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市场回来的佣人告诉理树，星际商团将一个密闭的铁笼送去了奴隶市场，听闻笼中关着“精灵”。


    “精灵”并不是书上所说的幻想类生物，而是许多年前量产的一种仿生人。不过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们早已经被批量销毁。


    理树对此表现出十足的兴趣，甚至想要一探究竟。


    但她的身体状况太差，还是一个不能感知信息素的beta。


    对她而言，位于外城贫民窟的奴隶市场是绝对不能涉足的危险禁区。


    况且在她的家人看来，“精灵”仿生人已经是被时代淘汰的旧产品，要是还在奴隶市场待过，便只能做最下等的工作，干不了任何上得了台面的精细活。


    因此，当理树第一次提出要去市场的时候，父亲像往常忽视她的所有要求一样，头也没抬，便拒绝了她。


    但这恰好如她所愿。


    敷衍了事的拒绝意味着他最近在操心其他重要的事，也意味着短时间里，无论她做什么（只要不过分出格）都不会被发现。


    于是当天夜里，她偷摸溜出了家。


    2.


    商团并没有把“精灵”关在房间里。


    淅淅沥沥的薄雨里，一座废弃的旧楼挤在又脏又乱的连片建筑中。


    二楼开了一扇小窗，隔着生锈的栏杆，能看见窗户后面放置着一个笼子——与其说是笼子，那更像是一个白色的铁盒。每一面都封紧了，连一个狭小的孔洞都没留出。


    理树抬起伞，远远望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盒子。


    “他就在那盒子里面——二楼的窗户后，你应该能看见。”带她来这儿的青年转着一串钥匙，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理树偏过头看他。


    青年看起来有些佻薄，脸白，随意打理的头发却很黑，后面留出一小绺，扎成条不易发现的小辫儿。


    耳朵上扣着银色的抑制器耳骨环，折出细细闪闪的银光。


    他是这个商团的领队，刚才她找到这儿时，听见其他人叫他船长。


    她头回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尽管有着一张不错的脸，却穿着不讲究的衣服，脸上贴着张样式夸张的卡通创口贴，从右袖伸出的胳膊中间还镶嵌着一截廉价的义肢。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看向她，笑了笑：“先生，抓他可费了我不少力气，你最好是真心实意要买他。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前面几个打着买东西的幌子来凑热闹添麻烦的捣蛋鬼，已经‘住’在这串钥匙上了。”


    理树这才看见，他转动的那串钥匙上，还串着几根小巧的白色装饰品。


    像是骨头磨出来的。


    她避开那含着笑，却莫名有压迫感的视线，下意识捻了捻指环——这指环能改变她的外貌，为了方便行动，她伪装成了一个老态十足的生意人。


    “一笔交易不难谈成，但也要他足够值钱。”她说，声音冷淡，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熟悉的沙哑。


    “当然。”青年又笑，“别紧张，我又不会故意找麻烦——走吧，先去看看他。”


    理树跟在他身后，尽量克制着避开污水滩的冲动。


    但她“低估”了这里的空气质量，哪怕已经提前吃过药，在踩上旧楼楼梯的时候，她还是出现了缺氧的症状。


    不光呼吸困难，喉咙里还有刀片划过的痛感，身体也重。好在她现在是个老人，佝偻着腰也不会惹人生疑。


    青年：“我不能把笼子打开，他受了重伤，血味会引来很多麻烦。”


    理树顿了步。


    血？


    她没找到多少关于“精灵”的资料，还不知道这类仿生人竟然会流血。


    而青年已经走到白盒前面。


    他按了下盒子的右上角，那里出现一个小巧的钥匙孔。


    他戳进钥匙，一拧。


    下一秒，白盒中间弹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青年让开，示意她“验货”。


    理树咽了下有些肿痛的喉咙，上前。


    当凑近那条缝隙时，她窥见了一道纯白的人影。


    是精灵。


    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他侧过了身。


    也是在他望过来的瞬间，理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人们总爱把一趟星际旅行挂在嘴边，作为炫耀的谈资反复提起那美丽的银河。


    他有着一双银河般的眼睛，沉着淡淡的银辉。


    同他的眸一般，他那微卷的银白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一对精致的尖耳从中露出。


    关在这破旧的楼房里的，受着狭小牢笼禁锢的，竟是这样美丽的“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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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试读3