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理规划
作品:《嫡女重生:侯府娇宠》 合理规划
卯时初刻,陆府书房的博古架上,铜漏滴答作响。姜婉用朱笔圈出名单上的“镇北王府任瑶”,墨迹在宣纸上洇开小团阴影:“三品以上官员必须坐正厅,商贾只留与陆家有三代交情的,至于旁支……”
“三房叔父又递了帖子。”陆景渊将新送来的名帖放在她面前,烫金的“陆明远荐”刺得人眼疼,“这次写的是‘至交好友’,附了两匣和田玉。”
姜婉捏起名帖对着晨光,只见纸角隐约有油渍:“他上周刚送过翡翠屏风,说是给喜堂添彩,转头就想塞人进名单。”她突然轻笑,“景渊,你说若我把这些名帖按价值排序,能不能凑成《官场现形记》?”
陆景渊接过名帖丢进炭盆,火苗瞬间吞噬鎏金字迹:“与其琢磨人脉,不如想想怎么堵他们的嘴。”他指着墙上的太液楼平面图,“正厅柱子间的距离只有三尺,若多摆一桌,连抬花轿的空间都没了。”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争吵声。五姑母的丫鬟翠儿堵着回廊,正与绿萝争执着什么。姜婉推开窗,正听见翠儿拔高的嗓音:“我家姑奶奶说了,她侄儿的同窗都是举人老爷,不让坐正厅就是看不起读书人!”
“请五姑母进来吧。”姜婉示意绿萝放行,顺手将名单反扣在桌上。五姑母扭着腰进来,满头珠翠叮当作响,身后跟着个穿湖蓝长衫的少年,腰间挂着半块羊脂玉。
“婉娘啊,这是我侄儿林缚。”五姑母将少年往前推,玉镯子在他脸上投下扇形阴影,“你瞧这身段、这模样,将来必是状元郎!让他坐正厅,也好让镇北王府的郡主瞧瞧,咱们陆家的人脉……”
“五姑母误会了。”姜婉递上茶盏,打断她的话,“正厅席位是按品级排的,林缚公子尚未入仕,怕是……”
“品级?”五姑母拍着桌子站起来,茶盏里的龙井溅出,“你父亲当年宴客,连账房先生都能坐主桌!怎么到了你这儿,自家侄儿反倒被嫌弃?”
陆景渊刚要开口,姜婉按住他的手背,转而对林缚笑道:“公子饱读诗书,可知《礼记·昏义》中‘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的深意?”
林缚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话题会转到典籍上:“这……自然是指两族联姻,敦亲睦邻。”
“正是。”姜婉点头,从书架上取下《唐律疏议》,“所以婚礼席位需遵礼法,不可乱了尊卑。不过……”她翻开夹着红笺的一页,“若公子不嫌弃,可在婚礼后参加陆府的‘群英宴’,届时京城贵胄云集,或许更利于结交。”
林缚眼睛一亮,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牌——那是江南文会的准入凭证。五姑母见状,脸色缓和了些:“既是遵礼法,那……群英宴何时办?”
“三日后。”陆景渊接过话头,“若五姑母信得过,可将林缚公子的文集备上十册,我让人送去镇北王府,请郡主过目。”
五姑母终于露出笑意,拉着林缚起身:“那就有劳侄儿侄媳了。这孩子自小就爱舞文弄墨,若能得郡主举荐……”
等人影消失在回廊,姜婉才松了口气,瘫在圈椅里:“总算哄走了。你瞧林缚腰间的玉牌,分明是伪造的江南文会信物,真当我看不出?”
陆景渊替她添了盏茶,指尖划过她眼下的青影:“这些旁支惯会投机,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嘘。”姜婉突然竖起手指,目光落在门缝处。隐约有脚步声闪过,带着极淡的沉水香——正是三房陆明远常用的香粉味。
“看来三房叔父还不死心。”她轻声道,“去把周先生请来,我要重新核对名单上所有与三房有关的人。”
半个时辰后,周先生抱着账本赶来,老花镜滑到鼻尖:“姑娘,三房这半年来频繁接触城西的‘聚贤楼’,那楼表面是茶楼,实则……”他压低声音,“是个牙行,专做贩卖人口的勾当。”
姜婉猛地抬头,手中狼毫在名单上划出墨团:“也就是说,他想塞进婚礼的‘至交好友’,很可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
陆景渊脸色阴沉,啪地合上账本:“父亲卧病这几年,三房没少打着陆家的旗号捞钱。这次借婚礼扩张人脉,怕是想彻底架空我。”
“别急。”姜婉按住他握剑的手,“既然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场大的。”她转头对周先生说,“麻烦您告知三房,就说正厅席位已满,但可在西跨院设‘贤达席’,专门招待有识之士。”
周先生一愣:“可西跨院……”
“西跨院直通顺天府后巷。”陆景渊突然明白过来,眼中闪过寒光,“好主意。若三房敢把牙行的人塞进来,正好一网打尽。”
申时三刻,三房院子里。
陆明远对着铜镜调整玉带,听着下人的回报:“世子妃说,西跨院的‘贤达席’专为叔父的友人准备,还说都是有识之士,必定投缘。”
“算她识相。”陆明远冷笑,从暗格里取出叠请帖,“去把聚贤楼的马掌柜请来,就说陆某要带他见见世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幕降临时,姜婉站在太液楼前,看着工匠调整灯笼位置。陆景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发顶:“西跨院已安排妥当,顺天府的人扮成侍应,只等鱼儿上钩。”
“辛苦你了。”姜婉转身握住他的手,“其实三房不过是跳梁小丑,我担心的是……”她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姜府,“姜柔至今未被定罪,薛家余孽也未落网,这场婚礼,怕是不得安宁。”
陆景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有任瑶的铁骑守在四周,有周先生的暗桩遍布京城,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护着你。”他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对刻着并蒂莲的金簪,“明日你戴上这个,就当我在你身边。”
姜婉眼眶微湿,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任瑶骑着汗血宝马驰来,手里拎着个麻布袋:“瞧瞧我逮到谁了!三房的管家,正往聚贤楼送喜帖呢!”
麻布袋里滚出个胖老头,正是三房的心腹。他浑身发抖,从怀里掉出张名单,上面赫然列着二十七个名字,旁边标着“牙行”“人贩”等字样。
“看来三房是铁了心要作死。”任瑶甩着马鞭,“要不要现在就抓他?”
“不急。”姜婉捡起名单,“让他继续送帖,明日婚礼,我要让三房无话可说。”
亥时三刻,陆府祠堂。
陆明远跪在父亲灵位前,手里攥着三房的族谱。管家匆匆跑来,附耳低语:“老爷,世子妃竟真的在西跨院设了贤达席,还说要请官府贵人作陪!”
“蠢货!”陆明远起身踹翻烛台,“那是顺天府的陷阱!快让人通知马掌柜,别来赴宴!”
“来不及了。”陆景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大夫人,“三房叔父勾结人贩,证据确凿。父亲在天之灵,怕是要失望了。”
陆明远脸色煞白,扑通跪地:“大哥!我错了!都是马掌柜撺掇的……”
大夫人叹了口气,示意侍卫将他带走:“先去祠堂跪着,等婚礼过后再议。”她转向陆景渊,“景渊,婉娘,明日便是大喜之日,别让这些腌臜事坏了心情。”
送走大夫人,姜婉望着祠堂里摇曳的烛火,轻声道:“其实三房不过是棋子,真正的棋手……”
“我知道。”陆景渊揽住她的肩,“但今日过后,所有棋子都会归位。明日,我们只做两件事——拜堂,以及,让所有阴谋无所遁形。”
子时,太液楼后厨。
刘师傅望着重新摆上的喜糕,掌心又冒出冷汗。旁边的小厮捅了捅他:“师傅,这真的是无毒的?”
“世子妃亲自验过七遍。”刘师傅擦了擦额角的汗,“而且……”他压低声音,“你没看见吗?今日在西跨院忙活的,都是顺天府的官差。”
小厮吐了吐舌头,望向正厅方向。那里,姜婉和陆景渊正在核对最后的名单,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交叠成密不可分的形状。
寅时,京城各坊响起更声。姜婉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绿萝捧着熨好的婚服进来,突然轻笑:“姑娘,您瞧这袖口的暗纹,世子爷竟让人绣了‘理’字,合起来就是‘景婉理婚’,真有意思。”
姜婉指尖抚过细腻的针脚,想起昨夜陆景渊说的话:“所谓合理规划,不过是先理后兵。理的是人情,兵的是歹心。”她望向远处的陆府祠堂,嘴角扬起坚定的笑,“今日过后,所有的‘理’与‘兵’,都将成为我们的铠甲。”
晨光渐亮时,任瑶骑着马经过太液楼,瞥见窗内人影。她勒住缰绳,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镇北王府的秘药:“若有人敢在婚礼上捣乱,本郡主就让他尝尝这‘哑药’的滋味。”
随从提醒:“郡主,吉时快到了。”
任瑶甩甩马鞭:“走!去看看那对苦命鸳鸯,今日如何在刀尖上跳一曲凤求凰!”
与此同时,姜柔被关在柴房里,隔着门缝望着天边的朝霞。她指尖抠进掌心,想起昨夜黑衣人留下的话:“婚礼越盛大,漏洞越多。当所有人盯着喜糕时,真正的杀招,在喜服里。”
她低头看着藏在衣领里的细针,针尖涂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嘴角扬起阴狠的笑,轻声呢喃:“姜婉,你的合理规划,终究是漏算了人心。”
而此刻的姜婉,正任由绿萝为她戴上金簪,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她望着镜中自己,嫁衣如火,金簪璀璨,满心满眼,只有即将到来的婚礼,和那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吉时将至,京城万人空巷。太液楼前,迎亲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陆景渊骑着高头大马,腰间佩剑挂着姜婉送的银簪,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光。他望向侯府方向,仿佛能看见那抹穿嫁衣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他,走向他们的未来。
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流,他知道,只要他们站在一起,就能逢凶化吉,终成眷属。而这场关于宾客名单的风波,不过是他们爱情长卷中的小小一章,终将被更盛大的幸福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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