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衡和棠清诀走后，另外几个世子妃便对这位新进来的小世子妃议论纷纷。


    “母妃，眼瞧着你也看不上他们，今日何必还得见这一面呢，着实是浪费你的精力，还不如不时间放在其他人身上。”大世子棠清灿的世子妃於琦蕙出口道。


    “再怎么不济，还得按规矩走一下，不然传出去，就是我们贤亲王府罔顾礼常家法了。”王妃向身边的侍女浅药示意一下，让她将茶水端下去。


    “一整日除了惺惺作态，便无任何作为了。”几个世子妃门儿清，只敢默默想着，但也不敢说出来得罪她。


    这些世子妃在府里还是要看贤亲王和王妃过日子的，明面上都得顺着她的话来。


    “母妃说得是，倒是我们小气，没有这番见识和气度！”二世子妃栗绣惟掩嘴笑道。


    “知道就多学着点，少口甜舌滑了！”王妃扫视了她一眼。


    栗绣惟的脸色僵住了，慢慢把笑脸收了回去，一言不发。


    二世子棠清熙是鄢侧妃所出，而王妃一向不喜待见她，甚至今日都没有邀请她一起过来，反倒叫她的儿媳妇过来，故意膈应她来了。


    旁边的三世子妃叶芍容轻推了一下栗绣惟。


    她的丈夫棠清墨跟二世子同样都是鄢侧妃所出，在王府受到的待遇也相差无几。


    栗绣惟回了叶芍容一个眼色，然后向王妃回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王妃却不以为然，只顾着再饮一杯茶。


    於琦蕙却把她们的眼色都尽收眼底，回想一番后，见屋里的人都沉闷不语，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母妃，你瞧她们出来也久了，反正在这里也没事做，倒不如让她们回去打点一番自己苑里的杂事，好给新来的小世子妃做个表率！”於琦蕙陪笑道。


    “也罢，省得在这里嚼舌根！”


    王妃已久懒得看她们，向浅药递了个眼色。


    浅药识趣地将她们送出去，直到她们走远了，才回去复命。


    -


    耳听着背后没了走路的声响，栗绣惟立马垮了个脸。


    於琦蕙已经走远了，叶芍容方敢低声谩骂。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装什么迷糊呢！也就大世子妃能容忍得了她的脾气！”


    “小点声吧！若是大世子妃折返回来，听了你的话后，在母妃面前提一嘴，你也吃不了兜着走！”栗绣惟压低声音道。


    “她也是，明明母妃日常就爱揶揄我们几个，偏偏她心里还向着母妃！”


    “人家大世子好歹是她亲生的，不帮着她，难道还会帮着我们骂她？”栗绣惟给了她一个白眼。


    叶芍容继续喋喋不休，“大世子也就占了个出身好，贤亲王妃是他亲身母亲，王爷、王妃的娘家柳府和大世子妃的於府都尽心尽力培养他，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草包一个，一天到晚不是酗酒赌钱，就是窝在他们桐苏苑的两个世子侧妃里。整个王府，最废物的就是他了，连身患重病的小世子都比不过。你的二世子读书用功，武艺了得，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名人，岂能久居于他之下？”


    栗绣惟沉着脸，慢慢道：“我们老二再怎么出类拔萃，王爷跟王妃都从未正脸瞧过他。再加上王妃一向看鄢侧妃不顺眼，多年来一直在王爷耳旁说他的不是。只要大世子在一日，老二能出头才怪！”


    叶芍容气上心头，继续骂道：“老二实属人中龙凤，待你又如一，可谓是全是都挑不出毛病来，我们老三虽说不上话，但好歹跟老二也是亲兄弟，多半也是替他不值的！”


    栗绣惟：“再说吧！谁叫我们老二不是王妃的亲儿子呢！只看她如何托举起吧，反正王爷也不在乎过我们，我们另谋出路就是了！”


    “也是，像我们，早就不卷入这些烦心事里了，反正老三也不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但我们好歹会算点钱，也算是为以后做打算了！”


    “且走且看呗！”


    栗绣惟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再跟叶芍容谈论这些事了。


    -


    檐流苑内。


    宛衡一回来，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没等别人进来，她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哐哐”地喝了几大口。


    棠清诀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话说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笑里藏刀，表面笑嘻嘻的，但总感觉嘴里没句真话！”宛衡埋怨道。


    “以后不管他们就是了，王爷、王妃都如出一辙，底下的人只能效仿，该怎么过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棠清诀满不在乎道。


    宛衡：“他们真的不会来管我们吗？”


    “不管。”棠清诀淡淡应道。


    “太好了！老娘终于可以过安静日子了！”宛衡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棠清诀不解，这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丹柏和丹雨也觉得她乐观至极。


    宛衡一心只沉浸在没人管的欢乐中，根本不去打听他们为何看起来都不算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她心想：应该是自己喜欢安静，但是他们喜欢热闹，所以才觉得这种生活无聊无趣的吧！


    棠清诀不再理会她，转头去书房习书了。


    丹柏和丹雨看了一眼宛衡，见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吩咐，也打算跟随棠清诀的步伐去书房了。


    末了，丹柏走前还特地说了一下，“世子妃，你若是有重物要提，叫门口的云舟来干就好了。如果还有其他琐碎事，竹暄一人忙不过来的，也可以让她过来找我们两个。”


    “好啦好啦。你们去吧，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麻烦你们的。”宛衡摆摆手，一句话便把她们给打发走了。


    整个院子中间只剩下她和竹暄两个人了。


    宛衡朝竹暄勾勾手，示意她凑近来，“竹暄，你有逛过王府吗？”


    竹暄摇摇头，“世子妃，我也是刚进来的，王府戒备深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不可以轻易走动的，若无事情吩咐，我们只能待在檐流苑里。”


    “也是，一日时间，你也跑不了太远的地方。不过你也不用那么听话，明面上不给我们乱走，我们总可以悄悄地溜嘛！”宛衡朝她眨眨眼。


    “可是，世子妃，这里不比钟府，若被发现我们乱跑，肯定免不了惩罚！”竹暄担忧道。


    “说得钟府就很自由一样！”宛衡瞧着她胆小，也不好多为难她了，“罢了，你就待在檐流苑吧，不惹事也是好的。”


    “那世子妃，你能不能也不要乱跑啊？”竹暄小声地恳求。


    “你真是胆小！钟府都管不了我的事，王府就一定能管一样，反正有事你就把我的名头爆出来，定不会连累你半分！”


    “世子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也希望你过得开心。可你是我来到这里后最亲近的一个人，我不想失去你，你若是真的想离开，我绝对第一个赞成，我甚至可以连夜收拾包袱，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竹暄委屈巴巴地拉着宛衡的衣袖，两行清泪就这么悄然滑落了。


    倒把宛衡吓了一跳。


    “竹暄，你别哭啊！我不会哄人！”


    宛衡手忙脚乱地擦拭竹暄脸上的泪痕，却感觉越来越把她弄成大花猫了。


    “对不起，世子妃，是我太软弱了，连控制好自己眼泪的事都做不到。”竹暄的泪水愈发多了。


    “停！”宛衡立马打住她的话，“你别说话就行，接下来只听我说。”


    竹暄止住眼泪，听话地点点头。


    “第一，你可以跟着我，但一切都要听我的话，并且我是唯一一个能叫得动你的人，你不许背叛我！”


    竹暄又点点头。


    “第二，我不喜欢世子妃这个称呼，我觉得这里并不属于我，这个身份也不会跟着我一辈子，以后你就直接叫我阿衡得了。”


    竹暄摇摇头。


    “有意见？”


    竹暄继续摇摇头。


    “那就这样说好了。对了，竹暄，你今年几岁呀？”


    竹暄只顾着摇头，这下子才反应过来，伸出两只手比划数字。


    宛衡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说话了。”


    “我今年十七，还有，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叫你大名，既然你不认同这里，那叫回你小姐好了。”


    “啧！我发现你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改过来。不过既然你比我小一岁，干脆以后叫我姐好了，就叫衡姐，我爱听！”


    竹暄：“……这样真的好吗？”


    “那你以后别跟着我了！”


    “不不不，衡姐，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更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


    “这就对嘛！”宛衡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可是衡姐，我们真的要逃走吗？这里的人要比钟府的厉害得多，万一被抓回来，我们不死也掉一层皮。”


    “这里好吃好住的，干嘛要想不开跑啊？不过今晚我们倒可以去摸摸这王府的底细，嘿嘿！”宛衡奸诈一笑。


    -


    入夜后。


    棠清诀还是不管宛衡和竹暄两人，不是在温书就是在吃药。


    他们倒是安静，一天到晚只待在一个地方都不嫌闷。


    宛衡跟竹暄换上一套王府里普通侍女的衣服，趁守卫换班之际，偷偷地溜出檐流苑。


    之前听竹暄说得吓人，其实王府里面也没太多的侍卫巡逻，多数时候还是可以自由行走的。


    当今之计，宛衡最想找到的是离府的通道。


    她们摸索着檐流苑外的墙根走，跑过一个花园后，发现附近差不多是王府后门了。


    这小世子的待遇也不咋样吧，住的地方那么偏僻。


    可是后门也有人守着，王府里的一些嬷嬷和小厮出去时也会走这条路。


    高墙外面偶尔会传来几声嘈杂的市集声，应该是离平民区算近的了，正门口那边的路是人来人往繁华街道，看样子这个贤亲王府还蛮大、蛮有气派的。


    后门看守的小厮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通常只瞄一眼进出的侍女便放行了。


    宛衡也想尝试走出去一下，却被竹暄拦了下来。


    “衡姐，别冲动，她们手上是有牌子的，都是王妃或者其他世子妃派出去的人，不然我们如此莽撞地闯出去，会被王妃责罚的。”


    “那我利用世子妃身份出去就好了啊！”


    “好像不行，她们是得到王妃的下令后，才有进出自由的。你才刚嫁进来，王妃还没发话，也没有玉牌给我们。”


    “这么麻烦？”宛衡抓耳挠腮地走来走去，“那我明日向她讨一个，不，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听别的苑的侍女说，挺不好拿的，三世子妃嫁进来挺久后才能拿得到。而且我们的小世子在王府里也是个透明人，甚至连他也没有出行的自由……”


    “这就离谱了！”宛衡愤愤不平，“算了，既然来都来了，找找有没有可以让我们自由出入的地方，不然以后即使拿到玉牌了，频繁进出王府也是会被说的。”


    宛衡带着竹暄往回走了几步，发现墙边有一棵大树，它粗壮的枝条延伸到了王府外。


    说时慢那时快，宛衡像只猴子一样，三两下便爬上去了。


    “竹暄，你也爬上来。”


    “衡姐，太高了，我不敢。”


    “很容易的，你尝试一下嘛！”


    竹暄还是胆怯地踌躇着，忽然，一条狗从旁边出现，吓得她连忙抱着树往上爬。


    “哈哈哈，竹暄，有狗逼你一把就是不一样！”宛衡开怀大笑道。


    竹暄却在害怕地哭诉，“衡姐，我好害怕，这只狗不会咬我吧？我爬不上去，救我！”


    “没事的，你再用力往上爬几步。”


    “衡姐，我真的爬不上去，呜呜呜！”


    竹暄紧闭双眼，她颤抖的双脚感觉那条狗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那条狗却钻到草丛里，一溜烟地不见了影子。


    “竹暄，狗跑了，你要是真爬不上来就别爬了吧，我有其他法子了！”


    宛衡：嘻嘻！灵机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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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我来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