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十个大逼斗

作品:《卷王的六零年代

    许凤莲拿着毛衣久久都不敢往身上穿。


    她其实并不能看到毛衣的样子,只能大致看到些微的毛衣轮廓,连什么颜色都看不清,可手中柔软的触感,比她摸过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柔软,她甚至不敢太用力,怕自己手上的茧子刮坏了毛衣。


    她这段时间天天砍草,不论是握刀柄的手,还是拿柴火的手,都起了厚厚的茧子和被草刺刮花的血痕。


    这件毛衣算是许明月这些毛衣里最旧的一件衣服了,由此也可见许明月二十来岁时,对这件衣服的喜欢。


    她三十岁前极其的爱美,且喜欢各种粉嫩的颜色,许凤莲手中的这件,就是一件标准的少女嫩粉色与粉白色拼色,非常温柔的颜色,除了绵羊毛外,还含有百分之三十多的兔毛,所以摸上去格外的柔软。


    虽是她穿过的旧衣服,却因为日常养护的好,毛衣不仅没有丝毫变形,色彩也依旧鲜亮。


    在再三询问过许明月是真的要送给她后,她小心的将毛衣穿在自己干净的单衣外面,没有灯光,没有蜡烛,她看不到自己穿着毛衣的模样,却能感受到毛衣穿上身后,身体的温暖。


    她从未在冬季感受到这样的暖意。


    许是许明月的房间里有火墙吧。


    有了这样的毛衣,她连自己的棉衣都觉得有些不配穿在外面了,因为自深秋夜寒,穿上那件棉衣后,还没洗过。


    她迫切的想要把棉衣洗干净。


    可她只有那一件御寒的冬衣,是要穿一整个冬天的。


    她穿着自己的新毛衣离开了荒山,不知是内心雀跃,还是洗过澡后身体轻了十斤,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飞翔。


    老屋里,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这段时间,许凤台兄弟俩睡在荒山,母女俩就搬到许凤台两兄弟原本睡的高床上。


    许凤莲轻轻的将许明月给老太太的毛衣盖在老太太的被子上,自己脱下毛衣,也盖在自己被子上压着,上面再压上棉衣,这样夜里会暖和一些。


    她睡着了,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阿姐送了她一件像云彩一样柔软暖和的毛衣。


    那是她的第一件‘新’衣服。


    *


    许凤发将许凤莲送到老屋后,就自己独自一人回来了。


    初冬的寒意,夹杂着河边的湿冷,就像一道道魔法攻击,吹的人骨头缝里都疼。


    他整个人都瑟缩着肩膀,小小年纪,两只手揣袖子里,缩回了屋子内。


    一进入荒山的房子,顿时有股暖意包围了他。


    许明月


    的火墙并不只有卧室,而是包括整个屋子。


    这是许明月第一次开火,从下午烧水洗澡,再到炖了一个小时的肉,晚上又烧了热水,灶台里面始终有温热的木柴,烤的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暖的许凤发手背上的冻疮有些痒。


    今年的冻疮才刚刚开始,等到三九天来临,到时候整个手背都会开裂、流血。


    可这是他从小就习惯了的。


    见许凤发回来,已经哄的小阿锦睡了的许明月出来,轻声问许凤发:“阿发,今天房子火墙烧热了,厨房的炕灶上有满满一大砂锅的热水,你要不要洗个澡?


    许凤发原本不想洗的,很多时候,他们一整个冬天,也就洗几回澡,太累的时候,连脚都不想洗,直接就睡了。


    许是今天屋子太暖和了,晚上的红烧肉吃的太满足了,看到厨房砂锅里满满一砂锅的热水,他不禁点了下头:“好啊。


    其实面对许明月,他是有些拘谨的,他总觉得大姐有些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大姐出嫁的时候,他都九岁了,对一手拉拔他长大的大姐,自然是很熟悉的,可眼前的大姐,让他熟悉又陌生。


    大家都说,是离婚这件事,给了大姐太大的刺激。


    还有人说,大姐其实不是他的大姐,是河里的淹死鬼。


    可他想,没有淹死鬼会做那么好吃的红烧肉给他吃。


    许明月说:“那你把澡盆拎到我房间的浴室里去,阿锦已经睡了,你动静轻一点。


    目前只她的卧室里做了浴室,另一个卧室是没有建浴室的,如果在另一个房间洗澡,地弄湿了的话,晚上许凤台和许凤发就不好睡觉了。


    许凤发和许凤台的物品全都在老屋,这里实际上只是兄弟俩晚上的睡觉之所,除了垫在地上的茅草和稻草,就只有一床之前他们在荒山窝棚睡觉的破旧棉被。


    如果他要在这里洗澡的话,他还没有换洗的衣服。


    老屋其实也没啥衣服给他换洗,最多就是里面单衣换一下。


    她从她旧衣服里找出一件牛仔衬衫。


    这牛仔衬衫原本是春夏季节当外套穿的,并不像贴身穿的衬衫那样细腻柔软,甚至摸起来有些牛仔的粗糙,颜色也比较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


    又找了条小阿锦的防走光内裤。


    小阿锦的身高蹿的特别快,还不满八周岁的她,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四,所以她的衣服,许明月一般都加十五到二十公分的码子去买。


    她带的这三条全新的防走光内裤,就


    是150的码纯棉宽松四角裤较平常穿的内裤稍稍长一些在裤脚处有宽宽的皮筋往里收了收防止小朋友穿裙子玩游乐设施时走光。


    毕竟小阿锦是真的活泼爬上爬下翻跟头一刻都停不下来每天三千米的游泳训练都消耗不完她旺盛的精力。


    说到游泳自从来到这里小阿锦已经一个月没有游泳了也没有做游泳训练和日常训练现在来了荒山倒是可以训练起来了虽说不用去参加比赛但这里临河小阿锦又喜欢游泳很难阻止她夏日里去池塘里或河里游泳所以游泳技艺还是不能丢。


    尤其是他们这些河边生活的人还特别迷信以许家村为例许家村每年夏天都有小孩子淹死就有迷信的传言说因为许家村的形状如船许家村那么大人口又多所以每年都会有人从船上掉入水里可不就淹**吗?


    你要说迷信这自然是迷信可要说不是迷信因为他们生长在大河边上小孩子即使会游泳在没有大人看着的时候在深水里游泳依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被淹死的往往都是水鸭子。


    至于裤子她旧衣服里倒还真有几条一条比一条丑。


    一条女士格子老爹裤当时在直播间买的直播间看着还挺好看结果买回来穿着跟个九分裤似的直接能把人穿成五五分的那种她懒得退一次没穿就压箱底了。


    还有一件黑色带绒的防水登山裤原本是买来冬天下雨接送小阿锦时免得裤子被打湿了冻的腿疼被压箱底的原因是她个子高腿长买的登山裤老是裤腿短了就干脆买了条男士的裤子回来裤腿倒是够长了可特别的肥大前面还有为男士嘘嘘设计的拉链冬天她穿了两回就嫌弃它丑没再穿过了。


    一件直筒加绒牛仔裤不论是长度、材质都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段时间流行往牛仔裤上甩漆点子的设计所以这条牛仔裤表面上看就像是漆工干活时被人不小心甩了一裤子的漆点子洗不干净似的。


    她买的时候还不觉得穿了一回后怎么看那满裤子的漆点子怎么不对劲越看越丑!


    对了还有一件羽绒裤还是鹅绒的。


    丑到什么程度呢?它后面是纯黑的这个没问题


    图片上看着还行买回来洗了一回后不知怎么那后面的黑色和前面青花瓷有丢丢的掉色将雪白的底色晕染成了脏脏的青黑白色看上去就跟穿了十天半个月没洗裤


    子似的。


    可这裤子还是鹅绒的买来还不便宜丢嘛舍不得不丢嘛穿不出去!


    那条甩了满裤子漆点子的牛仔裤许凤发倒是可以穿但是它长呀。


    而且以前她嫌弃它丑可来到这个时代她没的选择了啊行李箱里都是夏天的衣服就这么几件冬裤那件男款的登山裤她是准备给她爷爷的咖色格子老爹裤可以给小姑奶奶冬季御寒至于她还带了一套黑色运动服和牛仔裤她给了小爷爷她春秋季就没得穿了啊!


    她虽然想帮小爷爷可也是在照顾好自己后还有余力的前提下舍己为人的事情她真做不到!


    她也不想做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


    她要是这种无私的人她就干不出从小就装柔弱、装弱不禁风逃避干农活的事情。


    给许凤发拿了这两件衣服叫了许凤发过来递给他:“也不知道这裤衩子你能不能穿的上你要穿的勒的慌就把下面的皮筋拆了。”。


    许凤发接到衣服愣了一下。


    因为牛仔衬衫手感有些粗糙有些像麻衣的触感许凤发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前姐夫穿剩下的旧衣服被大姐带回来了。


    农村有句老话新老大旧老二破破烂烂给老三这话在许凤发身上


    许凤发从小到大穿的衣服不是大哥许凤台小时候穿的旧衣服就是堂哥许凤起穿小的旧衣服。


    许凤起本来就是那个‘破破烂烂给老三’的老三了可以想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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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破旧的衣服传到最小的许凤发时衣服该破成什么样了。


    反正他长这么大就没有穿过一条屁股和膝盖不打补丁的裤子通常都是补了一回又一回。


    他性格其实有些憨有些愣的大姐给他衣服他也就接着了。


    黑暗中他也看不清手中的衣服长什么样只那条短裤拿在手里还挺软的。


    他难得洗一次澡许明月就将那块白天用来洗澡洗被子的羊脂皂拿了出来给他让他把身上沾湿后打上羊脂皂将身上好好搓搓然后像淋浴那样用葫芦瓢舀水往身上浇把身上的泥点子洗掉。


    许凤发挠头笑了笑他夏天就直接在河边洗了回去冬天就只洗洗脚身上确实脏的很洗完后他摸索着穿上牛仔衬衫躺在温暖的房子中第一次在寒冷的冬季的夜里睡了个没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安稳觉。


    只剩下许凤台还在就这厨房锅炉微弱的火光吭哧吭哧的挖地窖。


    厨房在许明月房间的侧面


    灶台烧柴火,刚好通她卧室的火炕,锅炉通前屋的火墙。


    其实他们这里的人,很少有弄火墙和火炕,除湿全靠高床。


    可许明月已经习惯了冬季有地暖的日子,没有火墙和火炕,河边湿气还这么重,冬季真的很难熬。


    她轻声叫许凤台:“哥,你干了一天活,歇会儿去吧,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要储存的,地窖不着急,锅炉上有热水,房间里不冷,你要不去洗个热水澡,身上也能舒服些。”


    “没事,你去睡吧,**完了就去睡。”


    农村的地窖其实很简单,以许明月小时候家里的地窖为例,就是一个藏在她床下面的地洞,地洞里堆满了红薯,至于里面究竟什么样子,因为里面永远黑漆漆的缘故,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看清过她家地窖的全貌。


    但因为许明月有砖和水泥,许凤台就想给她将地窖挖的大一些,方正一些。


    他也不敢往地基的方向挖,而是往延伸的院子下面挖,到时候铺上砖,抹上水泥,老鼠打洞也进不来,储藏食物的同时,假如有野猪或狼下山,荒山上没人,她们娘俩也可以往地窖里躲一躲。


    也多亏了整地的时候把树根全都挖出来了,现在上面都是后面填的黄土,不然他想挖出来一个地窖,还不知道要废多大的功夫。


    晚上喝的那一碗红薯粥和几块土豆已经消化完了,许明月听到了许凤台肚子的咕噜声,将他之前留下没吃的一块红烧肉还有鸡蛋递给许凤台:“哥,你把这个吃了垫垫,锅里还有好多呢。”


    她坐在厨房的小椅子上,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青年版爷爷单薄的宛如细麻杆一样的身子,出去将她的毛衣裙和土黄色宽松版羽绒服拿了过来,拿给许凤台看:“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许凤台大半个身子都在地窖里,只有胸以上的地方露在洞外,闻言朝许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


    许明月不知道的是,许凤台因为长期缺乏营养,他其实是有夜盲症的,锅炉上微弱的火光,并不足以让他看到许明月手中的东西。


    “毛线衣和袄子啊!”她又凑近了一些,在许凤台面前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才让许凤台稍稍看到她手里拿的是衣服。


    许凤台头从地窖的洞里抬起,看向许明月说:“兰子,哥哥没本事,帮不了你太多,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给你自己和阿锦多买两件衣服。别老想着给我们买这个买那个。”想到妹妹故意多买了那么多砖瓦和水泥,知道她是想帮他,许凤台心酸的同时,也担心她。


    浅橘色的火光下,许明月清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站在地窖中的许凤台,眉眼弯弯:“可我就喜欢给你们花呀。”


    你是我爷爷啊!


    或许是许明月距离他太近了,本该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的他,却莫名的看到了她眼里温柔的光。


    不知为何,他鼻子一酸,有些狼狈的低下头去,用黑暗掩盖住他一刹那的脆弱。


    他其实并不是很强壮很勇敢的人,只是身为哥哥的责任,让他像一座山一样,沉默地挡在弟弟妹妹们的前面,用他干瘦的身体撑起这个家。


    其实他很累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有点爱哭哦~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好不容易回来打开电脑码字,才写了没一会儿就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晚上开家长会,一直到九点多才到家,今天就一更了,明天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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