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作品:《被迫阴暗的向导她翻车了

    私人诊所的环境比戚雯小时候去的医院环境还好,但她已经不害怕踩上光洁的砖石了。在来这儿之前,那个人带她换上干净的新裤子、新运动鞋。她忽然庆幸,下午蹲在厕所用毛巾细细地擦了一遍身体,不会散发出难闻的异味,让她丢脸。


    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看了眼CT,低头写单子:“没有不治之症,她是娘胎里带的弱体质,长期营养不良,咳血只是之前累积的病症,好好吃饭吃药就能调理。还有,她心理状态不太好,郁气积累不利于康复,你日常也多观察观察。”


    戚雯戴着口罩坐在木凳上,桌子太高,她双手扒着桌沿,难以置信:“我……我真的没有病?可之前的医生明明都说……”


    医生不乐意了:“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怀疑我的医术?你之前都是在哪儿看的病。就这么点小问题,也有人跟你说成不治之症?”


    “我……”想到下域那些对她满脸不耐烦的医生,戚雯顿时哑了。


    陈尔若看出她局促,立刻出声截住话头,牵住她的手:“跟小姑娘有什么计较的,按单子开药吧,顺便拿两套抽血和萃取的装备。”


    隔着厚厚的眼镜片,医生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他轻咳两声,旁敲侧击:“对了,你上次不是问向导素吗,还没找到合适的?”


    戚雯知道向导素是什么,也隐约知道哨兵如果急需这些,就是精神生病了。闻言,她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是不是救哥哥拖累了您……”


    “跟他没关系,这是……”陈尔若硬着头皮说,“每个哨兵注定经历的。”


    她装哨兵这件事其实很难被人发现。她的五感虽达不到寻常哨兵那么敏锐,但这种细节不会有人刻意关注,尤其是她还有攻击性精神体的情况下。毕竟众所周知,向导的精神体大多数是温驯的动物。


    医生见她没给他冲业绩的意愿,把单子交过去就敷衍地摆手让她们自己去配药了。


    一路上,戚雯还是格外关切她的身体状况,她似乎笃定她精神不稳定是为他们操劳过多,主动肩负起给她做营养餐的任务,表情认真到有点可爱。


    陈尔若被她逗笑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种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儿不像是从小长在污泥里的。


    上域这种有钱有权的人才住得起的地方,环境自然没话说。街道旁,几盏明亮的路灯照着她们回家的路,她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你和你哥哥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吗?”


    “不是。”戚雯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些,“我和哥哥是两年前来这儿的。我出生就没有爸爸,只有妈妈。两年前,那些怪物出现在我们家附近的时候,妈妈突然消失了,邻居都说妈妈被怪物吃了。哥哥原本不信,但她再也没回来……后来,我不小心在撤离的过程摔伤了,哥哥陪着我,因此没赶上队伍,我们只能在山里留了十几天。”


    陈尔若沉默半响:“那你们也不该来这儿……这儿很危险。”


    “那个救我们的人只愿意把我们带到这儿。哥哥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他,他才勉强愿意捎上我们……可到了这儿,他就失踪了。我知道,我和哥哥都没有特殊能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拖油瓶。”


    戚雯有点想哭,拼命地眨眼,嘴唇却不受控制地向下瘪。这一年来,她遇见的每个医生都告诉她,她的病治不好了。没生病之前,她还能帮巷子里的阿姨做点活儿,给哥哥减轻负担,自从生病以来,她就成了彻底的拖累……她知道哥哥很累,身上总是添新伤,她只能忍着眼泪给他敷药,她想尽量少生点病,别再增加开销,可总是事与愿违。


    她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但是她的脸先陷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陈尔若怔怔地抱着这个小小的身体,感受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


    她想到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也不是真的病了?


    只是她以为自己病了,终日惶惶不安,沉浸在这种生活一朝覆灭的幻想里,战战兢兢,折磨自己,折磨其他人……所以才会将她和陈宿的关系弄得那么糟。


    *


    夜渐渐深了。


    那个得知自己不会再成为拖累的小姑娘,高兴得缠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的话,吃完饭就困得直不起身子,被戚诉无奈地抱进房间。


    别墅的灯一盏盏关上。


    陈尔若躺在铺好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浮现出一些关于过去的记忆,关于她自己、关于陈宿,那些她以为被遗忘的过去,悄无声息地涌出来。


    终于,她放弃不起效的强制睡眠方法,去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低度数的葡萄果酒。


    她的酒量并不好,喝醉了就会睡过去。


    陈尔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仰头喝了半杯。


    酒精起效得很快,她恍惚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恒久不变的月亮。


    看见戚诉,那个与陈宿年少时有七分像的人,她会想,在他们最疏远的那几年,陈宿那样的身份,是怎样在白塔挣出一席之地的?


    其实她不想承认。她选择离开白塔,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还无法面对陈宿的感情。


    被她那样对待,陈宿怎么会爱她呢?


    哪怕他不恨她,又怎么会爱她呢?


    不仅说爱她,还敢……


    想到那晚荒唐的情事,滚滚的热意从脖颈往上冒,她把头埋进膝盖,呼吸逐渐急促。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与窒息感涌了上来。


    她逼着自己用其他的事情填满生活、截断思考。可这些被压制的、难以接受的感情还是在某一刻开闸而出。


    她怕的不仅是他的爱。


    她还怕对她对他的软弱。


    她怕自己居然真的会因为那是陈宿,而妥协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她怕她可以一步步无底线地退下去,却永远无法交付他想要的感情。


    如果能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就好了。


    她将剩下半杯酒咽下去,在意识昏沉的前一刻,想。


    如果那个时候的陈宿能原谅她,就好了。


    *


    戚雯陷在枕头里,睡得安稳。


    戚诉伸手将床头的暖灯关上,帮她掖好被角。


    黑暗中,他摸了摸歘胸口的伤,轻轻按下去还有疼痛感——那是他用药剂引来变异种,被偷袭留下的。


    可为那个人挡下偷袭,被变异种的尾巴狠狠抽上的腰腹却没任何痛感。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相信那个人的话,他该不信她如此好心,无缘无故地将他和戚雯带回来。甚至他的记忆也与真相有所偏差。


    可她的眼神不是虚伪的。


    他看得出,她喜欢戚雯,还有……


    戚诉停住荒唐的想法,懊恼地甩掉它们。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站起身,打算去厕所洗把脸醒醒脑子再睡,然刚推开门,就敏感地闻到一股酒气。


    戚诉没想到晚上出来会撞见那个人喝酒。


    别墅里的灯都关了,唯一的光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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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窗外月光,遮光的窗帘没有拉上,只有朦胧的白纱挡在玻璃前。


    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并不浓烈,掺着清甜的果香。那个人只穿了件黑色的睡裙,安静地趴在沙发上。那睡裙足够长,裙摆一直垂到沙发下,她的身体就蜷缩在薄薄的睡裙下。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睡过去了。


    晚上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


    考虑到他和戚雯还是寄人篱下的存在,戚诉踌躇片刻,见她没有动静,咬咬牙,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准备帮她盖上。可走到她身旁,低下头,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没有戴那件面罩。


    她的模样毫无预兆地暴露在他面前。


    不同于他所有的想象。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长相。但看着她,他突然想到曾经隔壁家阿姨总笑呵呵对着戚雯夸的那句话,“乖得嘞”。


    他记得她站在厨房门口笑着看他的样子,那种笑意有种柔软的喜悦,就像是在看小孩子,宽容的溺爱。他本以为她只会用那种眼神看戚雯,但这种眼神也会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


    他被这种眼神看得如芒刺背。


    那时她用面罩挡住脸,他无法想象她的表情。


    但现在,他看见了。


    明明看着也不比他大多少岁。


    戚诉弯下腰,没好气地在心里说,手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


    他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她还是因为这轻微的变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戚诉没想到她会醒,慌了一瞬,下意识想转身离开。可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神情竟比他还心虚。她说:“我不是故意喝酒的。”


    这幅样子好似在同他解释。


    戚诉只当她是喝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短促地“嗯”了一声就匆匆移开视线。他刚转过身,就感觉手腕被紧紧抓住了。


    “……诉。”


    她动作上挽留他,将他的名字喊得含糊不清,讨饶似的:“你别生我气。”


    她喝醉了。


    滚烫的感觉从耳朵尖一直蔓延到脖颈。


    戚诉僵硬着,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哪怕他看不到她的模样,也能听出她在撒娇。哪怕她喝醉了,随随便便就能这样对他说这些……他居然会为这而脸红,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恼羞。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喝醉了,他为什么要生气?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喝醉了。”他冷着声音,想掰开她的手,逃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


    但她依旧紧紧地抓着他不放,甚至还握住他试图阻止她的另一只手。她还在说,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喝醉的,你别生我气……”


    戚诉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跟他说这些。


    她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不正常的热度传过来,他分不清是她的体温,还是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得厉害,额头渗出热汗,他只想赶紧离开。


    可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


    意识漂浮在外,戚诉怔怔看着他的身体停下反抗,迟钝地转过身,弯下腰,主动迎上她的拥抱。


    当她哽咽着用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颈窝里时,那股原本浅淡的酒气变得越来越浓郁,清甜的果香灌满了鼻腔,合着其他的香气。


    少年不知道该怎样摆脱这样的局面,干涩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没生气。”


    说完,戚诉觉得自己疯了。


    这种恼羞让他甚至有点恨她。


    她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