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函数
作品:《重生回到我与宿敌高中那年》 “好,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放学!”郭老师再一次合上课本,目送着一群孩子走出校门。
秋日的晚上很黑,一路上只能靠着昏暗的路灯辨别方向。时不时还吹了几阵凉风,但好在都被校服挡住了。
昏暗的路灯下再次映射出两抹身影,一个活蹦乱跳,一个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活蹦乱跳。
“刷刷刷——”
又是一缕秋风吹拂过路旁不知名的小树,吹拂过路旁不知名的花丛。
脚边的落叶又被吹了二里地,他们被吹向远方。
“你走路看着点,小心撞墙。”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与这“萧瑟”的秋风负负得正,相映成趣。
“有一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白榆把两手环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走了几步,回头——
“你说,那堵南墙在哪儿呢?”
时倾嘴角微微上扬,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挂在那书包带子上,他轻轻挑了挑眉,说:“你这不是回头了吗?”
“哔——”
“欢迎回家——”
熟悉的门铃,熟悉的人,熟悉的家。
桑宁一听见门铃响,就快步走到门口,接过两人的书包轻轻放到沙发上,笑道:“回来啦,快坐快坐,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已经可以吃饭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厨房一直传到了门口。
桑宁冲着厨房的方向点了个头:“行行行~那咱们就不坐沙发了,坐餐桌旁边,你俩先去洗个手。”
“遵命——母亲大人!”白榆点了点头,拉着身后的时倾去了洗手间。
“哗啦啦——”
水流冲刷掉了这一日的疲惫,还有数个顽强的水珠挂在白榆手上,偶然间,白榆瞥见了正在洗手的时倾。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他轻轻叫了一声:“时倾~”
“嗯?”时倾想也没想把脸转过来。
但是迎接他的只有水珠,“Surprise!”
他本能地闭上眼,感受着水珠从半空中甩到他脸上,再从他的脸上慢慢滑落,留下了它来过的足迹。
“靠,你玩儿呢?”
时倾关上水龙头,颠了颠手,又在指尖弹了弹,洁白的洗手池上又留下了好多滴水珠。
“好玩吧?”白榆越过时倾走到洗手间门口。
“白榆——”时倾叫他。
白榆应声本能地回过头,他似乎忘记刚刚发生的事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迎接他的也是水珠。
“我靠,你泼我!”
“是你先拱火的。”
“我去,大学霸,这么记仇的吗?”白榆擦了擦脸上正滚落的水珠,“跟洗了把脸似的。”
“你泼我的时候也没见你留情嗷。”
“提问:我还能再洗一次手吗?”白榆指着时倾一旁的洗手台。
时倾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坏笑地依靠在洗手台边,瘪了瘪嘴,说:“啊?嗯……应该不行了。”
“行行行,这次先放你一马。”
桑宁:“孩子们吃饭啦!”
两人齐声应道:“来了!”
坐在桌边,桑宁看着两人满脸是水的脸,抽了几张纸,递过去,说道:“擦擦,你俩这跟打了水仗似的。”
“谢谢妈~”
“谢谢阿姨。”
白祁安激情澎湃地介绍着今晚的菜:“第一,请看这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第二,请看这道,万里飘香的可乐鸡翅;第三,请看这道,回味无穷的麻婆豆腐;第四,请看这道,五味俱全的鱼香肉丝……”
白榆先是挑了一块糖醋排骨,“哎呦,今晚整这么丰盛,中头奖啦?”
桑宁挑了一块可乐鸡翅给时倾,“哪丰盛啦?这是应该的,你们一天学习也辛苦啦。这可是五星级大厨做的饭嘞!小七,尝尝你叔叔做的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两位家长笑着齐声道:“不客气,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白祁安被夸得脸有些许红,挑了一筷子麻婆豆腐给桑宁,说道:“都是咱们一家子喜欢的,不丰盛,不丰盛。”
饭后,两人径直回了房间。
“咚咚咚——”白榆叩响时倾房门。
“吱呀——”门被打开了。
“有事?”时倾抓了抓头发,“今天作业在学校你不是做完了吗?”
“老师留的确实做完了,但不能扩展吗?学习要主动——”
时倾对上那人真诚的目光,不像是开玩笑,是真的想学习,他说:“你拿小提琴写字?”
哦,白榆手里还拿了把小提琴,他直接走入时倾房间,把小提琴轻轻放在床上,“还不是你害的,下下周就得表演,学完后练会儿吧。”
“笔?”
“你借支给我不就行了,还有辅导书用你的呗。”
时倾关上房门,从书桌上拿了支笔递给白榆,“笔可以,但我的辅导书你可能用不了。”
“为什么?”
“如果你想提前学习高三的知识,我不反对。”
“……你学,你最好快点学!”
白榆上辈子高三时还是认真听了的,对高三的知识跟卷子有点印象,所以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加紧巩固基础知识。
而他认为时倾跟他不一样,他是要现在提前学习,然后卷生梦死,逼疯许尽欢那个万年老二。
白榆转了一圈儿正打算回去拿本辅导书,又被他叫住。
时倾:“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儿有一本基础版,你试试?”
“你还做基础版?”
“嗯,偶尔也得巩固。”
白榆直接一下子坐在书桌前,转动手中的笔。
那支笔很听话,在他的五指尖游走,永远断不开。
时倾:“我看过了,你上次考试的薄弱点就在于函数,多练。”
白榆一脸痛苦地翻看这本辅导书,目光所及皆是函数,“啪”他干脆直接合上这本辅导书,《高中函数基础版习题》,他苦笑几声:“大学霸,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刚开始确实有点困难。”
“这道怎么做?”
时倾瞥了一眼,画了铅笔在函数图像上勾勾画画。
暖黄色的灯光四散,做的辅助线有时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好在有一个人,一直在带着他走。
好像莫名其妙的辅助线也变得通俗易懂。时倾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白榆听进去就忘不掉了。
他讲得也很详细,每一条辅助线至少要解释上三遍,中途还冒出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定理。
虽然这是他琢磨过的思路,用的也都是课内的定理,但一点也不妨碍白榆他听不懂。
他又会把他的薄弱牢记心头。
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将薄弱一点一点增厚;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一条孤苦的楠木主干上会长出枝芽,会枝繁叶茂,会欣欣向荣。
白榆时不时又会偷看一下时倾,但看见那人专注的眉眼又会自觉地移下视线,去看最最枯燥乏味的函数。
偶尔集中不了精神,就会看见那人骨节分明,白皙细长的手拿着一支白色铅笔在函数图像上勾勾画画。
他求了一串又一串解析式,他做了一道又一道辅助线,他得了一个又一个坐标,他用了一套又一套式子。
这原本空空荡荡的卷面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填满了。
时倾写下了最后一个答案,侧目看向白榆,问:“懂了吗?”
白榆还是有点懵懂,真不知道时倾他是怎么耐住性子给我讲了一遍又一遍的。
“听是听懂了,但让我自己做,做不出来,提问:考试的时候能把你也带进考场吗?”
“你努力一点,我们可以在同一个考场。”
“同一考场?那可是年级前50!是我这辈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
“努力亿点,可以的。”
“行,我努力一点,我们去同一个考场——”白榆只图说得一乐呵,但年级前50他也只敢想一想,虽然说这些知识学了两遍,但除非有奇迹才能让一个年级800的人考到年级前50。
时倾擦掉原本的那些辅助线和笔记,又开始勾勾画画,“你认真听,我再讲一遍,这是易考题型。”
“要是这一遍还没懂呢?”
“那就还有下一遍。”
不知究竟讲了多少遍,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被“啃”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幸福感,成就感填满了白榆的心房。
他竟然懂了一道难题。
白榆又埋下头,自己刷起其他题。
时倾收回视线,打开了《高中函数进阶版习题》,看到的第一道题就是刚刚那道的原题。
那道题不是基础版上的吗?
……原来,已经超范围了。
但是——他懂了。
时倾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正在潜心做题的白榆。
他很聪明,也很努力。
约一个小时后,两本辅导书齐齐合上。
“讲真,我真没听过你弹钢琴。”白榆拿上放在时倾床上的小提琴,跟他漫步走到阳台的钢琴边,时倾手上还端了根凳子,他轻轻把凳子放到阳台的另一端。
“?”白榆说,“你钢琴那不是有凳子吗?”
“这是你的。”
“我不用,我站着就行。”
“练习时间长会很累,正式演出的时候你想怎样都没关系。”
“嗯……那行吧。”
“时倾,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演奏哪首曲子?”
“就这首吧,安静惬意但也夹杂着青春的活泼与生机。”时倾放了原版给白榆听。
“确实,但我听出了淡淡的忧伤是怎么回事?”
“不负倾城岁月,不负枕边来风,悠悠少年时代抓不住,青春的落幕。”
“这是一首与青春告别的曲子。”
“真的耶,虽然整首曲子比较平缓,但还是有磕磕绊绊。”
这首曲子婉转悠长,这首曲子热烈奔放。
时倾不会告诉白榆,这首曲子记录下的是两个少年间无声却又轰轰烈烈的波涛汹涌的爱,他们越过了彼方的岁月漫长,到达了熟悉的盛夏天,却又恨着岁月漫长,属于他们的青春华章,永不落下帷幕,他们逃往天涯,他们逃往海角,他们奔赴山水,他们奔向远方。
他们名为青春与理想。
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穿透了厚障壁,一直到达了楼下的厨房内,白祁安与桑宁。
洗碗的水流声有了节奏,碗筷间相互敲打的声音也变得和谐。
“你说咱们儿子会走到最后吗?”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