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啊?我去啊!
作品:《被献祭的我捡到了美强惨大师兄》 虞欢欢被掌门一脚踹下山的时候,连包袱皮儿都没来得及系紧。她揉着惨遭重创的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内心疯狂刷屏:‘嘶——掌门这‘轻轻一抬脚’的威力,怕不是能直接给山门开个新洞?下次建议改名叫‘斐开山’得了!’
山脚下,小师妹苏青青早已守候在石墩旁,一双杏眼蓄满了晶莹的泪珠,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师姐!”她哽咽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奋力掷出,“此番仙盟大会,刀剑无眼,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虞欢欢手忙脚乱地去接,奈何准头欠佳。布包“啪叽”摔在地上,瞬间天女散花——金创药、狗皮膏药、接骨散、甚至还有几颗圆滚滚的……速效救心丸?!
虞欢欢额角划过三条黑线。
“师妹啊……”她嘴角抽搐,“你师姐我虽然修为平平,但也不至于参加个‘友好切磋’的大会,就落得个当场暴毙、需要急救的下场吧?这救心丸……是不是有点过于未雨绸缪了?”
一旁,大师姐斐落卿依旧维持着她那副“冰山雪莲只可远观”的高冷范儿,衣裙飘飘,遗世独立。她冷冷地扫了虞欢欢一眼,红唇微启:
“若是打不过……”
“——可不能打不过!”斐落卿的“就”字还没出口,就被一道醇厚如钟、自带扩音效果的声音硬生生截断。那声音隔着整个山门轰隆隆砸下来,震得送行弟子们集体打了个哆嗦——除了斐落卿,有如净植,衣角都不带挪动一分,也是!毕竟谁会怕自己的亲爹嘛!
“虞欢欢!你要是敢让天机阁从历届仙盟大会前三的宝座上掉下来……”斐大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老夫就把你积攒的那点可怜功德录一笔勾销!让你生生世世,在山上给我扫落叶扫到地老天荒!”
此言一出,原本还带着点送别愁绪的同门们,眼神瞬间统一切换为“你完了”、“一路走好”、“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模式。苏青青的眼泪更是“唰”地流成了小溪:
“二师姐!你可千万要争气啊!青青……青青还不能没有师姐!”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立刻引来几位师兄手忙脚乱的安慰。唯有斐落卿,双手背在身后,仿佛眼前上演的是一出与她无关的默剧,只淡淡问了句:
“盘缠,可够?”
虞欢欢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对对对!问世间情深何许?唯有钱帛日久弥新!大师姐果然是最懂生活的!她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发髻上的簪子都差点甩飞出去,生怕斐落卿看不见她脸上大写加粗的“穷”字。
斐落卿手腕一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这回虞欢欢总算没掉链子,一个饿虎扑食(虽然姿势不太雅观)牢牢抱在怀里。
“日头都快落山了!还磨蹭什么?!”斐大刀的催促令如同追魂夺命符,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后勤部的师兄牵着一辆……嗯,极具“历史沧桑感”的驴车,“吱呀吱呀”地挪了过来。把虞欢欢那点可怜行李甩上车时,还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带着草料味儿的热气,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尥蹶子罢工。
虞欢欢满脸黑线的望着这“倔驴 破车 战五渣”的豪华配置,眼前阵阵发黑。她不死心地扒着车辕,做最后的挣扎:“师兄……你确定,我就靠这‘老爷车’去那珠光宝玉的修仙秀场大赛?”
苏青青适时地止住哭泣,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师姐,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你御剑考核……嗯,师门上下,就你算不太...嗯...出来呢?”
虞思思的脸瞬间跨成苦瓜。知道了知道了!又是那该死的御剑考核!谁家仙门考御剑还要算重力加速度和空气阻力啊!我要是能算明白,我还修什么仙,早去工部当朝廷公务员去了了!
眼看掌门第三道“滚蛋令”即将破空而来,虞欢欢只能带着满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认命地爬上驴车,在倔驴老大不情愿的“哼哧”声中,踏上了前途未卜(主要是她前途未卜)的征程。
夕阳拉长了驴车的影子,也拉长了山门前众人同情的目光。苏青青忧心忡忡地问:“你们说……二师姐她……能行吗?”
一片沉默。谁也想不通掌门为何会派这个常年吊车尾的二师姐去参加如此重要的盛会。苏青青幽幽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我最近多接点下山除怪的任务,多攒点功德录,到时候分给二师姐救急了……”
可惜,虞欢欢没听到这番“感人肺腑”的姐妹情深,否则她大概会感动得……立刻掉头回山抱着小师妹的大腿哭诉“这活儿真干不了”。
现今这世道,人间和修仙界一分为二,百年前人间大乱,有一妖物化名贪兽祸害苍生,天机阁那边传说中的天才大弟子谢无尘耗费自身灵力大创贪兽,自己也在这次大战中灰飞烟灭,听说玉牌都直接裂成渣渣。可恨那贪兽死而不僵,碎成碎片了都还要掉到人间作妖。以天机阁为首的四大仙门,每年都得派人下山去“扫垃圾”。为了选拔“扫垃圾”的精英骨干,仙盟每十年搞一次“仙盟大会”,美其名曰“切磋交流,选拔英才”。只是虞欢欢打死也没想到,今年这口又大又黑的锅,怎么就“哐当”一声,精准无比地扣在了她这个只想躺平的咸鱼头上!
虞欢欢坐在颠簸的驴车上,唉声叹气。论修为,她拍马也赶不上大师姐斐落卿。上一届仙盟大会,斐落卿一柄霜花剑舞得惊天动地,直接奠定了“仙门第一冰山美人”的江湖地位。虞欢欢本来以为,这次大会铁定是天赋异禀、人见人爱的小师妹苏青青去露脸(兼背锅),谁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内部“友谊赛”(她严重怀疑掌门暗箱操作),这“光荣使命”就落到了她头上。
“要是拿不了前三……”虞欢欢愁眉苦脸地揪着老驴稀疏的鬃毛,“斐大刀那老头应该只是吓唬我的吧?……应该吧?……但万一他不是吓唬我,真让我扫一辈子落叶,那我岂不是要变成天机阁的‘扫地僧’?
她正沉浸在“扫落叶扫到地老天荒”的恐怖幻想中,身下的老驴突然一个急刹!
“哎哟喂!”虞欢欢差点被惯性直接发射出去,幸亏她眼疾手快抱住了车辕,“死驴!你搞什么……”她怒气冲冲地抬头,准备揪驴耳朵算账。
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路中央,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衣衫褴褛,破布条堪堪蔽体。头发枯黄打结,像顶着一蓬乱糟糟的稻草,把脸遮了大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靠近必讹”的气息。
原本要揪驴耳朵的手,立刻变成了温柔的抚摸。她俯下身,贴着老驴的耳朵(尽量避开那味儿)压低声音,用哄小孩的语气商量:“驴哥!干得漂亮!咱是文明驴车,不惹麻烦。走走走,旁边草地宽敞,咱绕过去,就当没看见哈!”
一人一驴达成共识,鬼鬼祟祟地试图从旁边的草地溜边儿。
“啧……”一个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身后传来,“这位仙子,见死不救……不太符合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吧?”
虞欢欢身体一僵,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标准的、假得不能再假的营业性微笑,缓缓回头。
只见刚才还“挺尸”的乞丐,此刻正盘腿坐在路中间,姿势相当闲适。他撩开额前几缕碍事的枯草(露出一双意外清亮的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哪儿薅来的狗尾巴草,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呵呵,这位……兄台,”虞欢欢干笑两声,努力维持礼貌,“实在不好意思哈。出门前,家里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男人……更是万万不能捡啊!”她一边说,一边暗地里使劲掐老驴的腚,示意快走。
谁知老驴今天格外有脾气,不仅不走,反而“哼哧哼哧”地喷着粗气,肥硕的驴腚示威性地左右狂甩,蹄子刨地,一副“你再掐?再掐老子就给你表演个原地托马斯全旋”的架势。
“哎哟喂驴哥!驴大爷!我错了!真错了!您老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虞欢欢秒怂,赶紧扑上去搂住驴脖子安抚顺毛。
乞丐看着这“人驴对峙”的滑稽场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狗尾巴草都跟着颤:“有趣。头回见到天机阁的弟子……像姑娘这般……嗯,能屈能伸的”
虞欢欢的神经瞬间绷紧!手腕上缠绕的挽纱绫无风自动,隐隐透出灵光。他怎么知道我是天机阁的?!虽然她是第一次下山,但是话本子却没少看!那些不怀好意的散修妖魔,最爱挑她这种单纯无辜美丽的弟子下手了!
她努力挺直腰板,模仿着大师姐斐落卿那冻死人的腔调,试图营造一点高冷气场:“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那乞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吐槽::“姑娘你若是不想让人认出你的身份,下山前是不是要先换身衣服。”
虞思思下意识低头——天机阁独有的青玉身份牌,正随着她紧张的小动作晃啊晃,在夕阳下闪着“我很贵(且显眼)”的光。手腕上,挽纱绫边缘绣着的繁复云纹,正是天机阁标志性的暗纹罗云纹。一身白底青边的标准弟子服……更是把“我是天机阁的”几个大字焊死在了身上。
空气突然安静。
只有老驴不明所以地又打了一个响鼻。
虞欢欢陷入了漫长的、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