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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小狗用一生摇尾[小镇]》 第 61 章 交手
61
李长青小心地迈步走向她,低头时能看见她捏着单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想同以往一样去触碰她的手背。
竹听眠却偏开脸不看他,而且手也躲开。
“老婆。”李长青轻声喊她,道歉的态度也绝不敷衍,“你理理我,别皱眉毛,你揍我吧?”
“谁是你老婆?”竹听眠瞪了他一眼,继而坐去沙发里,顺手把那叠纸放去茶几上,“你认错人了李长青,原因等你出事儿了拿钱的才是你老婆,我哪里配?”
李长青当然知道竹听眠生气的时候会说狠话,但这次不一样,她语带自嘲,伤人的同时也让自己疼。
保险这事儿。这哪里是吻啊,分明就是两个干涸已久,却又不巧狭路相逢的野兽。
沙发一角的靠枕,早就被挤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李长青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这么亲近过。可现在,脑子里满满的,除了竹听眠,就是竹听眠。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所有想法都模糊了,但只有一个念头,一直清晰。
想要她、他想要她!
上次他们在国金顶楼的那个吻,是角力,是试探,是你退一步我近一步,可这次不是。
完全不是。
竹听眠只感觉李长青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拆开,再揉碎进他身体里,牙齿蹭过舌尖的时候,她甚至害怕他会一口会咬下去
她心脏跳得太快,头发全贴在太阳穴上,像是被汗水粘住了,整个人都是他身上好闻的高级香水味,嘴里是,手上是,连冒出来的汗里都是他的味道。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个念头一出,竹听眠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锤。
她猛然睁开眼睛,抓住李长青后脑的头发,往后一拽。
李长青猝不及防,脸就在她眼前,呼吸还没收住,眼睛也还没从那场吻里退出来,喘着气停在她上方:“干嘛呀?”
竹听眠唇还红着,声音带着一点喝醉之后的钝感:
“不,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回屋吧,我,我困了。”
他是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不幸摔了腿,接着保险公司过来处理,李长青顺带着问了一句保险的事情。
因为前面几年,在那段看不到明天的日子里,李长青所有的医保和社保都断了,更别提去想什么意外保险。
在买的时候他也没想很多事儿,纯粹就是觉得生活中多点保障也挺好,当然也有些“身为丈夫”的责任卡感作祟。
当时,李长青潜意识里是觉得这件事儿最好落地之后同竹听眠商量,说不上来究竟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安是真的,但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填地址的时候干脆写了民宿,没想到直接寄回来,而且都没打电话通知。
李长青倒是在手机软件上看见过消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竹听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
他陡然想起,她甚至还等着自己回来吃完汤圆,然后闲聊。
但竹听眠这段时间以来,心情一定都很糟糕。
她一定是想到了死亡。
她总是害怕着,不论是被抛下,亦或是独留。
竹听眠没有说过,但她确实害怕一个人。
李长青蓦地回忆起她经常有事没事要抱抱,要抱得很紧,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需要再三确认的事情。
情绪总是在后知后觉时更折磨人,李长青真是悔不当初,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到这么重要的情绪。
电影散场,竹听眠坐在影院外的候场区,整个人都是懵的。
幸好她戴了帽子和口罩,没有人能看到她红到冒烟的脸。
完蛋了,她又和资本家的好大儿亲了,而且这次,是她主动的。更要命的是,她想起来了,当时李长青明显想上她,而她确实也想上他……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难怪李长青会生气。
就凭他那狗脾气,他骂她“脱裤子不认人”也太客气了。
竹听眠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过了很久很久,理智才慢慢浮上来。既然想起来了,这事儿也逃不掉了,还是回去找李长青谈谈吧。
李长青说得也没错,他们确实应该保持距离了。合作就是合作,他现在是老板,是她现在的甲方。以后不能再擦枪走火了。再也不能。
竹听眠正想着,手机震了一下。
某信跳出来一条新消息,是李长青。
【傻逼:电影都结束了,赶紧从里面出来】
竹听眠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看电影的?
还没等竹听眠回过去,第二条就跟着弹出来。
【傻逼:快点,现在就出来,我在外面等好久了】
竹听眠脑子和浆糊一样,人像断线风筝,整个人空荡荡地飘出了电影院。
那辆克罗心定制的库里南正停在门外,这辆车太过出名,四周已经围着了好多人,纷纷举起手机,冲着车窗狂拍。
竹听眠看到李长青的车,脸瞬间又烧起来,帽子压低,猫着腰钻进副驾。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紧跟着,车一个油门冲出去,把围拍的人甩得干干净净。
“我帮你洗吗?”李长青喉咙都烧得发痛。
竹听眠说:“不用,你收拾一下床单被套。”
酷刑。但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李长青另外还提了一条:在这段时间里,不许她出去找工作。
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竹听眠不觉得自己配想这些。她只想赚钱,存够钱,争取读一次大学,毕业后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就这。
竹听眠身上的衣服,是他昨天搭好了,特地给她拿过去的。可明明这身是他挑的,可她真穿出来,怎么还有点……
让他移不开眼呢?
不多时,主持人请李长青上台。
他穿过台下,手里没拿讲稿,只从工作人员那儿接过一支小巧的麦克风。
十多分钟的英文讲完,他丝滑切换回中文。
“……我们并不是在贩卖科技,而是在试图重新定义未来与生活的边界——”
直到现在。
直到她看到李长青站在台上,流利的英音一句接一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台下没有人敢插嘴,所有人都认真在听……
李长青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高兴。
像是他带她来这一趟,没白来。
没人应他。
他蹙了下眉,往后头瞄了眼,喊:“竹听眠?”
李长青其实不是个轻易被人打动的人。可这一刻,他真想让她天天待在这儿。天天做饭给他吃。
……哪怕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挺好。
她点点头。
“我想学英语。”竹听眠语气不快,但字字清楚,“也想看看更大的世界,试着变得……比现在更厉害一点。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了,老想着活下去没什么用,我想试试能不能活得更有价值。”
李长青没说话,但嘴角忍不住动了一下,心底已经在想下一步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秒,把筷子一放,慢悠悠开口:“怎么突然想学英语了?是不是看我今天的演讲太帅,被感动了?”
本来还以为她这辈子就认死理打工攒钱了,没想到真给他说动了。那也行,他想,真想学英语也可以,大不了……等一年以后钱回到手里,再把竹听眠人打包丢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天天看见她那张心情好了就说好听话、心情不好能呛死人的臭脸。
“其实你也不用太谢我,”他装作无意地开口,“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读大学嘛。我一直记着呢,谁让我记性好。”
“不过现在正好啊。咱俩不是绑定了吗?一年时间,你拿着我那一百多个亿,有钱、有时间,学学英语,不过分吧?出国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我给你想想什么学校比较合适。”
“你就告诉我,你想学什么专业?”
竹听眠愣了一下。
她原本真没想好。但脑子里忽然跳出了他在台上讲英语的那个画面,还有她之前翻李长青百科时,看到的那一行字。
竹听眠继续说:“但我不要你那一个亿。我不想要那些钱。”
“能帮我付留学的学费,就够了。”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算了吧,李长青,你争个什么劲啊?
你堂堂李长青,长得帅又会穿,天天活生生地杵在她眼皮底下,她还能看得上别人?开什么玩笑。
她盯着他,感觉自己不认识他了。
只因此刻竹听眠眼里的李长青,在他那张邪气的脸上,正映着昏黄的灯光,和窗外水波一闪一闪的倒影。脸红红的,衣领扣子开了一颗,袖口也没扣。
很新鲜,很英俊,很温柔,还很……
感性。
竹听眠知道自己现在喝多了,神志已经开始旋转了,思维乱成一团,可她也特别清楚一个念头——
竹听眠转身就走,结果手还没撤出来,就被李长青一把拽住。
李长青忍着身下的酸涨,语气发低,带着火气:“我让你走了吗?”
“把话说清楚。”
“你喜欢我吗?”
竹听眠越想越烦躁,所有的情绪,伴着酒精顶上来的恶心,一点点压到她嗓子口,最后,全化成一股马上就要涌上来的呕意。
唔……
“我真他妈欠你点什么了是吧?”
“说好是协议恋爱,怎么现在我好像跟你佣人似的?不行,你以后赚钱了必须赔我点劳务费!”
想骂人。
李长青眼皮一跳,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是霍骄。
他一翻身抓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直接点开通话记录。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你记得3301吧?”李长青开口。
“记得啊。”霍骄声音拖得长长的,“你老婆。”
“呸。”
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浴袍。
这,这什么时候换的?她完全不记得了。
他看见她那一刻,步子顿了一下。
她也愣了下,然后咧了下嘴角:“醒啦?”
然后,他抬起头。
眼神安静,但透着股阴郁。
“你忘了,是么?”他说。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这是虐待。
太不像话了。
李长青愤怒地瞪着她。
但因为自己有过在先,所以他姑且忍下今晚,没想到这样的生活连着持续了三天!
三,天。
七十二个小时。
白天里竹听眠带着李长青四处闲逛,晚上就这样惩罚他。
在第四天的清晨,李长青被赶出房间,理由是竹听眠睁眼就看到极其刺激的画面。
一柱擎天。
“我没碰你啊。”李长青一边说,一边动,肆意地用目光在她脸上游走。
最后闷哼一声,他大方表示:“被套我会洗。”
李长青又挨揍了。
该说不说竹听眠婚后一年的确把气血养足了些,总是拍打后背的声音比较响亮,震得楼下刚刚在前台就位的贺念瞌睡都醒了。
就看着李长青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一脸大仇得报的笑容。
贺念也不太能理解他们这对夫妻,反正瞧着李长青多少带点M属性,每次挨揍,都乐得开花。
“大早上挨打啊?”贺念撑在前台问,“你俩这日子过的,噼噼啪啪的那巴掌,我以为你们放鞭炮呢。”
“你懂什么,”李长青自有说法,“她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天下,跟着这样的老婆,一定能过好日子。”
就是说,恋爱脑是什么时候进化到这个地步的。
贺念沉默良久,缓缓问:“李治,是你吗李治?”
第 62 章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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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众人,括弧只有贺念和王天括弧完,对于这夫妻俩的评价都比较一致。
是好人,有时候也不当人。
贺念和王天都习惯他们俩折腾,也并非由于看习惯了,起初也有真心实意担心过,但发现夫妻俩自成一国,而且每次都在吵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越吵感情越好。
或许都不能称之为“吵”。
是调情。“可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跟我说,你记得我想上大学这事,你还早就去查了我能上什么学校,我那一瞬间,真的……很意外,也很惊喜。”
“没有人在乎过。”
竹听眠用尽全力,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来: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
“就我这人吧,谁对我好一点,我就会想还点儿什么。所以这合同,你就当是我给你报恩了。你前面对我那些事,对我上心的那些举动,无论是出于什么,我都记着。你等我以后上完大学,那些上学的钱,等我赚了钱后,我会一分不落的还给你的。这一点,我也会记着。”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那一刻,李长青突然觉得,竹听眠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她虽然喝醉了,但她这番话是认真的。他听得出来。
除了小时候的那位之外,他身边的人,要么是供着他的,要么是怕他的,要么像霍骄那种,家里跟李家有生意来往,从小走得近,可再怎么近,他都会选择保持一层距离,不敢交心。
没人像竹听眠这样,把心剖开来递到他面前,只是为了感谢他做了一件……他动机完全不纯的事。
李长青这番话,竹听眠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但又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听懂了。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不傻。李长青的话,她觉得能给出一个看似正确的答案,可是,她不敢。
竹听眠不想面对,不想回应,她现在只想喝到断片,失忆,最好能一觉醒来,把李长青那一大串儿疑问,彻底从脑子里删了。
不行,她必须、现在就要喝醉,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喝到失忆!
竹听眠索性低头拿起那瓶还剩半瓶的红酒,一声不吭地往李长青杯里倒了一大杯,动作太猛,酒液都沿着瓶口溢出来了。然后又给自己倒满,朝李长青举起红酒杯:李公子,咱俩把这杯喝了。”
李长青皱起眉:“啊?”
她压根不等他反应,直接一口灌下去,只为噎死那番话背后的答案。
李长青眼神阴了两秒,可也不想在酒上输了她,也没再说什么。抬手,喝尽杯中酒。
竹听眠喝完那一满杯,细细感受身体被酒精侵袭的程度,嗯,不行不行,远远没达到她想要的程度。还是清醒,还是能记李长青这索命鬼刚才问了什么。
不行,还没醉,还得喝。竹听眠回到屋里,面无表情地吞了颗药,又拧开床头的水灌了几口,最后才慢吞吞地躺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严实。
……这事儿,她心动吗?
当然心动。
竹听眠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很久。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那么让她头疼了
多年未见,钟浔已经彻底褪去少年人的稚气,短发干净利落,略带点自然卷,可最惹眼的还是他的眼睛,又亮又柔,盯久了,甚至让人产生被他用大眼睛亲了一遍的错觉。
竹听眠正等着钟浔回消息,结果屏幕一亮,直接弹出钟浔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头发,调整好角度,这才按下接通。
下一秒,屏幕里出现一张温柔得有点犯规的帅脸,比他朋友圈里那些照片还要好看几分,钟浔穿着驼色的风衣,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吓着她一样:
李长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她说的话——
下一秒,他直接伸出一根指头,果断按下挂断键。
——嘟。
视频被强行掐断。
然后就没停下来。
是真的好吃。
极瘦带闪钻的黑色Saint Laurent西装套在她身上,里面是巴黎世家的白色衬衣,将她衬得又清冷又酷。竹听眠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内心一阵一阵发虚。
哪怕她不想说,也得承认一句,他给她搭的这套,很帅,很好看,好看到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有资格站在资本家身边了。
俩人目光一撞,谁都没先移开。
空气一静,他们同时咽了口口水。
他低头看她。
她一米六五,他一米九。她仰着脸,有点警惕地瞪他一眼。
她眼神直视他,没躲没闪。
李长青被她这句话生生逼得牙根发痒。
距离?
去他妈的距离。
李长青压根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例外。
但如果有。
那他就想确认,这个例外,是不是她。
她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可最要命的是,竹听眠心跳得乱七八糟,明明脑子在说拒绝,可身体却没那么坚决。
李长青立刻就察觉到了,这浅浅的一吻,在他确认自己没有出现任何过敏症状后,终于变得一点一点放肆起来。
她是个例外。
她竟真是他的例外!
四周突然陷入某种极度尴尬的沉默。
仿佛刚才那个差点亲出火星子的不是李长青,刚才那个差点回应得上头的也不是竹听眠。
他被打了。从小到大,第二次。
但他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有点……清醒。甚至还挺高兴。
从头到尾,她一句实话都没说!
可她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你现在出去,真的有用吗?谁在乎真实情况啊?
“李长青你看我聊天记录干什么!”
他说都没说一声,直接拿着手机,对着竹听眠愤怒的脸扫了一下。
“嘀”一声,支付完成。
她抓起瓶子,毫不犹豫地把剩下那点底倒干净了,又咣咣倒了两个满杯:“李公子,为了庆祝咱们顺利签约第一天,再干一杯。”
李长青看她那架势,眉头拧起来:“不是你发什么疯啊?我问你话呢,你别逃避行不行?你赶紧帮我分析分析,我是真不明白,我就想知道——”
竹听眠吓都吓死了,赶紧打断:“你把你这杯喝完,我就帮你好好分析一下。”
话音一落,她已经咕嘟咕嘟干完了自己的那杯。
李长青幽怨地盯着她,无奈仰头把这杯酒也喝了。
竹听眠用手指着空瓶子,抬眼看他:“李公子,酒没了。咱们再喝一瓶吧。”
李长青正靠着沙发背发呆,听见这话猛地又“啊?”了一声,转头一看,竹听眠那眼神,坚定得跟要入党似的,眼底写就写着一句话。
我现在,求醉。很快,竹听眠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
那是全帝都唯一的六星级酒店,工资可比打零工高太多了。
竹听眠心跳莫名有点快,赶紧点进去看。
这一看,她直接傻了。
不可能,不合理,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飞快在银行APP里翻了几遍,试图找到解释,结果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
黑钱!这一定是黑钱!
竹听眠呼吸一滞,头皮发麻,手机攥得死紧,整个人开始在房间里直转圈。她这到底是发财了,还是摊上事了?
直到某一刻,一个念头突然闯进她的脑海——
她能上大学了。
一辆车正停在她的面前。
身边有人猛地倒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喊出一句——
“李……李长青?!”
这一声像是平地惊雷,人群骤然躁动起来,所有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猛地涌向那辆车。
“卧槽,真的是李长青啊!!”
“快录快录快录!”什么录名字?这哪里是录名字……
这不就是李长青?
这不就是她昨天在某帖子上,气得点了举报的李长青?
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
竹听眠有点尴尬地抬头。
“你要真这么喜欢上班,可以,我们李氏集团,最欢迎的就是你这种人。”
“但是,你现在、应该、搞清楚状况。这笔钱我急着用,很急。你能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么。”
行吧,还真是富贵病,有钱人的病花样真多,没钱的人,却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竹听眠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看到李大公子不高兴,她倒是挺高兴的。
李长青沉着脸,脸色很是难看:
“车没油了。”
“要去加油。”
“我,没,钱。”
李长青真被她这股子决心整不会了,抬手揉了下脸:“行行行,喝不死你。我现在就去拿。行吧,祖宗!”
他站起身,嘴上骂骂咧咧地去了趟酒柜,又翻回来,啪一声,拿了瓶一模一样的酒放桌上:“来,多喝点,反正这酒便宜,就这样大口大口喝也行,但我告诉你啊,你不许浪费,能喝就给我喝完它!”
正合我意,我现在只想喝到失忆。竹听眠想。
平常人喝红酒都浅斟慢酌,他俩这哪是喝酒,纯属较劲。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倒酒都不眨眼,满杯倒、仰头灌。很快,第二瓶酒就见了底,李长青便去拿了第三瓶,第四瓶……一杯接一杯,到最后,整整四瓶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就这么见了底。
到后面,李长青拿来第五瓶后,整个人软在沙发上,眼神已经开始飘,盯着对面落地窗外那片波光粼粼的泳池,眨巴眨巴眼,总觉得水面像长出了光环。
竹听眠也坐不太直了,眼里头顶那大吊灯好像在转,光影一晃一晃的,跟做梦似的。
李长青整个人都快跟沙发粘一块去了:“祖宗,我就是想问你个问题,让你帮我想想答案……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灌啊?咱俩有仇吗?”
竹听眠听到这个人还没放弃问她,手一抖,连忙又倒满一杯,抓起杯子就又是一口闷。
咣当一声,酒杯落在桌上。
这杯酒下肚,竹听眠耳边嗡嗡的,像有人拿棉花团死死捂着她的鼓膜,周围的一切都远了,只剩酒劲顶在脑门上。
她知道自己终于开始醉了。
太好了,轻松了,轻松了……
终于可以不用把自尊像盔甲一样穿身上,可以随便说点废话,可以不聪明,可以不硬撑……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每次喝多,就会干些特别丢人的事。
但没办法,李长青抛出来的问题答案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宁可喝死,喝到失忆,也不能给他这份答案。
竹听眠回头,安安静静地盯着李长青。
李长青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她没回答,继续看他,眼神慢慢变了,从恍惚到清醒,从清醒到失神,最后突然开口:“李长青。”
他坐正了点:“嗯。”
“你为什么非要招惹我?”她问。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竹听眠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签那个合同吗?”
李长青没敢出声,却偷偷往她那边靠了点,心跳已经不太对劲了。他预感竹听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一下把他砸得很疼,或者很软。
竹听眠盯着他:“其实,你拟的那份合同,我最开始吧,是死也没打算答应你的。”
她说“感谢”两个字的时候,李长青甚至都开始嫉妒了。嫉妒所有她曾经感激过的人。
因为这种真心,他很渴求。
贺念如此坚定地认为着。
所以看着李长青美滋滋地摸着刚挨揍的后背,他也是习惯性地耸耸肩,自个儿开启一天的事项。
又一年寒假,春节也近在眼前,游客势必会增多,归乡之人也陆续到场。
今年有几个显著的变化,继李长青和竹听眠结婚之后,孙明也奔赴婚姻大队,贺念依然在追求齐老板的道路上闷头前进,尚无良好结果。
大家都钻头觅缝地往恋爱洪流里冲,王天倒是蠢蠢欲动,可是放目周围,日常能见到的就只有一个罗丝。
罗丝,知道吧,一个可以打五个。
王天不敢妄想,但是,说起罗丝就会想到二丫,想到二丫,难免顺着想到齐群。
齐群当年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还在得知二丫怀孕之后痛哭流涕,之后即便离开秋芒镇去上学,也时常来电询问张婶的近况,顺带着旁敲侧击地打听二丫是否离婚。
竹听眠每次都让他滚,王天就会在旁边乐呵。
第 63 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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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真的是勃然大怒,表现在齐群正在别扭地夸赞竹听眠婚姻幸福的时候,那个冷静好的丈夫跺着楼梯下来,径直去到竹听眠面前,也不顾周围是不是有很多人。
“你太坏了。”李长青说。
“卧槽。”齐群被惊到,他转头看向贺念和王天,结果发现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竹听眠正和辛光一起弹电子琴玩,头都不抬。
太过分了。
李长青弯腰下去问:“竹听眠,你是不是以为结了婚你就套牢了我?”
他头顶那两撮来不及被顺下去的头发竖天而起,看起来真是很严重的情况。
事实上,这句话听起来就是很严重。
而且他态度严峻,声调冰冷。
竹听眠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但是。
但是!她闭着眼,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也不动,无可奈何地听着外面那些带货主播,拿她名字当行走的流量包。
忽然,她察觉到了。那天之后,他们整整两天都没联系。竹听眠骂完李长青,便气冲冲地走了。
她才不想管大少爷身上有没有钱,穷死他,饿死他才好,让他看看没钱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期间,竹听眠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两天,等在微博上刷到自己家楼下的人少了点,这才敢动回家的心思。
不能一直躲着,这样也太浪费房租了。
于是,她回家了。
结果竹听眠一进楼就傻了眼。
楼道里人满为患,小主播,狗仔,还有些没脑子的粉丝都在那儿守着。
竹听眠一看这阵势,心说不好,赶紧拿手挡着脸,一边推推搡搡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条缝,好不容易勉强走到门口,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围着她的人不依不饶,问得竹听眠有点头大:“你和李长青的热搜是真的吗?”
“真的和哥哥在一起了吗?呜呜呜。”但她确实很期待。
既然学不进去,竹听眠干脆合上书,起身洗了个澡,开始找衣服。
妆是仔细画的,发尾吹卷了,衣柜里,全是李长青之前给她送来的稀有皮包,可竹听眠并不打算拿,她可不想带着李长青送的东西去见钟浔。
她把手机、卡,口香糖全塞进外套兜里,包也不拎,就出门了。
门口的管家上来问:“需要司机送您过去吗?”
竹听眠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四月份的帝都,不冷不热,街道边的槐花刚刚冒芽。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路坐地铁再转公交,周围人来人往,有学生,有上班族,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她的账户里正躺着上百亿的余额。
偶尔有人回头,甚至有人拿手机偷偷拍她。
竹听眠不知道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她没在意,下了车。
风从背后吹过来,竹听眠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走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路上了。
她想,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开心吧。
很快竹听眠就到了餐厅。那是一家很隐蔽的日料,藏在巷子深处,竹听眠跟着服务员穿过铺满碎石的小径,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竹听眠刚伸手去推门,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
门打开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都升高了。
钟浔已经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榻榻米那头,低头看菜单。
他听见动静抬了头,朝竹听眠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
那一瞬间,竹听眠几乎有点失神。
镜头根本拍不出来钟浔真人的十分之一。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不是从来都不谈女朋友吗?他怎么能不是Gay呢!”
那些人还拿着手机在直播,镜头一对准,竹听眠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到显微镜下,什么都暴露得一清二楚。
竹听眠简直要炸毛了,烦死了,烦死了!她是人,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这什么日子啊,没完没了!
她摸出钥匙,快速开了门,狠狠甩上那扇门。
门一关上,终于安静了些许。竹听眠站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好像暂时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解脱了。
竹听眠才刚松口气,结果,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嗡嗡声。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直接朝窗外看去——
一架无人机正飞了起来,还带着录像机,正对着她的窗子!
竹听眠赶紧拉上窗帘,手都在发抖,觉得整个人都快炸了。她恨不得立刻把那帮人赶走,怎么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李长青李长青,都怪这该死的李长青。说着,竹听眠自顾自端起外卖盒,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将那一大碗粥咕噜咕噜灌下去,喝完抽张纸巾抹了把嘴,整个人被子一盖,脑袋一偏,摆明了不想再看见他。
李长青看了眼缩在被子里的竹听眠,阴着脸收拾掉外卖盒,把竹听眠要吃的退烧药没好气地找出来,摔在床上,随手提着吃完的外卖盒出了房间。
门重重被合上了。
竹听眠松了口气,把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
怎么说呢,前两天她还因为李氏集团而丢了工作,结果现在,她却躺在资本家儿子的家里,还在人家的床上吃饭。
人生还真是……
她没多想,吃了药,整个人被高烧折腾到虚脱,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等她再睁眼,身上全是汗,倒是舒服了不少。
她在房间里的浴室里简单冲个澡,还好这回终于找到吹风机了。吹干头发,她穿着李长青的T恤,缓了一会儿,才走出了房间。
这房子大得让她怀疑人生,每走几步,便能看见墙上挂着各式大油画,竹听眠皱着眉,一路走一路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当代私人美术馆,直到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客厅。
玻璃落地窗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外头是别墅的庭院,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是修剪整齐的高大绿植,还有个长条形的私人泳池,清澈的池水下隐隐映着灯光。
李长青躺在一把Eames Lounge躺椅上,穿着纯白色家居服,闭目养神。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屏幕还亮着,一旁放了瓶只喝了几口的气泡水。
……确实还挺赏心悦目的。
竹听眠盯着李长青:“你不是说有正事要找我谈么?是什么事?”
李长青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很突然的来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3301号,咱们谈恋爱吧。”
她靠在墙上,脑袋越来越疼。该怎么办啊?永远都有人围着她,永远也不会放过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房子隔音差得要命,墙跟纸糊的一样,让竹听眠能时不时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家人们,看见了吗,刚才那位就是竹听眠!李长青这些年第一次被拍到的女朋友哦!”
“不用送礼物,点点小心心就行,咱今天专场吃瓜带货哈!”
竹听眠听着都想笑,笑完又觉得生气。
外面那些人根本不管她是谁,也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李长青的女朋友。他们只要她出镜、出声、出事。越乱越好,她最好现在就冲出门来一出痛哭直播,这样就能立刻登顶热搜第一。
这些带货的、直播的,人家不管真假,蹭的就是这点热度,赚的就是这波钱,不带一点心理负担。跟李长青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知道蹭他热度卖货了,那她一个正主,还天天拧着劲儿矜持个什么劲?
她那点所谓的坚持,真的有用吗?除了让自己更狼狈一点,到底有什么意义?
竹听眠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
她走的时候,没拿李长青送她的手机,她自己的手机放在不远的地上,黑着屏,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不敢碰它,甚至不敢看它一眼。她知道,只要她一解锁,就可能看到她在楼道里那副慌张样子,各种闪光灯一闪一闪地打在她眼睛上。
竹听眠背靠着床,手环着膝盖,下巴抵着腿,把整个人缩得小小的。
其实她心里挺绝望的。
外面的声音好像……安静了一瞬。
那种嘈杂还在,但明显变了。不是带货的节奏,是采访,是对话,有人被围住了。像是镜头同时对准了某个人。
竹听眠一下子竖起耳朵。
她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话还带点“镜头感”,句句都有意地往她这边扯:
“她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熟悉。
竹听眠瞬间浑身僵住了。
是她姑妈。甚至连那次的视频通话,也没能拍出他那大帅哥的气场。这人不上相是真的,睫毛是真的长,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狗都深情。和李长青那永远冷脸、看谁都像欠他钱的死样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钟浔穿着驼色风衣,笑了笑,轻轻喊她名字:“小竹听眠。”
竹听眠脸有点烫,低头把手机往包里一塞,小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好久不见了,钟浔哥。”
钟浔把菜单往她面前一推:“想吃什么你来点,我都行。”
竹听眠拿起菜单随便翻了翻,感觉钟浔好像一直在看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他接着补了一句:
“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竹听眠冲他咧牙。
“以前你可一直叫我‘浔哥哥’的,现在突然这么见外,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竹听眠被他这句“浔哥哥”念得脸上发麻,嘴角动了动,也笑:“都多大人了,还叫哥哥,不合适了,太别扭。”
“哪儿别扭了?”钟浔给她倒了杯茶,笑得很淡,手指撑在下巴底下,歪着头看她,打趣道,“我们小时候关系多好。难道,你是怕你男朋友听了不高兴吗?”
竹听眠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钟浔说的是李长青,连忙干笑两声:“哈哈哈,我就是个普通人,他是大少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别想歪了,我现在是住在他家没错,但说白了就是各过各的,因为他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
钟浔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没接话,只是低头抿了口茶。
半晌,他语气平淡道:“可他说,你是他的人。”
竹听眠起茶杯挡着脸:“个屁。”
“李长青那脾气,我要真是他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得一米高了。”
她说得轻松,本来是想调侃一下的,结果话刚落下,对面的钟浔神色就变了。
钟浔放下杯子:“小竹听眠,这种话不能乱讲。像我们这种从孤儿院出来的,拿生死开玩笑,很不吉利。”
竹听眠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会在这种事上突然认真。但那一瞬间,她的心,确实像是被什么轻轻压了一下。
钟浔重新拿起茶壶,帮她续上了茶。手指靠近杯沿时擦过了她的指尖一点,她脸一热,躲开了。
她看着钟浔低头倒茶的样子,光打在钟浔侧脸上,看得竹听眠有些出神。
……要是李长青能有钟浔一半温柔就好了。
是那个贪了她读大学的钱,还装模作样给养父母办葬礼的姑妈!
一道门之外,竹听眠姑妈站在镜头前,一身素色衣服,脸上还贴了点粉,直播画面已经被推送到多个账号,她的脸在几十万人眼前,笑得体面又大度。
“竹听眠啊,她那养父母走得早,那个时候她还没成年,真的太可怜了。要不是我管她,她早就不知道在哪儿流落街头了。”
“我把她接回家,吃住啊,那都是跟我们家孩子一样的,甚至有时候我家儿子还得让着她呢。她学习好,我们都支持她,该给的一样没落。”
“但这孩子脾气太倔,太冲,你要顺着她一切都好,你要说一句她不爱听的,那就不行了。我这当姑妈的,有时候也挺委屈的。后来她自己说要搬出去,说她成年了,烦我,要独立,我劝了也没用。说实话,我是真心疼她。不是亲生的,我也当闺女一样带着。”
“但我想告诉她,你哪怕飞得再高,也是我带大的。这辈子这个关系,是撇不开的。”
“我这人嘴笨,说话不好听,但我真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们说她现在多争气啊?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来问我吧!”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这女的到底是谁啊,从哪冒出来的?这么好看竟然不是网红?】
【太子爷居然敢踏足我等人民群众的领土??】
【别搞,李长青看到这小区大门,可能比我们还震惊】
【已经有人P表情包了,太子爷在老破小门口怀疑人生.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顶了】
她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李长青,咬牙切齿。
“送我回家!”
“……办不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行了,废话少说。”
李长青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这不对劲。
他盯着虎口的红痣,心底某种久违的不安在悄然冒头。
李长青立刻明白,老爷子这是看到热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也实在没有心力去解释,便沉默着没说话。
李正廷可不打算给他沉默的机会:“我原本以为,你把名下资产处理干净,买了个小岛,是为了去岛上躲婚。”
无非就是那老一套。不孝、不知天高地厚、脑子被人迷了,最后再甩上一句,你真不配姓李。
可这次,手机里安静了足足十秒。
热搜第一:#李长青竹听眠
热搜第二:#竹听眠 孤儿
未接来电 99+
她没耐心去看,瞥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竹听眠头晕得厉害,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刚睡着那会,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她强撑着坐起来,结果一动腿,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差点直接摔下去。她连忙扶着床头站起来,腿发软得不像自己的,走的每一步都在飘。
竹听眠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挪过去,手握上门把手时,迟疑了一下。
不行。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他一定要让竹听眠答应这件事。这已经不止是找个女人演戏的问题了,这是他的尊严问题!
【啊这姑妈太不容易了……】
【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姑妈啊……不愧是没爹没娘养的】
【姐姐别怪她了,她年轻,不懂事】
【呜呜呜你就是她的妈妈啊……】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你要干嘛?”
“哎!”久未回来的杠子和齐群一同起身,他们感受到局势紧张,也想要拦一拦。
可是贺念和王天还是没动,罗丝更是离谱,她听见声,探进脑袋来看一眼,见夫妻俩又在对峙,于是放心离去。
“我要干嘛?”李长青冷哼,而后一手捂住了辛光的眼睛,一手捏住竹听眠的后颈,无可阻拦地吻了下去。
时间上虽然没有太过分,但整体呈风卷残云之势。
不管不顾,旁若无人。
齐群和杠子人都看呆了,王天已经挠着头偏开脸。
贺念翻着白眼去看电脑屏幕:“老子真是……”【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