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客厅内静悄悄的，暖黄色灯光将空间染得温柔而沉静。


    两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分坐在沙发两侧，沉默不语。


    气氛算不上尴尬，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


    虞柠踩着毛绒拖鞋走进来，手里各端着一杯温水，她将两杯水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后，眼睛一弯，笑意盈盈地走向孟宴臣。


    孟宴臣侧身给她让了让位，抬眼与她对视，目光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咳咳！”


    虞柠脚步微顿，疑惑地看向虞轩：？


    虞轩疯狂给她使眼色：坐我身边来！！


    虞柠只当看不懂，接着目不斜视地走到孟宴臣身边坐下。


    孟宴臣抬手自然地将她的手握住，指腹顺着她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低柔：“手怎么这么凉？我去把暖气调高。”


    虞柠另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没事，一会就好了。”


    孟宴臣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的能将人融化，抬手将她耳边一缕碎发理到耳后，动作细致又轻柔。


    一旁虞轩看得脑壳发麻，当他不存在吗？！


    下一秒，咳嗽声就毫无预警地炸响：“咳！”


    虞柠眼都没眨一下，只当没听见，继续低头玩着孟宴臣修长的手指。


    虞轩眼神像刀似的扫过她的背影，咬牙，继续加重音量：“咳咳咳——！”


    虞柠这才缓缓将目光投向他：“虞轩，你嗓子不舒服就多喝水。”


    “……”


    虞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好个小没良心的！


    小时候一哭二闹三上房逼着哥哥给你写作业，恋爱后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他一边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不能发火，一边发誓今天必须在这个姓孟的面前，竖起他大舅哥的威风。


    “孟总。”


    虞轩收了那点吃瘪的气势，轻咳一声，语气变得故作高深，姿态不卑不亢地坐直了些，双手抱胸：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


    孟宴臣从容地将虞柠两只手都包裹进掌中，点头道：“虞总请说。”


    “你今年三十了吧？”虞轩盯着他。


    “二十九。”


    “我妹才二十三，你比她大六岁。”


    “是。”


    “年纪差距不小啊。”虞轩微微眯眼：


    “我妹从小就要强，最讨厌比她强势的人，最讨厌爹味的说教......”


    孟宴臣闻言，抬眸认真看着虞轩，声音平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


    “柠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学生，自然不存在说教。并且，柠柠比我优秀很多，在这段关系里，大部分时间，被引导的人，是我。”


    “孟总年纪这么大，还需要我妹妹来引导，那你——”


    “虞轩，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年31岁？”虞柠皮笑肉不笑地转头看着虞轩。


    ——你再攻击年龄试试呢？


    虞轩：“……”


    他忍着火气，换了个角度：“那你们平时相处，是她照顾你多一些，还是你照顾她多？”


    孟宴臣垂眼看了眼身边小姑娘护着他的样子，轻声道：


    “我们是相互照顾的，如果说一定要说是说多一些，那我希望我可以照顾她更多，希望她愿意依赖我一些，柠柠有时候独立的让人心疼。”


    “我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她也比谁都更能安慰我。我觉得，这就是感情最好的样子。她让我变得更好，我也想给她我能给的一切。”


    虞轩差点把玻璃水杯捏碎。


    “行，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认真的吗？”


    孟宴臣没一丝迟疑，望着虞轩，平静却坚定地道：


    “是。”


    “我的余生只会和柠柠一起度过。”


    空气仿佛被这句话钉住了一样安静下来。


    虞柠抬头看了他一眼，孟宴臣低头看向她的眼里盛满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恋，虞柠忍不住在他掌心挠了挠。


    “……啧。”


    虞轩实在受不了臭情侣继续在他面前如若无人的秀恩爱。


    “行吧。”他站起来，摆摆手，“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了，孟总。”


    他顿了顿，瞥了孟宴臣一眼，轻哼一声：“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我妹妹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你最好别惹她伤心，不然我们虞家绝不会放过你。”


    孟宴臣也站起身，极为真诚：“你放心，我不会让柠柠受伤一丝一毫。”


    虞柠笑得眼睛弯弯，冲虞轩竖起一个大拇指：


    “虞轩，你这么关心我的感情，一定也想恋爱了吧，妈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虞轩：？？？


    虞轩一口血哽在喉头，这可真是亲妹妹啊。


    “我M国还有事，我先走了。”


    大舅哥硬气不到10分钟，连夜订机票跑路。


    ————


    年会热搜之后，孟宴臣像是被触发了什么隐藏机关，突然变得非常粘人。


    具体表现为，爱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虞柠还在办公室听汇报，手机便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熟悉的备注：孟宴臣。


    “柠柠，我刚开完晨会，一会准备去项目现场视察一下。”


    语气低沉克制，带着十足的温柔，。


    虞柠莫名其妙，但唇角还是翘了一下：


    “嗯，那你注意安全。”


    此时的虞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天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一次一时兴起的电话。


    直到，接下来的电话频率高到给手机充电都来不及。


    ————


    刚到中午十一点半，虞柠刚放下手中的钢笔，电话就又响起来。


    “柠柠，中午吃什么？”


    “还没想好。”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潮州菜？我让人送过去？”


    “……我昨天是随口说的。”


    “那你现在改口也可以，你想吃什么？”


    两人就这样煲了一整个中午的电话粥。


    ————


    到了出差期间更夸张。


    晚上九点半，虞柠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电话又又又响了。


    她叹了口气接起：“怎么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倦意，像是靠在酒店床头说的——


    “柠柠，你在干嘛？我这边雨停了。”


    “哦。”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雨停了也要汇报吗？”


    “还有一个事。”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语气，


    “我看到一个广告，推荐情侣冬天去北海道，说雪山下泡温泉很浪漫，我们要不要去？”


    “好啊，等我们都有空的时候。”


    “那我提前做准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讲投资计划一样认真。


    她本以为，电话顶多三言两语就能挂，可他却越聊越上头，打电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有一次她实在太困了，靠着沙发睡着了，醒来手机还贴在耳边，对面传来低低的呼吸声。


    孟宴臣没有挂电话。


    她睡着的整整一个小时，孟宴臣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吗？


    ——


    类似的电话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无聊。


    “柠柠，我让人给你送了新鲜摘的草莓。”


    “柠柠，我刚看到一只长得像你的小猫。”


    “柠柠，你最近用的香水是哪一款？我也想买一瓶放在身边。”


    甚至——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就听听你的呼吸。”


    这男人是疯了吗？


    她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了了。


    她觉得自己必须和孟宴臣，好好谈谈。


    谈归谈，但有没有效果，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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