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拂晓的坐标


    那股意志，是纯粹的、绝对的“终结”。


    并非桃式那种依靠吞噬查克拉果实获得的能量堆砌，也非一式那般蛮横霸道的物理性碾压，更不是天式先前那如同宇宙叹息般的规则同化。


    这是“无”之意志的极致体现，是“残火太刀·北·天地灰烬”！


    没有焚天煮海的烈焰，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慎一的脚下，一道无形的、却散发着比恒星核心更恐怖寂灭气息的“太阳”，骤然浮现，并且无声无息地向外扩张。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至高概念的具象化。


    是“抹除”这个行为本身，是“不存在”这个结果本身。


    刹那间，从漆黑天幕中坠落的亿万星辰残骸，那些裹挟着星球“悲鸣”与“绝望”的死亡流星雨，在接触到这无形“太阳”领域边缘的瞬间，便如同落入绝对虚空中的水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化为最彻底的虚无。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蒸发，更不是被分解，而是其“存在”这个概念，被从根源上彻底抹去，仿佛它们从未在宇宙中诞生过。


    天式身后那片象征着终极虚无、吞噬一切光明的漆黑天幕，在这“天地灰烬”的无形照耀下，竟也开始剧烈地颤抖、扭曲，随后如同潮水般退缩，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无法抗拒的绝对克星。


    “这……这是……”


    天式那双已经化为深渊般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眼眸，第一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起来，瞳孔深处映照出那轮无形的“太阳”，充满了无法置信。


    他感受到的，不是能量层面的激烈对抗，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更为本质的法则碰撞。


    他的“虚无归一”，是要将宇宙万物、一切现象都引向终结的“寂”。


    而宇智波慎一此刻展现的“天地灰烬”，则是将一切存在的根基，从概念层面彻底归于最纯粹的“无”的“灭”！


    后者，显然更为纯粹，更为霸道，更为……绝对！


    “噗——”


    天式身形剧震，一口金色的神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狂喷而出，在这片被“天地灰烬”净化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在离体的瞬间便被那无形的力量消弭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那象征着大筒木一族至高无上权柄与力量的华美白色长袍，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分解、消散，并非被高温烧灼，也不是被利刃切割，而是构成其存在的物质概念本身正在被无情剥离，露出其下苍白而布满细密裂痕的神体。


    “咳……咳咳……”


    天式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声，他身上那股源自宇宙深渊、冰冷而浩瀚的查克拉便会溃散一分，仿佛漏气的皮球。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双重新恢复了淡漠金色，却已然黯淡了许多的轮回眼，死死地盯着慎一，以及他脚下那轮缓缓敛去威能的无形“太阳”所留下的、一片绝对虚无的领域。


    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漠然与宇宙悲悯，也没有了战斗到极致的狂热与兴奋。


    只剩下一种……遭遇了远超自身理解范畴事物的极致震撼，与一丝……恍然大悟后的了然。


    “原来……‘无’的极致……是这样的景色……”


    天式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释然。


    “你的‘太阳’……赢了……”


    他缓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慎一撇了撇嘴，解除了“天地灰烬”。


    那轮足以抹除一切概念的无形太阳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他脚下的地面恢复了原样，只是那片区域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干净”。


    汤之国的上空，那片令人绝望的漆黑天幕也随之彻底淡去，露出了被先前战斗撕裂得不成样子的真实天空，坑坑洼洼，千疮百孔，但至少，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纯粹虚无。阳光从裂隙中投下，显得有些苍白。


    “啧，总算结束了。”


    慎一掏了掏耳朵，活动了一下脖颈，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刚睡醒没多久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将星球打崩、宇宙重塑的毁天灭地般的战斗，对他而言不过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盹。


    “喂，外星来的朋友，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没有的话我可要回去补觉了。说实话，这场架打得比想象中累多了，腰有点酸，回去得让纲手好好按按。”


    天式看着慎一，看着他那副惫懒却又仿佛理所当然的姿态，眼中那复杂的光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对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的最终认同。


    “你……很特别。”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比我预想的……任何‘变数’，都要特别得离谱。”


    “这个宇宙，不该只有一种‘净化’的方式……也不该只有一种‘终点’……”


    天式顿了顿，似乎在凝聚最后仅存的一丝力量。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闪烁起一点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之中，却蕴含着一组复杂到极致，玄奥到难以言喻的空间道标信息。


    “高天原……”


    “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或者……更强大的对手……”


    “去看看吧……宇智波……慎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郑重。


    “让那些……早已固化的‘神明’……也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变数’……”


    话音未落，天式的手指轻轻一点，那点微弱的金色光芒便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慎一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天式那布满裂痕的身体，开始从指尖化为点点金色的光粒子，如同风中的残烛，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脸上，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反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近乎解脱的微笑。


    “宇宙的‘无’……或许……不止一个……”


    这是大筒木天式，这个曾经意图净化整个星球的宇宙来客，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初生的明悟。


    慎一摸了摸眉心，感受着脑海中那份清晰无比，却又遥远至极的空间坐标，以及其中蕴含的，属于天式最后的一丝意志与……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恶作剧的复杂情绪。


    “高天原吗……”


    他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能穿透那残破的苍穹，看到宇宙深处某个未知的、听起来就很麻烦的神域。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啊……”


    慎一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带着几分果然如此的无奈，又夹杂着一丝被勾起的、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微末兴趣的复杂笑容。


    “回去的伴手礼清单，看来又得加长了。希望纲手别因为这个扣我零花钱。”


    他小声嘀咕着，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未来得及散去的淡淡血腥与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