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恐龙先生

作品:《重生回到我与宿敌高中那年

    白榆向门外探了探脑袋,四下无人,当机立断把时倾拉进房内。


    “嘭!”门一下子又被关上。


    时倾没怎么挣扎,就顺着白榆而为。


    白榆把人按到床上,时倾背依然挺得很直,没办法,这就是好学生的姿态。


    他双手按在时倾的肩上,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那人眉眼含笑,眼底的星光汇成一片。


    白榆率先打破寂静:“那个,大学霸……”


    “对不起”这三个字好像某种魔咒,难以开口,白榆总是拉不下脸。


    时倾说:“抱歉。”


    白榆:“?”


    时倾目光又缓和了几分,暖黄色的灯光下,那人的皮肤依旧白皙通透,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烟火。


    他说:“我有错,是我先没弄清楚原委。”


    白榆压在他肩上的时候顿了一顿,时倾肩上的衣服褶皱又多了些。


    白榆该怎么搭话呢?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他把这辈子的时倾跟上辈子的时倾搞混了。


    虽然这两人是同一人,但给他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他曾一度怀疑眼前这个温柔的时倾是他虚构出来的,他印象中的时倾一直都是冰山模样。


    但很显然,白榆把这座冰山捂化了。


    白榆睫毛轻颤,他收回了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在时倾肩头拍了拍,“没事儿,那个,我,当时说话也有点冲。”


    白榆心里像是有一堵墙,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是他决定将时倾带进热闹,明明时倾需要付出的耐心更多,他倒是先不耐烦了。


    一股燥热的红逐渐晕染上白榆的脸颊。


    这应该是愧疚吧。


    他静静看着眼前端端坐着的人,明明他笑着这么好看,却很少笑。


    时倾动了动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周遭没了之前凛冽的气息,他开始变得融洽。


    “嗯,没事,我的错。”


    时倾的声音极柔,白榆是第一个跑在前面却望向身后,叫他名字的人。


    他也是第一个会在时倾感到孤单时,握着时倾的手,跟他说“跟我走”的一个于时倾而言非常非常特殊的人。


    “不,我的!”


    二人如今倒是谦让起来,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暖黄色的灯光填满了整个房间。


    目光灼灼,周围的空气急速升温。


    白榆收回了另一只手,在脖子处挠了挠,指着书桌上的作业,说:“那个……作业还没做完。”


    “我教你。”


    “嗯,化学有点难。”


    他们的进度极慢,有可能讲到一个题型,时倾就会扩展到另一个题型,白榆接收到的知识从不会局限于一张卷子。


    有可能单只做完一张试卷,只需要一个小时,但他们需要两个小时甚至更久。


    但这两个小时于他们而言就跟两分钟一样,甚至更短。


    夜晚的窗外徐徐刮着几阵风,它拨弄了窗帘也拨弄了几枝摇摇欲坠的秋叶。


    “吱呀”时倾走出了白榆的房门,对上正上楼的白祁安跟桑宁。


    桑宁无声地做了个手势,指向房间内的白榆。


    她知道他们肯定吵架了,但刚刚时倾又从白榆的房间里出来,她知道他们又和好了。


    时倾点点头,示意已经无恙。


    白祁安也笑着拍了拍时倾的肩膀,家会有点磕磕绊绊,但磕磕绊绊的尽头是爱。


    时倾回了房,静待漫天繁星吟游的那一天。


    一声嘹亮的鸡鸣点亮了整个夜空,晨曦自天边破晓。


    桑宁:“孩子们,下楼吃饭啦。”


    “咚咚咚”一个睡眼朦胧,揉着眼的人敲起了隔壁的房门。


    “时倾,起了吗?”


    隔着房门,好像开了混响一般,门的另一端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起了。”


    白榆叩门的手顿了一下,他听见那个声音的一瞬间,脑子清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敲时倾的门?我一大早上找他干嘛?


    白榆还木讷在原地。


    “吱呀”几乎不到10秒,门被打开了。


    一个小朋友呆呆站在他的门前。


    白榆的头发还慵懒地散在耳边、额前,还有几根不死心的呆毛倔强地翘在头顶。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应该是刚刚揉了眼睛。


    白榆还一时没缓过神来,就看见时倾微微动了动嘴唇,随后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早上好,恐龙先生。”


    “啊?”听见这一称呼,他脱口而出道。在心里思索着,恐龙先生……我吗?


    嘶……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划过,他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毛茸茸的,很舒服,但很显然这并不是这个场合他该穿的衣服——毛茸茸的绿恐龙睡衣。


    他一连摸了好几个地方,但视线一直停留在门后那人身上。


    明明才刚叫他吃饭,他却已经穿戴好了校服。


    学霸的劲头都这么足吗?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起的?


    透过一道缝隙,隐隐看见书桌上还摆放着翻开的课本,桌上的小台灯还亮着。


    “你……昨晚没睡?”


    “睡了。”


    “几点起的?”


    时倾微微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而后又问道:“晨读吵着你了?”


    晨读,什么时候?应该是白榆还在做梦的时候。


    明明时倾已经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他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没,几点起的?”


    “5点。”


    “以后,能不能叫叫我?”


    时倾:“?”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晨读。”


    “……你可别多想啊,我只是为了我的成绩。”


    “当然,有时候你可能叫不醒我。”


    “叫得醒。”


    白榆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此刻这个人的形象在他心中是多么的高大伟岸。


    时倾又补充道:“只要你睡得不是跟猪一样。”


    房门外的那个人抽搐着嘴角,他一遍一遍地质问自己:能不能把刚才的感动收回来?


    时倾出了房门,对着一旁的白榆,笑道:“绿恐龙先生,你还要在我房门前驻足多久?”


    白榆这才想起,自己一睁开眼就跟鬼上身一样直接就跑时倾这儿来了。


    衣服都还没换!


    一定是我这愧疚的心里在作祟~


    桑宁:“孩子们,醒了吗?吃饭啦!”


    时倾:“来了,阿姨。”


    绿恐龙先生着急忙慌地跑回房间,三好学生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梯。


    桑宁朝他招了招手,语气极其温和,她说:“小七,快过来,吃饭啦。”


    “小榆呢?”


    “绿恐龙先生正在换衣服。”


    “哈!小榆就那样,喜欢穿着他的绿恐龙睡衣瞎转悠,你别看他在家里不修边幅,在外面也正经不了。”


    在家里……


    此时此刻,时倾真正感受到了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家中的一员。


    这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不停地动摇。


    一睁眼就是绿恐龙先生,一下楼就是安宁的日子。


    在这个秋风萧瑟满目疮夷的日子里,一盏灯带来了格格不入的安宁。


    讨厌着每天早起的身影,却又期待着每天和你谈笑的机遇。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榆已经换好衣服了。


    穿戴好整齐的校服,散发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风华正茂。虽然他的头发还是有几分懒散,但这就是他,秋日里唯一的一道温暖的光。


    时倾还站在桌边,朝声源处一望,跟白榆来了个对视,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早安,绿恐龙先生。”


    白榆没了脾气,被他看见自己穿那件睡衣,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早安——万千少女的梦~~~”


    “早安——妈!”


    “早安,阿姨。”


    “早安——爸!”


    “早安,叔叔。”


    桑宁和白祁安齐声应道:“早安,孩子们!”


    一家人围坐在一个小圆桌旁,嘻嘻哈哈聊着家常。


    我们之间将不再有隔阂。


    从家到学校的小路只有10分钟的路程,太短太短。


    白榆还没跟时倾聊上几句,就要——到学校再聊了???


    他迈进学校的脚步顿了三顿,算了——念在学校有他的份上,就不讨厌上学了吧。


    从操场到教学楼的路程慢悠悠走的话,不过5分钟。


    从1楼到2楼再到3楼又有2分钟。


    每次可以这么和他聊17分钟,一天上下学就是34分钟,再加上零零散散的课间,整整超过了一节自习了!


    要是这些时间都集中在一起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继续未完的话题。


    算了,还是分散一些才好。这样,这一天的每1分每1秒就有个念头。


    向两人走来的岁安澜自信了些,那个羞涩的女孩儿多了些落落大方,她还是习惯性地推了推粉框眼镜,她说:“时倾,白榆,下周艺术节就要表演了,这周五还要彩排,你们——准备好了吗?”


    说时,她微微歪了歪头。


    白榆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放心吧,安澜,不会让你失望的!”


    时倾看白榆那双见了岁安澜就发光的眼睛,眉头微蹙,心里涌现出一股醋意。


    果然——还是该剪剪他的烂桃花。


    “上课了。”时倾催促道。


    “啊?”白榆愣了一愣,“没听见啊,什么时候?”


    岁安澜余光瞥见时倾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这个表情她无比的熟悉,这是她喜欢他暗暗吃醋的表情。


    她苦笑道:“对,上课了。”


    “你们怎么都听见了?就我没见?!”白榆抓了抓头发,缓缓坐到座位上。


    岁安澜叫住了时倾,显然,时倾还是有点防备这个“假想敌”。


    岁安澜说道:“时倾……同学,加油——”


    时倾不明白岁安澜为什么给他加油,但他后来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