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衣角的静电不过刹那，心尖一颤的悸动却成永恒——那是青春里白月光擦身而过时，他永远不知道的、藏在绒毛里的心跳声。”——姜霖暮日记


    立冬那天，学校食堂给学生们包了饺子。


    “真是不容易啊，我以为饺子是给老师包的结果还有咱们的份。”周念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呵呵。”沈初宇无情打断，“我听吴劲楠说老师们是亲手包的，我们是买的。”


    “肯定我们的是买的呀，从高一到高三几千多号人啊，怎么可能亲手包，他们还嫌累了。”姜霖暮说。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饺子怎么跟买的味道一样呢。”


    众人：“……”


    吃过午饭后，一班的同学回班上自习。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一道道光柱，在教室的地面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光影，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穆子琴看着学生们：“明天后天期中考试。”顿了顿，又说：“别紧张，比月考考的简单。”


    这个消息一宣布班里就有同学鬼哭狼嚎起来。


    考个蛋啊，简单也不顶事。


    一班的同学有人欢喜有人愁，姜霖暮却很开心，因为上次她的考场就在他教室对面，而这次心里却泛起隐隐期待。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期待考试。


    呵呵。


    说真的没有人喜欢考试。


    下了自习，姜霖暮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


    她想着明天的考试，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些许紧张。


    不知什么时候，姜霖暮和穆子琴并肩走到一起，她鬼使神差喊住：“老师。”穆子琴抬头，笑着说：怎么了？”姜霖暮犹豫了一下说：“老师，其实今天的饺子，不管是不是买的，我们都觉得很温暖，谢谢你们。”穆子琴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这有什么的，快回去吧。”


    406宿舍。


    刚一进门，姜霖暮就见周念夸张地往床上一倒，四肢呈 “大” 字形展开，嘴里嘟囔着：“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明天考试可咋办呐！” 那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满满的哀怨。


    祝余坐在书桌前，手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书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叫你上课别走神，这下好了吧。” 她的语气带着些调侃，眼睛却没离开手中的书。


    周念像弹簧似的从床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祝余跟前，伸手作势要去抢祝余手里的书：“嘿！就许你课间看言情小说，不许我看点啊？” 祝余灵活地一躲，两人笑闹成一团。


    这时，刘池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从卫生间出来，手上的水珠还在不断滴落，她一边甩着手，一边大声嚷嚷：“别吵吵，我给你们说，我今天看见周北余了，就那个……就那个理二班的。” 说到 “周北余” 三个字时，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里满是兴奋。


    姜霖暮正在扫地，听到这个名字，手顿了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高高瘦瘦、一张既有文艺气息，又不失亲和力的脸，她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刘池后面要说的内容。


    刘池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脸上写满了遗憾：“当时就光顾着看了，没能要个联系方式。” 那模样，活像丢了宝贝似的。


    舍友们哈哈大笑起来。初锦靠在床边，嘴角挂着坏笑调侃：“瞧瞧，平时还说不看帅哥，这下在现实中见到帅哥也走不动道了。”


    刘池脸上泛起红晕，追着初锦要打：“初锦——” 她一边喊着，一边在宿舍里追着初锦跑，初锦左躲右闪，时不时还回过头做个鬼脸。


    翌日，期中考。


    姜霖暮这次的考场在理二班。她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


    现在是7:52。


    8:00开考。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姜霖暮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周北余穿着白色的卫衣，正低着头在教室角落的储物柜附近翻找着什么。她心里一阵好奇，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过了一会儿，周北余似乎找到了目标，拿起一个蓝色的水杯，轻轻晃了晃，可能是在确认有没有水。随后，他直起身，往门口走去，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姜霖暮的眼神短暂交汇。姜霖暮像被烫到一般，迅速低下头，心脏却不受控制地 “砰砰” 直跳。


    这天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洒在课桌上，姜霖暮做着题，偶尔走神望向窗外，想着周北余此刻是不是也在奋笔疾书，又懊恼自己怎么老是想这些，明明不在一个地方考试，却好像满脑子都是他。好不容易收住心思，认真答题，又担心待会考完试，人那么多，还能不能碰到他。


    ……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姜霖暮有些不舍地放下笔，开始收拾文具。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门口，期待能再次看到周北余的身影。


    同学们纷纷起身，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桌椅挪动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姜霖暮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流慢慢往教室外走，眼睛还在四处搜寻着。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有人喊：“姜霖暮！” 她猛地回头，就见周北余手里拿着那个蓝色水杯，正朝着她快步走来。姜霖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颊也迅速升温，问道：“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北余回答：“帮我拿下篮球，谢谢，在那。”他指了指位置。


    “好。”她拿起篮球递给他。


    周围同学来来往往，可此刻，姜霖暮却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和周北余，还有那暖融融的冬日阳光。


    她突然就想起了课本里的一句话。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太阳，但有一刻，阳光确实照在了我身上。


    中午，姜霖暮特地洗了个头，还把八字刘海修剪了一下。


    这个年代，流行的不再是厚重的刘海，而是八字刘海，而家长们常常把这八字刘海比喻成鲶鱼须，这个年纪的女生们不管扎高马尾还是低马尾都会把这八字刘海留下，简单来说，就是“谁动我刘海我和你拼了。”


    姜霖暮一如既往扎了高马尾。


    “哟，暮暮，今天咋洗头了？”祝余问。


    “头油了。”姜霖暮回答。


    “没有吧，我今天看你头发不油啊。”祝余说。


    “因为要修剪一下八字刘海。”


    祝余关上柜子：“不吧。”随后又凑在姜霖暮耳朵旁：“知道是因为谁——”


    “别嘴硬了。”


    姜霖暮挑了挑眉：“谁？”


    祝余才不会上她的当：“你我心知肚明，别问我谁不谁的了。”


    这时刘池和周念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在小卖部买的零食，问道：“什么谁啊？”


    “没谁啊，你听错了，对了，初锦呢？”姜霖暮赶紧补救。


    刘池拿出一包零食，撕开包装：“去初羡那了。”


    姜霖暮“嗯”了声，一旁的周念开口了：“对了，和你们说个事情呗。”


    “说。”


    “嗯。”


    “就是——”周念顿了下，决定告诉她们：“我拿手机了。”


    “这有啥好说的，班里拿手机的又不止你一个。”祝余诧异道。


    “我这不，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拿的嘛。”周念闷闷的说。


    “是第一个拿的又怎样，拿与不拿是你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姜霖暮回答，“不过我好奇，你把手机拿来学校，是——打王者？”她又问。


    “对，不然呢。”周念秒回答。


    “那你小心点，别被逮着了。”祝余提醒她。


    “知道了，谢谢余儿。”


    -


    午休过后，继续考试。


    这次考场是按上次月考的年级排名排的，所以说，这次考场几乎没有自己班的同学。


    姜霖暮刚坐下，就有一个外班的男生找她搭腔，她一抬头，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他像一个小说男主的长相，她大脑自动飞速运转。


    哦。


    想起来了。


    裴宇澄。


    “能不能啊。”


    姜霖暮下意识开口：“裴宇澄——”刚说出口，她就心虚的眨了下眼，空气静了两秒，两秒过后，旁边有知道的女生笑了起来。


    “同学你真幽默啊，喊他叫裴什么？哈哈，笑死我了。”


    “小说看多了吧你同学，面对这种丑逼都能喊出来，裴少多帅呀，能和这种人相提并论吗？”


    姜霖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


    “像？就他就他还像？”扎马尾辫的女生撇了撇嘴，不屑地打断她。


    被调侃的男孩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瞪了那女生一眼：“啧，您能闭嘴成吗？您不说话没人把您当哑巴！”


    姜霖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闭上嘴。


    那男孩转头看向姜霖暮，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所以说，那事能成吗？”


    姜霖暮愣了一下，“啊” 了一声，忙说：“老师都在啊，怎么抄？”


    “在就在呗，你给我看看选择题不就成了，把卷子放下来一点。”男孩压低声音说。


    恰恰这个时候，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监考老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考试开始了，考的是文综。


    文综是政治和历史，这两门一直是姜霖暮的强项。做起来让她很舒服，没有做理科时的紧张感，就在她准备涂最后一道选择题答案的时候，一阵低沉的、连续、又急而不断的咳嗽声响起。


    姜霖暮叹了口气，涂完最后一道选择题后，把答题卡往下放了一点。


    那咳嗽的声音消失了。


    时间飞速而过，文综考完，姜霖暮看了看表。


    16:45。


    收拾东西好东西，姜霖暮硬是耗了十分钟才离开理二班。


    姜霖暮拿着东西，脚步有些拖沓地走出理二班的教室。楼道里满是考完试后同学们的嘈杂声，大家或兴奋地讨论着考题，或抱怨着没答好的题目。姜霖暮却无心参与这些，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考场上那点小插曲。


    她慢慢地朝着楼梯走去，一步一步，像是在数着自己的心事。下楼梯的时候，她习惯性地低着头，眼神落在自己的脚尖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而此时，周北余正匆匆上楼。他身姿挺拔，校服在楼道的灯光下显得干净而整洁。他一心想着赶紧回到教室拿落下的东西，根本没注意到下楼的姜霖暮。


    当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周北余的校服轻轻擦过姜霖暮的校服。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呲啦”一下，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直直地触到姜霖暮的心底。她的心猛地一颤，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目光追随着周北余的背影。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姜霖暮的眼神里满是眷恋与失落。那轻轻的一擦，在她心里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她只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又或者，周北余能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但周北余依旧没有任何察觉，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姜霖暮缓缓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挪动脚步，只是那原本就有些沉重的步伐，此刻似乎更沉了。


    姜霖暮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下楼，指尖还残留着校服布料摩擦的触感。拐角处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而她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消失在楼道尽头的背影。


    “砰——”顶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姜霖暮下意识抬头，正看见周北余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楼梯间冲出来，他的校服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修长的脖颈，额角还沁着薄汗。


    原来他刚才是急着去帮老师搬作业了。


    两人在楼梯中段再次相遇。这次周北余脚步稍缓，目光扫过姜霖暮时，眼睫轻轻颤了颤。姜霖暮屏住呼吸，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可周北余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抱着作业本快步走过。


    这次擦肩而过的瞬间，姜霖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书页油墨味，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匣子。之前，她蹲在跑道边系鞋带，周北余也是带着这样的气息从她身边掠过，留下一句“小心后面”。那时她心跳漏拍的感觉，和此刻如出一辙。


    “姜霖暮！”身后突然传来朋友沈初彤的喊声，“发什么呆呢？上课了，我刚看到你们班主任到了教室了！！！”


    姜霖暮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她回头望向楼梯，那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周北余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刚才的心悸仿佛一场错觉，唯有校服袖口那片被静电吸起的绒毛，证明方才的触碰真实存在过。


    “嗯。”姜霖暮应了一声，赶紧往教室赶。


    嘿嘿。


    存稿。


    上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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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期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