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宗外门的夜色如墨，林凡盘膝坐在青石屋内，指尖夹着一枚灰扑扑的下品灵石。


    这已是他今夜炼化的第三枚灵石，可丹田内的《凡道诀》灵力依旧如同干涸的河床，嗷嗷待哺。


    他皱了皱眉，将灵石丢进面前的粗布口袋——里面躺着整整十枚下品灵石，是他从杂役院带出来的全部家当。


    “凡体修炼，果然耗力惊人。”林凡喃喃自语，感应了一下丹田内的大道仙瓶。


    玉瓶温润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让他想起清羽仙尊的话语：“凡道诀纳万力为己用，天地万物皆可为粮。”


    他忽然心中一动，将剩下的七枚下品灵石尽数倒入掌心。


    灵石堆在粗糙的掌纹间，泛着黯淡的灰光，灵气驳杂得如同浑浊的泥水。


    “大道仙瓶，试试这个？”


    随着灵力注入，玉瓶猛地一震，瓶口符文如星辰般亮起。


    七枚下品灵石瞬间被吸入瓶中，化作一缕灰黑色的浊气溢出——那是凡俗灵石中的杂质。


    林凡运转《凡道诀》，引导火属性能量注入仙瓶，只见瓶中金光大作，灰黑浊气被熊熊燃烧，渐渐凝为一缕缕精纯的灵气丝，重新汇聚成十枚晶莹剔透的灵石。


    “这是……”林凡瞳孔骤缩。


    掌心的灵石不再是灰扑扑的模样，而是通体雪白，宛如羊脂美玉，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灵气浓郁得几乎液化，甚至在表面凝结出细密的灵气露珠。


    “极品灵石！”林凡失声惊呼。


    他曾在杂役院听老修士说过，灵石分下、中、上、极四等，十枚下品换一枚中品，十枚中品换一枚上品，而一枚极品灵石，需要百枚上品灵石才能兑换！


    这等神物，通常只在宗门宝库或内门长老手中才有，没想到大道仙瓶竟能将七枚下品灵石直接炼化为极品！


    “清羽仙尊诚不欺我！”林凡激动得指尖发颤，连忙将一枚极品灵石握在掌心。


    精纯的灵气如决堤之水般涌入经脉，比之前吸收的下品灵石强了何止百倍！


    而且毫无杂质，直接被《凡道诀》转化为最精纯的凡道灵力，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经脉。


    “咔咔咔——”


    骨骼发出细微的爆响，肌肉纤维在灵气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


    林凡只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仿佛能一拳轰碎面前的石桌。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炼气六层的瓶颈正在松动，如同薄冰遇暖，随时可能碎裂。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凡道诀》。


    只见极品灵石上的荧光飞速黯淡，而他丹田内的灵力漩涡却越转越快，颜色也从淡白转为浅金，隐隐有向筑基期灵力蜕变的趋势。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


    林凡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随即恢复如常。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炼气六层巅峰！


    距离突破炼气七层，仅有一步之遥！


    而那枚极品灵石，竟只消耗了十分之一！


    “凡体修炼虽耗力，但若有大道仙瓶……”林凡握紧拳头，感受着肉身中蕴藏的恐怖力量，“别说称宗作祖，就算是登临仙界之巅，又有何难？”


    他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极品灵石收好，用三层粗布裹紧，这才起身开门。


    青石屋外，俞大虎正端着两碗灵米粥徘徊，见到林凡出来，连忙迎上去：“林凡兄弟，你可算出来了！昨晚断剑堂的人又来砸门，幸好你不在……”


    他话音未落，便被林凡身上若有似无的威压惊得后退半步，瞪大了眼睛：“林……林凡兄弟，你……你突破了？”


    林凡不动声色地收敛气息，又变回了那副炼气二层的模样，笑道：“没有，只是昨晚修炼有点感悟。”


    俞大虎挠了挠头，显然不信，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将灵米粥递过去：“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演武场晨练呢。”


    “对了，听说今天外门要公布‘灵田试炼’的名单，据说表现好的能获得进入内门药山的机会。”


    林凡接过粥碗，热气氤氲中，他想起姐姐林雪儿曾说过，内门药山生长着许多珍稀灵草，或许能找到治疗秦冰月长老体内余毒的药材。


    “灵田试炼？”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走，去看看。”


    演武场上早已人头攒动，外门长老安青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卷玉简，面色严肃：“肃静！此次灵田试炼，关乎你们能否获得内门推荐资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林凡身上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朗声道：“试炼内容：三日内，在灵田区种植‘凝露草’，成活率最高者，可进入内门药山实习三个月！”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凝露草是出了名的难种，对土壤、灵气、甚至种植者的灵根属性都有要求，凡体修士根本无法催生其发芽。


    “完了完了，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凡体吗？”


    “就是，我看这名额肯定早就内定给断剑堂的人了。”


    “听说赵猛师兄的灵根最适合种凝露草，这次肯定又是他拿第一。”


    议论声中，赵猛带着断剑堂的人昂首挺胸地站在最前面，他穿着崭新的外门服饰，腰间挂着两枚中品灵石，目光挑衅地扫过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凡兄弟，这下难办了……”俞大虎苦着脸，“凝露草需要木灵根催生，你的凡体……”


    林凡却盯着高台上的安青，心中冷笑。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刁难，凡体身份在仙门中本就是原罪。


    “别担心，”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种个草吗？看我的。”


    试炼开始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领取凝露草的种子和灵田地块。


    林凡领到的是一块位于角落的贫瘠土地，土壤板结，灵气稀薄，一看就是被人挑剩下的。


    赵猛见状，故意走到他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我们的‘二阶妖丹’得主吗？怎么分到这么块宝地？”


    他身边的王豹也跟着起哄：“林凡兄弟，要不要哥哥们‘借’你点木属性灵液？”


    “不过嘛，代价可是很高的哦。”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凝露草种子。


    种子呈墨绿色，表面有一层细密的绒毛，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凡道诀，万力同源……”林凡心中默念，尝试着引导体内的木属性能量。


    自从在功法殿得到那部古籍，他对五行能量的感应越发敏锐，大道仙瓶更是能自动吸收炼化，此刻丹田内已凝聚了五滴不同颜色的仙灵圣露。


    他伸出指尖，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色光晕悄然渗出，落在凝露草种子上。


    “嗯？”赵猛眼角余光瞥见，心中一惊，“这小子难道偷偷修炼了木属性功法？”


    但下一秒，他就嗤笑出声——那光晕微弱得可怜，恐怕连让种子沾湿都做不到，更别说催生了。


    “装模作样。”赵猛冷哼一声，转身开始用木灵根催生种子，只见他掌心绿光闪烁，凝露草种子在他手中迅速膨胀，露出嫩芽。


    周围的弟子纷纷赞叹：“赵猛师兄好强！”


    “不愧是木灵根极品，这催生速度，怕是能破宗门记录了！”


    林凡对此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引导着体内的木属性能量。他没有像赵猛那样直接催生，而是将一丝木属性圣露滴在种子上，同时运转《凡道诀》，引导天地间的木属性能量汇聚。


    奇迹发生了。


    原本贫瘠的土地上，竟有丝丝缕缕的青色光点汇聚而来，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纷纷涌入凝露草种子。


    种子表面的绒毛轻轻颤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扎根土壤，叶片上甚至凝结出晶莹的露珠。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凡体吗？怎么能引动木属性能量？”


    “快看！他的凝露草……竟然发芽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连高台上的安青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的灵田。


    赵猛更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盯着林凡的凝露草——那株小草虽然没有他的粗壮，却透着一股勃勃生机，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竟隐隐有凝露草成熟的征兆！


    “不可能！凡体怎么可能……”赵猛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嫉妒。


    林凡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继续引导着木属性能量。


    他能感觉到，大道仙瓶正在欢快地吸收着周围的木属性能量，转化为精纯的圣露，反哺他的肉身和经脉。


    “咔嚓——”


    一声轻响，林凡的凝露草竟率先开花了！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浓郁的草木清香，花瓣上的露珠滚动，如同最纯净的水晶。


    “成……成熟了？！”


    “三天的试炼，他一天就完成了？！”


    整个演武场彻底沸腾了，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凡。


    凡体催熟凝露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安青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随即是深深的疑惑。


    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这……这不可能……”安青喃喃自语，“凡体……凡体怎么可能……”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平静地扫过震惊的众人，最后落在赵猛那张铁青的脸上。


    “赵师兄，”林凡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名额，我是拿定了。”


    赵猛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林凡，你给我等着！”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转身走向高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凡体的路注定坎坷，但他有大道仙瓶，有《凡道诀》，就有信心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登仙之路。


    而此刻，在明月宗的内门冰莲峰上，秦冰月长老正望着手中的冰心草，秀眉微蹙。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余毒又有复发的迹象，必须尽快找到一味主药——“九叶玄参”。


    “九叶玄参……只生长在内门药山的深处……”秦冰月喃喃自语，“看来，得想办法让雪儿进入药山了……”


    就在这时，一道传讯玉简飞到她手中，上面记录着外门灵田试炼的异常情况，尤其是关于一个凡体弟子催熟凝露草的详细描述。


    秦冰月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林凡……有意思的小家伙。”


    她指尖轻点玉简，一道冰蓝色的灵力注入，化作一道指令传回外门：“准林凡进入内门药山，即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