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到底都他妈做了什么啊!

作品:《乖,放弃他,抱紧我

    杀心动。


    周易想将顾北辰的头打烂。


    又怕吓到温言。


    在门口盯稍的张文文是在周易身后上来的,她扶起顾北辰道:“温小姐……”


    “不想死就滚!”


    周易杀气太重,张文文不敢停留,带顾北辰离开时,见周易解下外套,从身后将温言包裹住。


    熟悉的体温与沉木香,将温言的崩溃安抚住。


    她仰头看着周易,迷离的眼睛好半晌才有光亮,微微启唇,可眼泪比话更早冒出来。


    周易蹲在她身边,用指腹抹去她的泪,柔声唤她言言。


    温言偏过脸,由着他擦泪,带着哭腔说:“你怎么才回来?”


    周易的车子驶出医院便察觉不对,返回来其实没用多少时间,是温言难熬的错觉。


    可他没有解释。


    她蹲在这里,嘴唇惨白,像个受惊的小孩儿,见到他就哭得不能自己。


    他满心只剩心疼。


    什么都得由着她。


    轻轻握住她的手,发觉冰凉刺骨。


    这些天,他每天眼都不敢阖眼地看顾她,好不容易让她不再发噩梦,能安稳睡觉。


    今天又被顾家小子惊到。


    真是该死!


    周易低哄着将温言抱起,塞进被窝,解下棉袜,发现脚和手一样冰。


    他皱眉,手顺着衣摆钻进去,去摸她背上的温度。


    他体热手暖,触及温言的背,让她身子发颤,像受惊的鹿,慌乱揪住他衣领。


    “别怕。”周易安抚着她,“身子这么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言哽咽着摇头。


    “我去灌个热水袋来。”


    温言摇头,攥着他衣领不松手。


    “好。”周易轻声哄,“我不走。”


    他用棉被将温言裹好,又把她的脚塞进自己衣服里,用体温给她暖着。


    温言还在哭。


    安静无声地落泪。


    周易不知道怎样哄,她过于苍白清瘦,好像碰一下都要碎了。


    她才二十三岁,却要面对毁容毁手的伤害,这种痛苦,是他无法为她消解的。


    他只能怪自己疏忽,让顾家小子偷摸进来,又一次加深她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终于止住眼泪,情绪平复下来,温顺伏在他胸前,小口捣着气儿。


    周易松口气,摸摸她脸颊,轻声说:“哭累了吧!睡会儿?”


    温言嗯了声,抓着他的手指,鼻音很重地说:“哥哥,你别走。”


    “好,我哪儿都不去。”


    温言闭眼,昏沉中发了梦。


    是那个雪夜。


    她拼了命地想逃,却还是被抓住,那凶兽一样的人,紧紧压着她,石头高高举起……


    她知道,那是要砸断她的手,会让她变成残废,再也做不了修复师。


    可她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头落下,骨碎的痛让她哀嚎出声。


    短促凄厉的喊声让周易心悸,他连忙连人带被搂进怀里,垂头在她耳边低声唤她。


    温言被梦魇住,任周易唤了许久,也不见醒转,只是不住的抽噎。


    周易皱眉,额角抵住她,焦急道:“言言,别怕,哥哥在,你醒醒……”


    温言终于睁开沉重的眼,哭红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周易,不言不语。


    “做噩梦了?”


    温言不答,她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是哽咽着问了句,让周易心脏抽疼的话。


    “哥哥,你还会走吗?走多久?我会不会又要找不到你了?”


    五年前,周易将自己从温言生活抽离,不留一丝余地,他的爱护也曾变为她的灾难。


    近十年的陪伴,让她早已习惯依赖。


    周易初离开时,她觉都睡不下,好在他一直觉得她太好欺负,有意识培养她独立。


    这让她可以顺利熬过那段没他的日子,并且在读书时就被文物所破格录取。


    如果不是所遇非人。


    她该是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


    “不走了。”周易叹气,“以后去哪都带上言言,不会让你找不到。”


    温言缓缓握住他的手。


    像是握住她悲剧人生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用了很大力气,甚至握疼了周易,可他没有动,就这么由着她握。


    如此,温言终于安下心,缓缓闭眼,心力交瘁的她很快又沉睡过去。


    这晚顾北辰也发了梦。


    他知道那是今天温言对他的恐惧,在他脑海里生了魔,让法庭上律师的叙述变成了梦。


    可他清醒不过来。


    他像个旁观者,亲眼看着温言仓皇逃下车,拨通他的电话求救,得到的只有讽刺。


    绝望中她被张豹抓住。


    石头砸在她额头。


    血,染红素白的脸。


    眼看着张豹又一次举起染血的石头,他嘶吼着冲上去制止。


    心里甚至在想,如果必须有人要受断手之痛,那就断他的吧!


    不要断言言的手。


    那是她的命。


    她的命啊!


    可手指却虚穿过张豹身体,石头又一次落在温言手上。


    咔嚓!


    那是指骨碎裂的声音。


    他瞪大双眼,看着温言痛苦哀嚎。


    他疯了一样捶打张豹。


    手一次又一次穿过他的身体,阻止不了他行凶,也救不下他的言言。


    “啊!”


    他痛苦嘶吼,满脸泪水,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呆呆看着天花板。


    现实中的他平静很多。


    他抹了把脸,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罐黑啤打开,坐在地上喝。


    冰镇的啤酒很清凉。


    让他头脑清明起来。


    他看着墙壁上温言画的挂画,他们的过往像走马灯,在他眼前一帧帧铺展开。


    从少年心动甜蜜,到走出校园的相濡以沫,再到功成名就后的轻慢。


    原来。


    他竟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


    他回忆那天接到电话的场景,他在公寓里为胡玫煮面,一室温暖甜蜜。


    而屋外雪虐风饕,温言遭受着巨大伤害。


    他像是自虐。


    一遍遍反复回想。


    甚至想她当时会想什么呢?


    是他吧!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恐惧他,不愿见他,也不愿同他说话。


    病房里,温言团在墙角的背影,又一次击中他。


    悔恨像怪兽,将他吞噬,反复咀嚼,骨肉皆痛。


    他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那是温言啊!


    是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的女孩儿,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陪他熬过艰辛的未婚妻。


    他到底都他妈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