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康熙銮驾回了紫禁城，随着他在畅春园居住的七岁以上的小阿哥和那些随驾侍奉的答应常在也都回来了。


    胤祹都感觉宫里热闹了很多，重启自己搁置半个多月的好感度计划，不求说多少好感度回来，只求把整体负值降下来好把四哥十三弟那几个大礼包取出来。


    只不过，这个好感度还是很难刷。


    胤祹去他亲娘那里试了试都掉了两个点。


    努力了几天，大家看见他老远都转身去走另一条路。


    胤祹又一次受挫后，又安静了下来。


    等待着下一次的满血复活。


    现在跟好感度杠上，都不知道是习惯性的还是为了释放那几个大礼包。


    永和宫种了很多菊花，一丛丛一簇簇开得十分热闹。


    吃完午饭的胤祹也不想去睡午觉，正蹲在一丛粉紫的菊花后面看蚂蚁搬家，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底的龙纹靴子。


    胤祹抬头，顺着往上看去，愣了一会儿才道：“皇阿玛。”


    康熙皱眉，每次看见这个十二，除了皱眉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这孩子，诶，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教。


    “你四哥六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学《诗经》了，你呢，怎么还是只知道玩？”康熙说着，才想起来两个月前让德妃找人教十二写字的事。


    康熙严肃的脸色吓得胤祹不敢大声喘气儿，上次在乾清宫感觉自己差点挨打，胤祹已经开始对这辈子的爹有些抵触了。


    “跟朕进来。”说完，转身走了。


    胤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不都是看他一眼都走了，叫他进去干嘛？不会是因为他写的字不好看要挨打吧。


    胤陶只觉得头皮一麻，皮带抽在身上的痛感似乎一下子从记忆深处翻上来。


    他磨磨蹭蹭地不敢进去，其实康熙忙的当时交代他练字的事就放到了一边，还没看过他写的字呢。


    梁九功回头看了一眼，赶紧跑回去提醒：“十二阿哥，快跟上啊。”


    “皇阿玛！”


    前方传来胤祥惊喜地叫声，穿得圆滚滚的胤祥一下子扑在康熙身上，抱着他的腿喊道：“皇阿玛，儿臣太想您了。”


    胤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羡慕的情绪，十三弟能这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心情真好，而且十三弟说的话，皇阿玛好像都很喜欢，可惜他怎么都学不会。


    康熙笑着摸了摸胤祥的头顶，“小十三这是又长高了吧，好好吃饭快点长大，等开春皇阿玛再去畅春园就带着十三。”


    德妃撑着大肚子走出来，要行礼的时候被康熙阻止了，“月份大了还是要注意的，这几个孩子没有闹腾你吧。”


    德妃笑着把胤祹、胤祥都夸了一遍，听得胤祹都不好意思了，他有那么好吗？


    康熙看向胤祹，“最近写的字怎么样了，拿过来给朕看看。”


    然后，德妃身边的人拿来一摞像是烤焦了的纸，德妃接过来送到康熙面前，很勉强地才替胤祹想出来两句好话：“一笔一划的，如今好了很多了。”


    康熙看了眼，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胤祹。”


    胤祹小心地走上前两步。


    康熙皱眉：“你的字都是怎么写出来的？”


    胤祹很无辜，当然是用手写出来的啊。


    康熙头疼，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叫胤祹过去，唯恐被打而有些瑟缩的胤祹，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皇阿玛提起手教他如何握笔如何悬腕。


    胤祹忍不住回头，难道这就是父亲的感觉吗？


    康熙说道：“认真，不要分心。”


    “嗯。”胤祹重重地答应，他一定要好好写字，不让皇阿玛失望。


    一刻钟后，坐在书案后的康熙，对胤祹的字再也升不起更高的要求，连看他们写字嚷着要学的今年才一岁多的十三，写了两笔都比胤祹要好。


    胤祹没想到自己真得这么笨，很是愧疚。接下来好几天都在晚上继续苦练，可惜，他容易心急，写着写着就把毛笔握成了铅笔。


    不仅越写越难看，手上也是一团黑。


    胤祹很厌恶自己的笨和思维定势，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学不会？所以真的只是他自己笨学不会，前世的爸才不让他继续上学的吧。


    但感到挫败的胤祹只是挫败了几分钟，又拿起笔埋头练习。


    康熙又不给他好感度，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不过经过半个月的练习，胤祹写出来的字终于能看了，趁着康熙来给六哥检查课业的时候，他拿着过去给他看。


    然后得到一个尚可的评价。


    虽然没有好感度，但是胤祹很开心。


    十一月，宫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胤祹也没个消息来源，过了好几天才知道是太皇太后生病了，皇阿玛已经辍朝三日，每天都在慈宁宫侍奉汤药。


    六哥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做得完美无缺，那日天气阴沉沉的，六哥将他叫出门，又叫上了四哥八哥他们，几人学着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奶奶磕头。


    进了慈宁宫，胤祹第一次见到这么颓废的康熙，胡子拉碴的都没有管，亲力亲为地给躺在床上那个是他们太奶奶的太皇太后喂药喂饭。


    这也是胤祹第一次关注到他这辈子的父亲、兄弟们的感情，原来他们都有自己的感情波动啊，不是自己能随便刷取好感度的机械人。


    胤祹有些理解他们为什么不给自己好感度了，上辈子的他走到哪里都不被人喜欢，不能因为他这辈子有个刷好感系统，就能轻轻松松刷到他们的好感。


    看见，床上的太奶奶对他们笑了笑，还让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嬷嬷给他们拿糖吃。


    胤祹吃了糖，发现其他人都没吃，又把糖拿出来用手帕包着藏起来。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的兄弟们：咦，十二真埋汰。


    不多久，又有人过来探望太奶奶，是宗室的人，皇阿玛要让他们在外面磕个头就下去，太奶奶却笑着说：“见见吧。趁着还能说说话。”


    胤祹看见康熙的眼睛红了。


    传宗室人进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小阿哥们，就被带着离开了，出门时正好那些宗妇宗亲王爷走进来，胤祹看见好多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的。


    忍不住叹口气。


    然后就感觉脑袋被人摸了摸。


    胤祹抬头：“四哥？”


    胤禛说道：“叹气什么？”


    十二弟从小就有点阴郁气质，胤禛很担心他长大后性子会越来越左，因此看见他不开心都会想着开导一下。


    胤祹回头看了眼慈宁宫，“我只是觉得那些人都苦着脸，皇阿玛和太奶奶看见都不会开心。”


    “傻话。”胤祚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身后。


    胤祹：咦，你刚才不是跟八哥在一起吗？


    胤祚把胤祹的脑袋拨到前面去，“太奶奶病重，谁敢在皇阿玛面前露出轻松欢快的脸色来？”


    就是在皇阿玛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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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长大不知别人疾苦的太子，这时候也都是一脸的沉重。


    太皇太后自十一月病重，康熙无一日不守候在床边，眼看吃药不顶用，甚至还一步一步地走到天坛祭祀，甘愿用自己的寿命换太皇太后多一日的留存。


    胤祹听六哥小声地跟他讲这些外面的事时，也很感触。


    “没想到皇阿玛他，还是个人。”


    听到他的小声咕哝，胤祚直接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说什么？”


    看到六哥黑沉的脸，胤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然而，现在的手太小，他用两只手捂才捂住。


    胤祚压低声音强调：“不能口无遮拦不能口无遮拦，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胤祹点头，在记了在记了。


    好感度又－1。


    都减这么多回了，六哥对他的好感度是不是都到负数了，为什么还要管他啊？


    而且他说的是真心话，很少看见康熙好感度+0波动的胤祹，真的怀疑过康熙不是人。


    正在这时，外面有了说话声。


    胤祚赶紧跑出去，代替宫女扶着已经快要临盆的额娘回屋，看到额娘这么辛苦，胤祚都忍不住劝额娘不用去慈宁宫那么频繁。


    德妃笑了笑，“你还小，不懂得。”


    万岁爷那般敬重太皇太后，这时候所有人都争相表现，她怎么能因为怀着身孕就不露面？时过境迁之后，难免会让万岁爷觉得她矫情。


    胤祹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进去。


    胤祚帮着额娘安排好一切之后，才发现十二又溜了，都三岁的人了，怎么一点事情都不懂？就不知道进来说一声额娘辛苦吗？


    裳嬷嬷从小厨房端了一些清爽的食物回来，笑道：“十二阿哥现在也懂事了呢，听小厨房的说，这个酸辣鸡皮汤就是十二爷让小厨房给您做的。”


    德妃很欣慰。


    胤祚稍微满意，总算是没有蠢到家。他很清楚太皇太后撑不到年后，接下来的几天就吩咐小厨房换着花样给额娘做荤食。


    额娘不比别人，肚子里怀着一个，这段时间不多吃点好的，到太皇太后的葬礼时恐怕撑不过去。


    不过为了让太皇太后多活几年，胤祚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知道民间有个叫叶天士的名医，一年前就在一个很适合的场合下让皇阿玛将这个人召到太医院听用。


    没想到太皇太后生病的时间还是和前世相差无几。


    年底，在胤祚记忆中那个时间又推后了两天的深夜，皇宫内响起了丧钟，钟声将睡梦中的他吵醒，只觉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难道到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


    胤祹随着大溜跪在哥哥弟弟们中间，周围是一片哭声，最前面的灵堂前，皇阿玛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胤祹悄悄地观察了好几眼，这辈子的爹，比他前世的爸好一些，前世他爷爷死的时候，他爸就是属于干哭不掉泪那种。


    不像这辈子的爹这么心软。


    胤祹有点放心，以后就算不讨喜，应该也不会挨打。


    正出神，左边的大腿被掐了一下，胤祹皱眉看过去，讨厌的六哥满脸泪的同时还满脸的严肃，声音极低：“哭。”


    胤祹：在哭了在哭了。


    他刚才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已经哭过一轮了，这不是哭得没眼泪了吗？总得让人歇歇吧。


    再说他关于太奶奶的记忆很少，想感情丰沛地哭也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