们凉州好女子多的是,保管让他忘了那寡妇!"
兵曹参军王浑灌了口酒,醉醺醺道:"你们懂个屁!说不定咱们李队正就好这口,就喜欢那死了男人的,知冷知热的,够味儿!"
凉州镇将胡烈挤眉弄眼接话:"说起来,末将营里有个刚丧夫的都尉夫人,那身段......嘿嘿,保准合李队正胃口!"
厅内顿时爆发出更放肆的笑声。
这些人一口一个队正,显然根本没把李陵这个河西都督长史的身份放在眼中,也不认他的这个身份。
董川笑得前仰后合:“说起来那天晚上,我倒也是见过那柳氏尸体的,那模样,那身段......啧啧......”
他故意拉长声调,做了个下流手势。
“不怪我儿会念念不忘,折在那些突厥兵手里,倒也是可惜了。”
众人又一阵哄笑。
李陵面不改色,很是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略带着些许局促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男人们都懂的笑容。
只是紧握的拳头,指节在袍袖下微微发白。
"我儿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董川笑着点点点头,摆了摆手,"不过他们说得也在理,这样,等过了清明,为父给你挑个好的。"
"罢了,就准你七日的假,退下吧。"
李陵俯身拜谢:"谢义父成全。"
退出大厅时,身后传来胡烈的怪叫。
"李队正记得多带些纸钱,顺便帮那寡妇暖暖坟啊!"
李陵转身离开刺史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牵着马向集市的方向而去,眼中寒光闪烁。
李陵刚刚离开,就见两个人从刺史府内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李陵牵着马缓步走在集市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马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投来的视线,两个穿着便服的刺史府探子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早就习惯了。
董川的亲卫选拔条件为,全家性命都捏在董氏手中者。
他李陵一个穿越者,唯一一个穿越过来后,给了他一口饭吃的酒肆老板娘,还死在了突厥人的屠城之中。
无牵无挂的,以董川的性格,不让人盯着他才怪。
"店家,来坛烈酒。"李陵在一家酒肆前停下,"要最烈的。”
他佯装不经意地回头,余光瞥见那两个探子立刻躲进了巷子。
李陵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继续在集市上采买,黄纸、香烛、几样简单的祭品。
"小兄弟这是要去祭奠亲人。"卖香烛的老妪问道。
"是啊,祭奠亡妻。"李陵故意提高声音,像是认为这老妪耳背听不见一般。
"唉,年纪轻轻的,小兄弟节哀。"卖香烛的老妪叹息道。
“多谢老人家。”
李陵付完钱,将祭品仔细捆在马背上,动作缓慢得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