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全亮，林栀意就已经去了公司。


    钟金，山水集团。


    林栀意看着满街的高楼大厦，想着多少年都没回来过了。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港城的高节奏生活是一滩流动的水，永远没办法停歇。


    林栀意站在公司的大门口，仿佛能体会母亲当年的心情，她没多想，只身走了进去。


    现在不是悲景伤秋的时候，也没工夫再给她缓冲，谁知道顾重山能唱出怎样一出戏呢？与其等着他来，还不如主动迎上去……


    “林姐！”


    顾晨冲她招着手，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林栀意心里发冷，这不，唱戏的就来了。


    “hi”


    林栀意撑着笑意，淡淡地将他扫视了一遍，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说句实在话，林栀意觉着顾晨和顾重山很不一样，虽说五官上有几分相似，但性格作风是一点儿都没继承到顾重山，完全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公子哥。也难怪蒋妍能急成那副鬼样子，毕竟她就靠这一个儿子了。


    林栀意冷笑出生，恶人自有恶人磨，生了个儿子出来，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是敌是友谁能说得定呢？


    “姐，你笑什么？”


    顾晨玩着手机，时不时和她搭两句话，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


    “诶——姐，你说你去了那么多国家，哪儿最好玩？要不是我妈管着我，我也早跑出去了。”


    顾晨也不管林栀意搭不搭理他，他一股脑地自己说着，丝毫没顾及到林栀意的脸色。


    “咯！到了到了！”顾晨拉了一把林栀意的胳膊，正准备带人进去呢，就被她甩开了去。


    “就这？”


    林栀意问。


    “这还算好的了姐！我那个办公室和你这儿差不多的，爸不注重这些，说是钱要花在刀刃上，他总是有大道理的。”


    林栀意笑了一声以表答复，“你倒是会说。”


    “姐，需不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要接手这个项目的项目组？他们都是公司的老人了，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管。”


    顾晨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倒让林栀意有些不自然。她虽确定顾晨的心思不会有顾重山那样多，但也不可能觉着他就是个好人，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你没事的话就去忙其他的吧。”


    “OK！”


    没等林栀意再催第二次，顾晨便一溜烟儿跑得不见踪影了……


    “咚咚——”


    顾晨前脚刚走，后脚顾重山的人就跟了上来。


    “林小姐你好，我是安晓，顾总说了，公司的事情由我来与您对接，您有任何问题也都可以问我。”


    林栀意点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睨着眼，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笑着道：“那召集大家开会吧，我正好认识认识。”


    不出她所料，林栀意等到十点，除了初来公司的实习生不知道情况来了，其他人都和没听见似的，谁也不带理的。


    林栀意耐着性子再叫安晓传达了一声，安晓初还不乐意，不过看到林栀意那眼神便也妥协了，该说不说，她这眼神和顾重山也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前哪有这么早就开会的呀？”


    “我也是说，这次项目负责人据说才从国外回来，也不知道……”


    “别说了，快进去吧……”


    三五成群，磨磨蹭蹭，但怎么说，也算是把人给凑齐了。


    林栀意身体靠着后背，打了个哈欠，她一一指过这一排排人，大声道“一、二、三、四……”。


    众人敢怒不敢言，哪有一上来就指着人说话的，心里虽这么想，但几个才到公司几年的员工明显有些动摇，自己的气势就先弱了大半。


    “OK！Wow！”


    林栀意双手合实，她点了点头，一副不按套路出牌的样子，“对对对！别低头，就从你开始，报自己的名字。”


    林栀意对着左侧后方的那个人笑了笑，指着他挑了挑眉。


    “谭一帆。”


    林栀意点头，她虚了虚眼，故意问道：“你就是最后一个进会议室的对吧？嗯？”


    “是……是的。”


    谭一帆看了两眼旁边人，正想说什么，就又被她给打断了去。


    “那我记住你了！谭一帆对吧？我们下一个，来，就你后头的，顺时针报名字。”


    等众人报完名，林栀意又一一扫视过这群人一遍，她等着候着，按捺不住的几个总算是开了口，“林总，您这一大早就喊我们开会，不会就是为了来让我们报个名吧？”


    “是啊林总，我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呢，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浪费时间。”


    林栀意点头，她“啧”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大家不知道要工作，就和今天不知道要开会一样。”


    “林总，我们不像你，一回国就空降到这个位置，公司还有很多事情，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陈文说完便站了起来，转头就要出去。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会议室，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林栀意脸色一沉，眼神很平静地掠过她，没给一点挽留的余地。


    陈文神色一僵，转头便笑起来，他摊开手，大声说道：“林总，怕是顾总都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当然做不出，但我记得你，陈文，十二年前，来到林家的一个专车司机。”


    “你瞎说些什么！”


    “瞎不瞎说不重要，但当年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林栀意轻扣着桌子，大声道：“来，我们正式开会。”


    像是想起了什么，林栀意回头看向陈文，打了个响指，“门没锁，如果你要走，就赶快出去，如果不走，就坐下来，然后闭嘴。”


    在桌子上的都大眼瞪小眼，在来之前，谁能想象出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语气能这么冲？这可是陈文……在公司都待了十多年了……


    局势随着陈文的坐下而正式落定，林栀意扯了扯嘴角，像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林栀意肯定地点点头，她将视线又绕回桌子上的每一个人，笑道：“相信大家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