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宣布了男主角人选后，李颖芝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震惊了。


    她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她就发现秦婉欣表现得最为镇定，便悄悄过去问话。


    “老实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婉欣没有否认，“是，但导演一直压着这个消息不放出来，我也不好到处说。”


    李颖芝哼哼了两声，“你和导演，是不是……”


    她提高了尾音，是带着肯定的疑问。


    秦婉欣狡黠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颖芝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进组之后，陈末没有和任何人公开过与秦婉欣的关系，对外介绍秦婉欣时，也和媒体那边的说辞一样。


    所以大家都把秦婉欣当做一个幸运的娱乐圈新人。


    但是，陈末和秦婉欣毕竟是情侣，两人之间有意无意的互动，总能叫旁人看出些端倪。


    比如杨静雨就是第一个发现的。


    至于李颖芝，她之前对陈末和秦婉欣的关系也有所怀疑，现在也确认了。


    不过她没多想，认为秦婉欣和陈末之间有什么py交易。


    不是说她不知道这种事，而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认为无论是秦婉欣还是陈末，都不是这种人。


    从秦婉欣口中得到答案，李颖芝瞬间精神了。


    对于陈末的出演，也有了几分猜想。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陈末没想到剧组众人的反应如此之大。


    开机仪式上，因为有记者在，大家除了表达一下惊讶，也没说太多。


    然而回到片场，才一个个地激动起来。


    头一个跑来的就是李颖芝。


    等记者离开，陈末召集大家开个创作会议时，她一溜烟跑到陈末跟前。


    “我说末哥，你不厚道。”


    陈末假装不明白，“我哪里不厚道。”


    “嘿嘿，我记得珍珍和男主角有好几场亲热戏吧，怎么，不舍得让她和别人演。”


    被人挑破和秦婉欣的关系，又被猜中他的小心思，陈末立刻就心虚起来。


    他胡乱搪塞着李颖芝，面上还要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在李颖芝“胡搅蛮缠”的时候，林彦之也过来了。


    他一来就大呼小叫。


    “导演，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拍出绝世美男子的范儿。”


    李颖芝在一边玩笑，“你这是说咱们导演本人不够帅啊。”


    林彦之笑嘻嘻。


    “哪能啊，陈导可是咱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一枝花’，大家公认的最帅导演。”


    “怪不得之前你和我交代那么多，原来是要找人看监视器呗？”


    ……


    被李颖芝和林彦之一通“挤兑”，陈末无话可说。


    他板起脸，虚张声势地让两人坐好。


    然而在秦婉欣又一次偷笑中，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不过，他还是尽量镇定地和众人开完了会。


    开过会之后，演员们要去做常规训练。


    陈末也和副导演，还有林彦之一起继续讨论后续拍摄的具体安排。


    如此又是半个月，电影才正式开拍。


    这次拍摄《幽梦若月天亦老》，陈末租借了光影传媒的摄影棚，后期也有地方需要实景拍摄。


    开拍后他又导又演的，倒是真的很忙很累。


    但拍摄效果却让他很满意。


    虽然在几个主演中，就有三个非专业演员，但没想到除了他自己，秦婉欣和杨静雨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尤其是秦婉欣，在第一天就把大家震了下。


    那是一场她和陈末扮演的书生分别的戏份。


    这是一场重头戏，为了让秦婉欣快速进入角色，陈末决定一开始就拍。


    按照剧情，这里是秦婉欣扮演的女主角幽月为了男主角辛寒青的安全，不得不把男主送走，忍痛同他分开。


    于幽月而言，她和辛寒青这一别便是永远。


    而回去之后，她还要接受自己和妖魔对立，也许被凌虐而死的残酷命运。


    这场戏发生在夜晚的的荒郊野地，入目是枯枝败叶，天上是幽冷圆月。


    一片清辉中，幽月怀抱着昏迷的辛寒青，从天空缓缓落下。


    她紧张地环视周围，确定四野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辛寒青的身体放下。


    这是她和老道士约定的地点。


    放下辛寒青后，她不舍地轻抚他的脸庞，脸上是复杂的挣扎之色。


    良久，她才慢慢起身。


    老道士到了，他即将带走辛寒青。


    幽月带着浓浓的不舍决绝转身，而后，她又回过头，看了辛寒青最后一眼。


    这是怎样的一个眼神？


    这一眼，是此生不见，是凄绝难舍，是痛苦放开，是不甘和眷恋。


    而后，一滴泪滑过幽月的脸庞。


    她的眼神也变了。


    里面依然盛满哀伤，但先前的绝望之色慢慢退却，变成直面命运的勇敢和坚毅。


    幽月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她要一个人去战斗。


    监视器前，陈末心潮起伏。


    因为刚才的镜头主要是拍幽月反应，所以辛寒青的身体是用的道具，他也不必出镜。


    此前的时候，陈末知道表演课老师经常夸奖秦婉欣，包括之前的试演，他也能感受到秦婉欣的聪明和表现力。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这个角色和秦婉欣已经融为一体。


    刚刚秦婉欣的表现，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专业演员。


    她把这一幕中，幽月各种情绪的转变，表现得如此贴切生动。


    陈末喊了声“cut”，但现场依然一片寂静。


    陈末环视四周，才发现周围人都还沉浸在戏里，无不面带凄然之色。


    秦婉欣已经出戏。


    她期待地走过来询问陈末的意见，却发现旁边围观的杨静雨哭得梨花带雨。


    她莫名道，“怎么了这是？这就酝酿上了？”


    杨静雨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呜呜咽咽的。


    “珍珍，你刚刚演得好好哦，都把我看哭了。幽月太可怜了。”


    秦婉欣眼睛一亮，“真的吗？竟然把你感动了？”


    杨静雨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大家，还有导演。”


    杨静雨这话一出，大家也纷纷从刚刚的场景中抽离出来。


    开始齐齐夸赞秦婉欣的表现。


    秦婉欣被夸得乐呵呵的，和刚刚那个心似刀绞的幽月一点不像了。


    李颖芝也对秦婉欣的表现大为震撼。


    对着秦婉欣也夸了一通后，她被激起了一个演员的好胜心。


    她攥着小拳头发誓，“珍珍，我也会努力的，绝不会输给你！”


    秦婉欣笑着回应，“那你加油哦。”


    两人的互动让旁边的杨静雨也被感染，赶紧热血沸腾地去看剧本了。


    陈末这时才走上前来。


    “刚刚的表现很好，已经‘出师’了。”


    秦婉欣对她眨了下眼，“我也觉得不错，其实这里面也有导演你的功劳。”


    陈末笑着正想继续夸，就听秦婉欣压低声音道，“我这是把你带入，情不自禁啦。”


    虽然其他人都没听到这句话，但陈末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


    其余人看陈末这样子，都觉得导演太害羞。


    只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心里偷笑。


    也是这场戏过后，秦婉欣作为女主角，也一举奠定了她在组里的“地位”。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私底下说说她的闲话，编排一些花边新闻，那这之后，许多人的想法都开始改变。


    而且，因为秦婉欣的表现，也大大刺激了其他的演员。


    包括扮演老道士的那位老演员欧阳松。


    他是陈末通过严姝请来的一个资深实力派，原本对陈末这部电影没有多大期待，只是看在严姝的面子上，过来给年轻人们“撑场子”。


    但进组之前，先是被自己的角色打动，然后又发现陈末不是在玩票，而是真正在好好拍戏。


    而看了秦婉欣的表现后，更是在心里生出了危机感。


    于是乎，组里人人都像杨静雨和李颖芝一样，心中提起了一股气，铆足劲儿要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些改变，陈末当然感受到了。


    他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和功力，投入拍摄中。


    剧组这样在棚里拍大半个月后，迎来了本片的动作指导。


    是陈末的一位熟人，正是已经在舞蹈学院上了快一年学的凤飞。


    其实早在之前的训练中，就已经有动作指导——正是凤飞在学校的老师。


    凤飞是学古典舞的，所以他的老师不是指导武术，而是指导大家跳舞。


    因为戏里有许多跳舞的戏份，甚至包括各位“女鬼”们平时的走路姿势、身形等等，都经过了古典舞老师的指导。


    之所以这样做，陈末是想通过舞者对身体韵律感的掌控，帮助演员们在形态上营造出一种古典之美。


    之前演员们一起训练时，来的是凤飞的老师，她已经给演员们打下了基础。


    开拍之后，只需要从旁简单辅助和引导即可。


    所以老师拍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凤飞过来。


    一来是让他锻炼锻炼，二来也是因为他和陈末熟悉，比较好展开工作。


    凤飞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有些瑟缩的男孩，而是抬头挺胸，整个人充满朝气和自信。


    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依然带着些羞涩。


    而他眼睛里的真诚和明亮也还在。


    凤飞带着激动的心情，和陈末碰了面。


    等陈末把他带到片场，原本还乐滋滋的他立马就低下了头。


    因为剧组太多好看小姐姐了！


    而且因为是美艳“女鬼，大家的服饰也很清凉。


    陈末把凤飞带过去给大家讲解动作要领，简单介绍后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人堆里。


    然后小姐姐们就热情地上前，把凤飞围在了中间。


    原本剧组里也有好看的男演员，甚至导演兼主演的陈末也是大帅哥。


    但几个男演员包括陈末在内，平时都比较严肃，所以大家不怎么敢和他们开玩笑。


    而现在突然来了个小哥哥，不但眉清目秀很是可爱，还声音小小不敢直视她们。


    小姐姐们一下就激动了。


    凤飞在一群香香软软的小姐姐中间动弹不得，耳边又听着大家有些不正经的调侃，一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一年来，他通过跳舞建立起来的自信大方瞬间土崩瓦解。


    他像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样，恨不能原地消失。


    秦婉欣和李颖芝休息过后，从房车里下来，就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李颖芝不认识凤飞，秦婉欣却是熟悉的。


    她立刻拉着李颖芝咬了一通耳朵，两人都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