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求婚成功后，京城上流圈层便炸开了锅。


    京城两大顶级豪门联姻，立刻成为了媒体与各界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盛事。


    付闻樱和林暮烟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订婚礼，忙得不可开交，连日都在挑酒店、敲流程，一切都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天虞柠在孟宴臣的陪伴下，去试穿订婚宴当天要穿的礼服。


    他们来到设计师漫心的个人高定品牌店。


    漫心，今年三十二岁，是舒桐母亲的得意门生，十年前便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天才设计师，她创立的个人品牌更是受到了上流圈各家豪门太太小姐的钟爱。


    “欢迎欢迎，柠柠。”漫心早早便等在店门口，笑容温柔地拥抱了虞柠，“你终于能穿上我设计的礼服了。”


    漫心和虞柠也是多年的好友，虞柠笑着回抱，语气带着亲昵：“什么终于啊？你的礼服我不是每年都穿嘛。”


    漫心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揶揄，打趣道：“那能一样吗？你的订婚礼服，我可是很久前就准备好的，就是不知道你胖了没有？胖了可穿不上啊！”


    “我哪有胖！”


    漫心早早便给舒桐和虞柠这两位妹妹都设计了很多套订婚的礼服，因此虞柠今天要试穿的礼服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孟总。”漫心向孟宴臣打招呼道。


    男人点头致意，微微一笑。


    店内灯光柔和，空气中是淡淡的沙龙香。


    虞柠换的第一套礼服是一条纯白缎面的鱼尾裙，


    幕帘被拉开。


    坐在沙发上的孟宴臣从杂志中抬起头，看到女孩的一瞬间，整个人呆住。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光影落在她身上，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杂志，站起身。


    修身的一字肩礼服，完美贴合女孩的曲线，线条从锁骨一路蜿蜒而下，将她原本曼妙的身形衬得越发婀娜。


    长长的鱼尾裙摆拖曳在身后，如晨光中刚醒来的小美人鱼，至纯至净中透出一丝妩媚。


    虞柠站在高台上，声音温柔而清晰：“好看吗？”


    男人仍旧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孩，耳边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空气像被谁抽走了一般安静，他眨了眨眼，喉结滚动，却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虞柠歪头朝他挥了挥手：“喂，孟宴臣？”


    漫心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柠柠这是把孟总迷得都不会说话了。”


    店员们也掩嘴笑着附和：“孟总魂都飞走了。”


    孟宴臣才仿佛被唤醒般回过神来，眼眶微微泛红，慢慢迈开脚步走向她，站在她面前，轻轻牵住她的手，语气沙哑：“好看……像童话里的公主。”


    虞柠感觉到男人的手心滚烫，眨了眨眼，脸颊微红，轻声道：“还有别的，我再试试别的。”


    第二套，她换上的是十位老师傅手绣的苏绣双圆襟旗袍。


    一袭月白锦缎，满绣银色鸢尾花，圆襟与盘扣层层叠叠地缀以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金色蝴蝶，极致繁复却不显冗杂。


    她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挽起，几缕鬓发自然垂落，店员缓缓拉开帘幕。


    孟宴臣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眼里仿佛突然照进一束最璀璨的光芒，甚至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同于上一套像条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这套旗袍将虞柠本就完美地身材描摹地更加诱惑，衬得她简直就是人间富贵花，明艳到了极致。


    他的眼中仿佛藏了星河，缓缓靠近，一步一步，像怕惊扰了某种神圣仪式般。


    他站在她面前，双眼更红，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着几不可察的哽咽：“美得像是梦中才有的画面。”


    虞柠眉目含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不是梦，是现实。”


    男人偏头，轻轻吻了女孩的手心，低喃：“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两人相视而笑，眉眼缠绵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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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许沁的生活，就如同坠入了一个没有光的深渊，越陷越深。


    自从离开孟家后，她吃的东西一天不如一天。


    从前在舅妈家再怎么样，饭桌上好歹还有荤菜，可现在她每天三顿都是白粥，榨菜都得省着吃。


    宋焰每天只准她吃一个鸡蛋，不能多吃，多吃了一个鸡蛋宋焰就会生气。


    她原本在孟家养的白皙细腻的肌肤，如今因为营养不良变得干瘪苍黄，衣服也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整个人看上去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只有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


    宋焰被停职后脾气愈发暴躁，隔三差五地出去喝酒，夜不归宿。


    没有了宋焰的工资，她五千多的工资成了唯一的经济支柱，但根本不够用。


    两千多用来还之前的手表贷款，一千交房租，剩下的本就不多的钱，还要被宋焰拿走一千去喝酒，剩下的几百块，除去上班通勤的交通费，似乎除了大米和鸡蛋，也买不起别的什么。


    万般无奈之下，她打开衣柜，看着那只最后的名牌包包，沉默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拎去转卖。


    曾经几十万的包包，由于保管不妥当，状况不佳，也只卖了一万块。


    她坐在公园里发了会呆，脑中却莫名浮现出从前经常吃的法国菜，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如烈火般蔓延——


    想吃法国菜的念头愈来愈强烈，甚至让她无法过多思考，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曾经最常来的一家法国餐厅门前。


    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熟练地点单。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


    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扒，吃得狼吞虎咽——鹅肝软糯油香四溢、牛排汁水饱满，她吃着吃着，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饱餐一顿后，看着手里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许沁愣住了。


    八千六百六十元。


    原来，在这吃一顿饭就要八千多块钱吗？


    从前的她从来不知道价格的概念，对那时的她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她摸了摸身侧帆布包里刚拿到手不久的一万块，怔愣了很久。


    直到服务员催促，她才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那叠刚换来的钞票付了钱，动作迟缓又羞耻，像个不速之客在极尽奢靡的场所里狼狈地躲藏。


    服务员接过钱后礼貌地点头致谢，可在她听来却像是在讽刺她。


    余下的钱只剩一千多，她把钞票紧紧握在掌心里，不由觉得有些生冷。


    出门后，她沿着商场走廊漫无目的地游荡，像漂泊的纸舟，不知该往哪去。


    路过一处橱窗，她余光一瞥，突然猛地顿住了脚步。


    室内的灯光柔和，照得中间高台上的白纱熠熠生辉。


    是虞柠。


    虞柠此时站在中间的高台上，柔和的聚光打在她身上。白纱礼服缀满碎钻，如同凝结的星光。


    她唇角挂着温柔弧度，目光洁净而明亮，周身布满光晕，像是一尊圣洁而高贵的女神雕像。


    而在她的脚边，是正在弯腰为她悉心整理裙摆的孟宴臣。


    男人手指拂过白纱，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神明的圣衣。


    不知男人说了什么，只见虞柠轻轻笑了笑，灯光下，那笑容冰肌玉骨，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竟像是在奖励心爱的宠物一般。


    那一瞬间，许沁像被狠狠钉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孟宴臣，不想错过他每一个反应。


    却见男人在这碰触下笑的十分心满意足。


    周围的店员与漫心都笑而不语，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幸福。


    光晕在他们周身交错，空气都仿佛因为他们而变得温柔甜美。


    不！这不是真的！！


    许沁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底猩红，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孟宴臣竟然对虞柠这样无礼的动作视若无睹？甚至有些享受？！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的婚礼——


    那场简陋仓促得像临时搭棚的仪式。


    没有亲人到场，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祝福，只有网购的假戒指，破旧的婚纱......


    她曾以为自己苦尽甘来，终于等来了属于她的幸福。


    可是这一刻，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


    老天爷竟然用虞柠的光芒狠狠照亮她的不堪。


    她抬脚想要逃走，却被无形的吸引钉在原地。


    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啊，她才是还站在高台上被所有人艳羡仰望的人。


    为什么会是现在这般结局呢？


    也许是拥有过，所以失去的时候才会特别痛苦。


    她站在玻璃橱窗前，眼泪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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