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但他说的没错啊
作品:《今天心动了吗》 裴雨一进屋就把包甩在玄关柜子上,换鞋的动作带着点恼火的用力。门啪地一声关上,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小区门口那一幕没发生过似的。
她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拎起包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机丢在一边。
沙发太软,她整个人陷进去,靠着靠背,仰头望着天花板——那片她太熟悉不过的白。
情绪像水一样缓慢升高,又闷着头往心口涌。
其实从她进电梯那一刻开始,心里那点别扭就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但她还想着“要稳住”“不能先示弱”“没道理的是他”。她在意那几天的冷淡,在意他没有主动联系她,在意他在煎饼摊前像个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而她在相亲桌前听人问她年收入和生育规划的时候,心里恨不得逃出去。
可这些她都没法说。
她说不出口自己在意。
更说不出口那种“我好像喜欢你,可是你好像不在乎”的憋屈。
她越想越烦。
手机就在旁边躺着,屏幕黑着。她伸手拿起来翻了翻聊天记录——宋行舟还是没发消息。
她忍了好几天,今天才终于见着人,结果对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而她就坐在咖啡馆里,宋行舟则被人一句话带过“那是你朋友?”、“工人?”然后还听到“可能就是个二本吧”,那种时候她明明下意识想替他反驳的,可到最后却像是自己先被刺痛了。
她不是不懂宋行舟,他永远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话总是慢半拍,温吞得好像世界上所有事都不值得他急——可她现在,偏偏就不想做那个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一个人心潮汹涌的人了。
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情。
想让他也有点情绪波动。
于是她抓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后敲出一行字——
【我今天去相亲了】
她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又看,没有加标点,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光是这样一条消息,已经足够让她心跳加快。
犹豫了半秒,还是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她就开始后悔,恨不得撤回。但手指悬在屏幕上,一动没动。
结果那条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宋行舟。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动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铃声响了三下,她还是按了接听。
“喂?”
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电话那头一如既往是宋行舟那种沉稳的声线,带着一点点被压低的温和。
“怎么忽然去相亲了?”
没有质问,没有惊讶,语气平静到近乎温吞,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可就是这种温吞,把她的火彻底点燃了。
她本来以为他会问得急一点、情绪多一点、哪怕是声音高一度也好。可他没有。他像是根本没有把她的这条消息当回事,只是以为她想聊天。
她咬着唇,手机换了只手,靠着沙发背坐直了一点,“那要不然呢?我妈天天念叨,催着我去见,说人家条件好,还特地托人介绍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吊在一棵树上等人回消息吧?”
语气不重,但句句带刺。
她不说是谁那棵树,可他要是听不出来,那才是真傻。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就像是在组织语言。
裴雨偏偏最受不了他这个毛病。
“宋行舟。”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
“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
她语气还是淡的,像是天冷加了点温度,却带着情绪底下涌动的河流,随时可能决堤。
宋行舟听了听,声音低下去一点,“我不知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你说你不知道。”她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
“你总是这样啊。”她轻声说,“问你什么你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跟你没关系一样。你可真厉害,永远都不先动情,永远都走在事情外面。”
话说完,她心口跳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想从宋行舟那边得到什么——一个解释?一个情绪反应?还是一丁点在意的证明?
可对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你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我没给你发消息,心里不太舒服?”
这句话说得太温柔,温柔得让她反而更委屈。
“你以为我是在吃醋吗?”她靠在沙发上,眼睛有点热,“你以为我是在吃你忙着工作不搭理我的醋吗?”
“不是吗?”
宋行舟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没什么情绪,却又像是能看透她。
她一瞬间哑了。
是的,她就是在吃醋。可她不想承认。
她就是不想只让她自己情绪外露、不想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他不问,她也不会说。他不慌,她就想看他什么时候才慌。
可偏偏——她比他先乱了。
电话那头再次安静下来。
裴雨把手机放到耳边,小声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宋行舟。我也不是非得从你这儿等什么回应。只是,有时候你那种平静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知道我今天坐在那桌子上,听着一个跟我几乎没交集的人问我五年规划、年收入、家庭背景……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如果你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那该多好。”
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话已经说出去了,却没法收回。
而电话那头,仍旧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没声音。
她想挂电话,心里那股倔强几乎快压不住了。
可宋行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安静。
“我不想你去相亲。”
“……”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也没有立场干涉你。但我还是想说——我不想你去。”
裴雨抱着手机,听着那端宋行舟说“我不想你去相亲”,指尖下意识收紧,几乎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手机边缘。
她不该心软的。她本来是想生气的。
可他的声音一出来,又是那么低,又是那么不争——就像他们之间从头到尾的相处一样,不吵不闹,不冷不热,像两根细线悬着,没有扯断,也没有真的系紧。
她靠在沙发上,嘴唇抿得很紧,喉咙里像堵着什么,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闭了闭眼,本来想转移话题,想要岔开这段不该继续下去的争执,可话一到嘴边,却忽然变了形。
“我今天看见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不经意提到,却压着心底的一团风暴。
电话那头静了一拍。
“在你买煎饼的时候。”她继续说,“我那时候正在相亲,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就那么往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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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你穿着灰色的工装外套,站在摊子前面排队,看起来挺安静的。”
“……”
“我当时就觉得……”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但手指已经无声地紧握起来,像是在逼迫自己,“挺讽刺的。”
“我刚跟一个相亲对象聊到职业和收入,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朋友在魔都定居,我就看见你了。我没说你是谁,只是愣了一下。结果他顺着我目光看过去,就问我,是你朋友?工人?”
她咬了咬牙,手指冰凉。
“我没接话,可他又补了一句,说——‘工人能挣几个钱啊?估计也就是个二本毕业,混口饭吃吧。’”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她知道,她不该告诉宋行舟这段话的。尤其不该用这种略带夸张、甚至是带着点“比对”的口吻复述那个男人的口气。她不傻,她清楚这话有多伤人。可她偏偏就这么说了。
或许是出于某种想让他“清醒”的心理,又或者是她心底那点卑劣又私密的倔强作祟——她想看看他说什么。
看看他会不会愤怒,或者难堪,甚至挂断电话。
但什么都没有。
那端静了很久。
裴雨几乎以为他不会回应了,连呼吸声都轻得让人心慌。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可是他说得也没错啊。”
她整个人一僵。
“我就是个工人啊,”宋行舟继续说,语调没有一点波澜,“每天早上六点多起来,骑着电瓶车赶去电厂,穿着你说的那件灰工装,戴着安全帽,要是转岗到检修甚至可能在尘土飞扬的地方干活。”
“我不是研究生,也不是体制内,更不是互联网那些年薪几十万的程序员。”
“我确实不是个好大学毕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都不哀怨,甚至不带一点自嘲,就像是在陈述一份他早就习惯了的现实。
可是对裴雨来说,却远比任何一场争吵更加难受。
她怔住了。
手机在她耳边静静地贴着,那头仍是他的呼吸声,低低的,稳稳的,像是把某些真相从喉咙里挤出来后,又重新埋回了心底。
裴雨的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他会说“他说得没错”,更没想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愤怒、不是反驳,而是那种……近乎接受的平静。
就好像连他自己,也从来没觉得这些“评价”有什么不对。
——可她不是这样想的。
她不是这么看他的。
她想说你不是“不过是个工人”,你也不是“混口饭吃”,你是她从阳台上看到站在楼下修灯箱、能把每个螺丝拧得特别稳的那个人;是雨天可以陪着她在大雨里奔跑的那个人;是她再不平静的时候,也能心安地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说、却觉得很安全的那个人。
可她一句都说不出口。
因为是她,亲口把那些话说出来的。
她低着头,眼睛有点涩,嗓子像卡了什么东西,慢慢地轻声开口:“对不起。”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不是她想说的重点。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她刚才那些言语的。
但电话那头,宋行舟沉默了很久,像是真的在消化什么,然后才慢慢地,像从胸口抽出一口气似的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裴雨。”
“我早就知道这些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