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放归

    窗外阴沉乌云翻腾,明明是上午天色却如同傍晚的昏暗。


    沉闷的雨声与屋内不知播放了多久的电视中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听得不真切。


    屋内暗暗的没有开灯,跟窗外阴沉的天色如出一辙——


    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不知在放着什么歌剧的电视机。


    隐隐约约能看到电视前的沙发上躺着个人。


    祝知桉身旁的手机兀的震动起来。突然而来的震动让他不耐的翻了个身。


    面对向电视,他微微睁开眼被电视的光刺了一下,不适的皱了皱眉,又重新背过身去。


    祝知桉静静躺着,直到手机的震动停止。


    他刚想着应该不会再打过来了,接着又感受到身旁的手机重新传来震动。


    “......”


    祝知桉皱了皱眉,略显烦躁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下接听和免提便放在身旁。


    人又懒散的继续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接听对面的人就马不停蹄说了一串,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关于昨天他缺席秀场的事。


    还真不差。


    “知寞,昨天你怎么没来秀场,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是知道昨天全国最顶尖的设计师也来了,认识他对你以后的事业帮助多大你也是知道的,为什么就不听呢,你这孩子。”


    “叔,我跟你说了我真的不适合这行,前几天跟你说回国的事也是真的,机票我也买好了,是今天晚上的。”


    说着祝知桉转头看向墙角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但是要带的东西都不多,日用品可以到那边再买,其他的......


    他一想到浑浑噩噩的这些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闻言对面的人好像也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孩子真的是倔,在国外现在事业刚要起色突然说要回国,你爸妈走了之后你就跟着我一直在国外,何必回国呢。”


    祝知桉知道说不通也没打算再说下去。


    只是敷衍道:“叔你真的别想多,我单纯是想回国了,行了不说了我还得收拾行李先挂了。”


    没等对面再开口他便先一步挂了电话。然后把电话扔到一旁,转头看向窗外阴云密布,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天气。


    这天气,飞机看起来会延误啊......


    ——


    机场人来人往,刚好正值高峰期,祝知桉在人流中挤出飞机场,随便在门口招了一辆的士。


    跟司机报了目的地之后他便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国内湿热的空气让他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下飞机脱离了舒服的空气又经过那一番人挤人的剧烈运动,他身上已经微微闷出薄汗。虽然现在国内还没完全进入夏季,但温度却也是直逼那股热潮了。


    祝知桉闭眼感受车内缓缓吹来的冷气,身上那股燥热渐渐被平息。


    这时身旁的手机翁的震了一下,


    闭眼的人睁开眼拿起手机。


    路楼:“你是不是下飞机了?”


    看到是路楼发来的消息,他抬手回复,


    “刚下,现在去你给我的的地址。”


    “是太平小区六栋三楼,别记错了。”


    他刚打算收起手机,对面又接着来了一句,“别忘了,今天晚上给你接风,咱俩去喝一杯。”


    祝知桉瞟一眼之后就关了手机重新闭上眼。直到司机提醒他到了,才勉强从疲惫中打起精神。


    下车祝知桉一转身就看到了太平小区的牌。


    他乘着电梯上了三楼找到门牌号,接着拧开门走了进去。


    白天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的人睁不开眼,他把窗帘拉上后才舒适许多。祝知桉环视房子一圈之后感觉还行,反正跟他在国外那套差不多大,布置也挺接近。


    飞机上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或小声的低语都让他睡得很不踏实,所以转了一圈之后直接在卧室躺下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晚上八点。


    祝知桉打开手机看到时间的时候脑子一瞬间宕机了。


    “我去?”惊呼一声。


    他看到手机上路楼发来的一连串消息,都在问他是不是忘记了晚上的约定。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几分钟前。


    祝知桉不紧不慢抬手回了句,“没忘,下午到家太累了睡了一觉才醒,我现在过去。”


    他回完信息后去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了下,就准备去路楼发给他的那个酒吧。


    祝知桉走到楼下之后点开酒吧定位,然后点击下面弹出来的网约车。边想着改天也得去买辆代步车。


    到了酒吧门口祝知桉才发现,这离自己家好像没多远,没十分钟就到了。


    他进酒吧后报了路楼的名字,便被人引上了楼。楼上与楼下的风格倒是完全不同。隔绝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悠扬的小提琴声传入耳中。


    跟着服务员他找到了正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路楼。


    路楼看上去已经先喝了点,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气,以及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能闻到传过来的淡淡酒气。


    看到祝知桉来了,路楼笑道:“我去,我等你半个多小时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真的是睡着了,没想到一睁眼就晚上了。”


    祝知桉边说着边拿起桌上摆着的酒也给自己倒了杯,看到对面路楼的杯子空了又给他也续上。路楼也没真放在心上,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拿起酒杯两人碰了个杯。


    路楼看着祝知桉道:“这次你不打算回去了?”


    祝知桉抬起酒杯,看着里面摇晃的液体又喝了口。


    漫不经心道:“嗯,就在国内了。”


    “等一下,我去?你看那人跟你前男友很像啊。”


    路楼突然吃惊的看向旁边卡座正在上酒的服务生。


    祝知桉一愣,转头就对上了陈顶因为路楼惊呼而看过来的眼神。又淡又冷,没有任何情绪。


    那人视线轻轻从路楼身上扫过然后直直看向他。看到他的时候目光顿了顿,但也没其他反应,只是扫过一眼便转身走了。


    等到看不见那人身影,祝知桉脑海中还是一直浮现着刚刚那张脸。


    那人五官很立体,加上薄唇显得本就冷淡的脸更帅气,以及那种淡淡的阴郁的气质。的确,跟许知远有点像。


    虽然这么想,但是祝知桉嘴上还是淡淡道:“没有,光线太暗你看错了吧。”听到祝知桉这么说,路楼将信将疑的也不再继续追问。


    突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看看去?那好像是刚刚那服务员走的方向。”路楼装作想看热闹的语气说着。


    他看着路楼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想的什么,但还是表面平静的,淡淡道:“你想看?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往发出嘈杂声源的地方走去,没过一会周围已经渐渐围满看热闹的人。


    虽然人群挡住了最前面的情况,但是陈顶那出挑的身高在人群中极为显眼,远在之外还是能很好的看到他。


    他脊背挺直的站在人群中神色依旧淡淡的。视线一转,还能看到他的对面...是一束光?


    祝知桉定睛一看,哦,是个秃头。


    那人正破口大骂,声音大到他们在外面都能清楚听到。


    说的大概是陈顶失手把他的红酒打翻了,还给他很贵的定制衣服泼脏了,要陈顶赔。


    “你看看我的衣服,这还能穿吗,还有这瓶酒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你今天不赔就休想离开!或者...”


    只见那人猥琐的笑了两下,“你到我家去给我打工还钱也不是不行。”


    面对面前人的逼迫,陈顶咬了咬牙捏紧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


    他最后还是压下脾气,用平静的语气又重复了遍刚说过的话“是你自己没拿稳打翻了,这里还有监控。”


    “监控又怎样,老子花点钱你猜这里的人会不会管你的事?”那人似是料到陈顶会这么说,不在乎道。


    “是吗,那我偏要管呢,你想比谁钱多吗?”


    祝知桉跟着路楼挤进人群,看到路楼笑着挑衅那个人。他是真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路楼会管这摊子事。


    祝知桉一抬眼又刚刚好跟陈顶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哦,这次不是面无表情了。这人看到自己后蹙了下眉,轻轻的一下,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好吧。怎么感觉这人有点不喜欢自己。


    但这次祝知桉没有先移开视线,正大光明的跟那人对视着。谁都不打算先开口,两人之间升起一种怪异的氛围。


    持续了一会,他感觉眼睛都看的酸涩。但对面那人还是没移开视线的打算。


    真的是认命了。


    他想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移开眼,视线转到陈顶对面的那人。看到他不再看自己了,陈顶也淡淡收回视线。


    祝知桉凑近了才发现,那人对面的秃头才在他胸口处,难怪刚刚在外面只能看到个头顶。


    这样想着又偷瞟了一眼陈顶,看到他也不再看自己。于是上下打量了下,目测这人应该比他还高半个头。


    “你们是谁?告诉你们别稍微有几个钱就喜欢管闲事。”那人也没想到有人会为一个服务员说话。


    眼看马上要闹起来,经理来了。


    经理一挤进人群,摆上笑脸就说这事就算了,别扰了大家兴致。


    那经理好像是看到了路楼,顿时比之前更加客气:“诶呦,路公子您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好好招待您。”


    路楼也不接茬,语气冷冷道:“带我去监控室”。


    然后转头对着那秃头阴恻恻笑着说“那就大家一起来看看监控呗”。那人也是没想到路楼会跟酒店有关系,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祝知桉跟陈顶走在后面。


    “为什么帮我。”冷冷的声音从后传来。


    “别想多,这店是我朋友投资的。”


    听着陈顶没好气的声音他内心也有点不舒服。没干什么就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了吗,有点意思。


    祝知桉想着这人之前应该是听到路楼跟他说觉得他像许知远,误会了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是他也不打算解释。


    陈顶听到前面人的解释以及那冷淡的态度微微一愣,意识到可能真的是他想错了。想跟那人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这人也不在乎他的道歉。


    两人都没打算再多说一句话,气氛又诡异的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